当宋局长走进进斎堂的时候,念慈弯腰低头和慧觉师太说了些什么之后,慧觉师太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在念慈师太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迎上前来。
慧觉师太在念慈师太的搀扶下,将同志们领进了进斎堂旁边一间禅房内。
双方坐定,谈话开始。
"宋局长怎么有空到敝寺来?"慧觉慢条斯理道。慧觉师太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中气很足,大概是戴了一顶帽子的缘故,欧阳平很难猜出她的年龄,到底是佛门中人,慧觉师太的脸上竟然看不到一点皱纹。在欧阳平的印象中,佛门中的人,面容基本上没有什么血色,但慧觉师太是一个例外,她的气色很好,她的脸颊,白里透着一点微红,红里透着一点嫩,嫩里透着一点娇,娇里透着一点艳,艳里透着一点妖。
慧觉师太的右手上挂着一串佛珠,说话的时候,她手上的佛珠是不休息的。
宋局长单刀直入:"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冯局长,这位是公安局刑侦队的欧阳队长。他们是为炼洛丹的失踪案来的,炼洛丹失踪于鸣晨寺,你作为鸣晨寺的住持,有责任配合同志们查清此案。"
"这...请宋局长放心,念慈一定会配合同志们的调查。"
"这...我一点都不怀疑,但这个案子还需要你的配合。所以,河南嵩山,你过些日子再过去。"
"宋局长,这恐怕不妥吧!慧觉已经定好启程的日子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在来之前,已经和河南方面通过电话了。你放心,欧阳队长从事刑侦工作很多年,他领导的这只队伍有丰富的刑侦经验,曾经破获很多疑难大案,所以,不会耽搁太久的。佛门中人,讲的是慈悲为怀,炼洛丹的父母痛失爱女,我们应该配合警方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给他们一个交代,还他们一个公道。"
"慧觉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这不仅关系到一条人命,也关系到鸣晨寺乃至整个佛教界的声誉。"
"慧觉明白。"
"慧觉住持,你能有这个态度,这很好,希望你们积极配合同志们的调查,冯局长,同志们是不是想今天下午就住进鸣晨寺?"
欧阳平点点头。
"慧觉住持,欧阳队长打算今天下午就住进来,你安排一下同志们的住处。"
"慧觉马上就去安排,同志们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呢?寺院里面的伙食,我担心同志们吃不惯。"
"慧觉师太,这没有问题,我们正想体验一下师傅们的生活。"欧阳平道。
"行,念慈。"
"念慈在。"
"念慈,你去安排一下同志们的住处,敢问你们有几位同志?"
"五个人,四个男同志,一个女同志。"
"念慈,就把同志们安排在西禅院吧!"
"念慈现在就去安排。"念慈躬身,退后一步,走出禅房。
"宋局长,那就请同志们随慧觉到进斎堂用些斋饭吧!"
"我们已经吃过中饭了。你先去用斋饭,我们先随念慈师太到西禅院看看同志们的住处,待回儿,你和欧阳队长在哪里见?"
"念慈。"
"住持请吩咐。"
"安排好同志们的住处之后,你领同志们到静幽院去吧...我在那里等同志们。"
同志们随念慈师太去了西禅院。
大家还记得吗?失踪的炼乐雅就住在西禅院。
寺中的僧尼住在东西两个禅院。在静幽院的西边,西禅院的北面也有几件禅房,现在正在修葺。
西禅院里面有九间禅房,面朝东的两间禅房空着。
念慈师太打开禅房的门,禅房里面是大通铺,每张铺上能睡四个人。念慈师太找来了几张草席,被褥和竹枕头,还有两个木盆和两个脚盆(脚盆有三只脚)。
念慈师太的态度和陈杰、韩玲玲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发生了比较大的改变:"每天中午和傍晚,会有人送热水过来。还有什么要求,同志们只管说出来,贫尼一定办到,只是这寺院不同于别处,饮食起居都很简陋。请同志们多包涵一些。"
有些人很有意思,你对他客气一点,他却把客气当成了福气。
四个男人睡在南禅房,韩玲玲睡在北禅房。
所有禅房的前面都有走廊,走廊上拉着一些绳子,这些绳子显然是用来晾晒衣服的。
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井口上盖着木盖子,木盖子上放着一个木桶,井沿上有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有一个轱辘,轱辘的两头各有一个摇把,轱辘上缠绕着一些绳子。
站在井沿上,抬头向北,能看到一个很高的木架子,一个工人正坐在一根房梁上挥舞着钉锤,空气中传来钉锤击打铁钉时发出的声音,那就是陈师傅所在的工地,如果侧耳的话,还能听见工匠们说话的声音。
陈师傅所在的工地就在西禅院的西北角上,整个鸣晨寺的建筑是沿着一个很大的缓坡拾级而上的。静悟殿的规模虽然没有大雄宝殿大,但比大雄宝殿高出许多,站在西禅院里面能看到静悟殿凌空扬起的飞檐。在参松翠柏的掩映下,鸣晨寺显得越发的幽静,幽静之中还隐藏着一些神秘的东西。鸣晨寺的神秘,体现在建筑物灰暗的色调上,还体现在建筑物的错落之中,更体现在高大而茂密的树荫之中。
"念慈师太,静平的房间在哪里?"
"在那里..."念慈师太指着北边第三间禅房道(由东向西数)。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静平离开寺院以后,其他人住进去了。"
静平生活的痕迹肯定荡然无存了。
"静平失踪前,禅房里面住几个人?"
"就静平一个人。"
"一间禅房应该住几个人,为什么只安排静平一个人呢?"
"这是慧觉住持交代的。住持怎么吩咐,贫尼就怎么做。"
"静平总该有些东西吧!"
"她上山有没有带东西,贫尼不得而知,但她离开之后,我们清理禅房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你们的人也曾到禅房里面去看过,也没有找到东西。"
人失踪了,而且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炼洛丹的日记、钢笔和照片在什么地方呢?
"念慈师太,我们想进去看看。"
"行,诸位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四五分钟的样子,念慈师太领着一个年轻的尼姑走进禅院,年轻尼姑的右太阳穴上有一块蝴蝶状的疤痕。
年轻的尼姑手上拿着一把钥匙,钥匙用一根绳子扣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腰带上。这恐怕是她仅有的唯一的一把钥匙吧。
年轻尼姑打开门锁,推开禅房的门。
禅房里面和其它禅房一样,也是一个大通铺。禅房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几个木盆以外,别无他物。铺上有两个被褥和两个枕头。
通铺两边靠墙的地方,各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黄颜色的木箱,这个木箱应该是寺院为僧尼们用来盛放东西的,木箱上有锁鼻和锁扣,但没有锁。僧尼们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僧尼们也不会有隐私,所有的隐私都收藏在记忆之中了。
通铺上有俩床被褥和俩个枕头。
年轻的尼姑法号叫宁和。
宁和被欧阳平留了下来,念慈到进斎堂用斋饭去了。
宋冯两位局长下午都有会议,所以下山去了。
五个人坐在床上,宁和坐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
"宁和师傅,你原来住在什么地方?"陈杰望着宁和问,在宁和的额头偏右...接近鬓角的地方有一个蚕豆大小的疤痕。
"就在旁边这件禅房..."宁和朝东边指了指。
"你到鸣晨寺有多长时间了?"
"宁和到这里已经有十年了。"
宁和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这说明她进寺院的时候,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同志,请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为什么到这里来,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
看架势,陈杰确实有这个意思。
陈杰望了望欧阳平。
"我们能问问你进寺之后的情况吗?"欧阳平低声道。欧阳平之所以降低声音,是因为他看宁和有点紧张...她显得很不自在。
宁和点了一下头。
"是谁给你剃度的呢?"
"慧觉住持。"
"静平也是慧觉住持剃度的吗?"
"是的,所有人都是慧觉住持剃度的。"
"也是慧觉师太收留你的吗?"
"是的。"
"静平进寺时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
"请你跟我们说说。"
"去年,静平连着几天进寺,每次都是在傍晚时分,她在静悟殿观音菩萨前跪了很长时间,最后一天,她一直跪倒添油时分。"
"添油时分是在什么时候?"
"九点钟左右。"
"之后呢?"
"之后,她晕过去了。值守的僧尼就喊来了念慈师太,念慈师太又喊来了慧觉师太。慧觉师太就派人将静平扶到这间禅房里面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念慈师太把静平领进了静幽院。第三天下午,静平又上山来了。第四天早上晨课以后,慧觉住持就给静平剃度了。"
"剃度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吗?"
"慧觉师太是在静幽院给静平剃度的,当时,只有念慈师太在跟前。之后,静平就住进了这间禅房。"
"我们听说,这间禅房里面只有静平一个人。"
"是的。"
"你知道为什么呢?"
"不知道。"
"静平进寺的时候,带包裹了吗?"
"我不知道,但念慈师太知道,第二天早上,是念慈师太把静平领到静幽院去的。你们应该去问念慈师太。静平进寺之后,一直都是念慈师太照拂的。"
欧阳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做了备忘。
"你的禅房和静平的禅房紧挨着,你们之间有没有接触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