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锋眼见十几只寒鸦尖厉嘶鸣,拍打着翅膀,向着梦绮舞围攻而去。
梦绮舞方才眼见吴锋已经逼到她身后,不得不转身抵挡,而此时此刻,飞向她的寒鸦却是极多,纷纷向她身躯正面扑去。
吴锋大惊失色,忍着胸口气闷不已,奋起圈里,仗剑向着那群寒鸦横扫。
一时间,用力过猛,一大口鲜血,便从胸口喷到嘴里,但吴锋却又将它们都咽了下去,一边出剑,一边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痕。
梦绮舞腿部被一只寒鸦的利爪击中,发出一声娇呼,这时手中的绫带才反转而回,将这只寒鸦击毙。
吴锋手中赤剑激荡处,寒鸦们竟毫无惧怕,直接逼向剑锋,想要依靠强大的冲击力,将吴锋的武器击飞,令吴锋失去反抗之力。
强大的冲击力,从长剑的各个方位袭来,震得吴锋手上赤剑连连颤动,吴锋被逼得连退数步。
眼见着梦绮舞就要被大片的寒鸦所淹没...
吴锋心口一阵剧痛,但他知道,惊恐和悲痛,不能改变任何问题。只有在继续的作战中,寻找破解危局的机会。
煅骨境的修士,实际上对上寒鸦群,还是能够搏战,只不过现在袭向梦绮舞的寒鸦,实在太多了些。
就在这时,吴锋发现,攻向自己赤剑的寒鸦群,在自己激发真气涌出之时,突然间飞散而去。
它们的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种情绪。
畏惧。
吴锋这才骤然反应过来。
这把剑铸造时,掺入了从熔岩中提取的火精,而吴锋的真气,也带着几许炎的属性。
寒鸦畏火!
吴锋当即将真气激发而出,令气流缭绕在剑上,当下赤芒大作,如同长虹激荡,向着围攻梦绮舞的寒鸦逼去。
寒鸦们骤然飞散,一会才聚拢过来。
梦绮舞被寒鸦啄伤了脖颈和腿部,鲜血直流。
但她也已完全反应过来,以绫带漫舞开来,只守不攻,护住自己全身。
不过,绫带虽然可以全方位攻击,但后背依然存在着死角。吴锋见此,立即飞身而上,与她背部相对。
梦绮舞感觉到吴锋的体温,当即将娇躯贴了过来。
两人臀部相接,温软的感觉,令吴锋当下脸上一热,微微心跳。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吴锋的剑势也走扇状辐射开来,与梦绮舞的飘带各形成一个半圆。两个半圆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形成了有效的防护。
这样一来,寒鸦们被逼在防护圈之外,便难以攻入。
之前捉对厮杀的弟子们,看见吴锋和梦绮舞如此联手对抗寒鸦,当下也纷纷两两一组,构成防护圈。
但这毕竟不是治本之道。
能快速击杀寒鸦的,只有谷中的长老,一般弟子只能勉强自保。而寒鸦实在太多,一只只泯不畏死,前仆后继,一时半会绝不可能清理干净。
"点火!"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寒鸦惧火,高声呼道。
但这样混乱的局势,不可能仓促点起大量的火堆。
弟子们正纷纷逃向广场各个方向的房屋群,不知道谁点燃了一座房屋旁边的茅草堆。
秋天空气干燥,火苗轰地一声窜了上去,将屋檐也点燃。
寒鸦们发出悲惨的嘶鸣,纷飞开去。看来,惧火的确是它们的唯一弱点。
不断有火头在忘忧谷各处被点燃,剥啄的燃烧声和忘忧谷弟子们惊恐的叫喊声,混合在了一起。
有一个方向,传来的惨叫格外凄厉,连绵不绝。
眼见烈焰纷起,吴锋却是心头猛然一沉。
他一开始就想到了点火这个办法,但是并没有立刻说出来,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这样做了,必定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但是,如今之计,火烧忘忧谷虽然会导致房屋损失严重,但至少能保住弟子们的性命,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了。
一座座房屋被烈焰所吞没,寒鸦们终于承受不住各处散来的热力,纷纷冲上高天。
它们汇聚成一条冰龙也似的洪流,撤离了忘忧谷,继续它们摧毁性的迁徙。
这一场寒鸦劫,终于结束了。劫后余生的忘忧谷弟子们,纷纷长出一口气,受伤者们许多都才有心思捂着伤口,惨叫起来。
眼见它们离开,长老们才纷纷出手,用强劲的真气,击塌燃烧的房屋,并命令弟子们提水灭火。
身死的弟子并不多,也就是七八名修为不高的弟子。但受伤者,却达到近百人,其中有二十多人是重伤,当即被送到药堂诊治,其中有一两人是被烈火烧伤的。
听到消息的萧狂歌这才从自己的住处赶来,主持善后工作。
"清点伤亡人数,统计损失。"萧狂歌抚摸着自己颌下的短髭,下令道。
不久后,一声惊叫,猛然响起。
"叶...叶中南大长老...被害了!"
这消息传出来,闻之者几乎都为之失色。
叶中南,是忘忧谷首席大长老,也是萧狂歌的师叔。因为四十年前的杨麒覆灭大魏之战也波及到了当时的忘忧谷,那一代的人在战争中伤亡惨重,加上这四十年中,又有不少人因为冲关失败,吐血或爆体而亡,如今所剩者,已然非常少了。
武道如攀登高峰,越往上则越艰险。
有传言说,萧狂歌的师傅身故之前,曾打算将位置传给叶中南,但萧狂歌不知用什么手段,要到了来自总堂的敕命,才得以接掌谷主之位。
叶中南的修为,在忘忧谷青年一代弟子们眼里,堪称深不可测。
无疑地,寒鸦是不可能杀死得了他。只可能是有人趁乱,将他杀死!
一群人赶到案发场地,这是一座花园内部,被数重假山遮掩,是个极好的作案场所。
之前寒鸦劫中,最凄厉的叫声,便是由此发出,因为叶中南功力极深,所以也传得远,但因为寒鸦之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想得到竟是首席大长老在呼叫?
叶中南仰面死于池塘边,胸口被挖开,心脏被捏得爆碎,鲜血淋漓,身上还有好几个其他伤口。
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不愿相信的神情,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旁侧的草木、大石,纷纷倒塌,池塘边所铺的青石,粉碎成一片片的细沙,显然,这里曾经过一场恶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