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副总这副小婆子的模样,我心里只想笑,妈的,这样累不累啊?
其实,我大概能想到,在官场混的人,下级在上级面前大都是这样的,或许,习惯了,就不累了。
然后,我看着孙东凯,心里感到很轻松,这一关顺利过去了。
孙东凯看着我:“好小子,10万份报纸,是你搞的?”
我点点头:“是我操作的,但是是在秋总的支持和领导下成功的。”
“嗯,不错,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你们能给我搞到这样一条大鱼,很好……我很高兴。”孙东凯赞许地说。
我明白孙东凯这话里的意思,他现在不是集团主持,他现在急需要在他分管的经营业务范围内出彩,这对他博弈集团老大的位置是非常有利的,现在这么大一笔单子到手,对他来说颇有些雪中送炭的味道。
我不想给孙东凯的权力博弈帮忙,但是我想给秋桐出力,无意中也帮助了孙东凯。
“这个三水集团……你是怎么挂上钩的?这家集团可不是一般的单位,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孙东凯说。
“我们的物流配送和他们一直在合作,也是秋总之前联系的,因为物流工作做得不错,和他们也就逐渐熟悉了起来……于是,秋总指示我们趁热打铁,我们和他们逐渐就有了更深层次的合作。”我说:“虽然我们争取到了这么一比订单,但是他们也很精打细算,要求的回报也不少,这事我请示了秋总,秋总说必须要给集团领导汇报,先要给你汇报,于是就弄了这么一个报告,先送给你了。”
“嗯……”孙东凯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别说是00万份宣传单,别说是10个版面的广告,就是要求1000万份传单,要求50个版面的广告,我们都干,我们的报纸版面多的是,50个算什么?现在正是大征订时期,我要的是征订的数量,只要数量给我上去,代价再高些也没关系。”
孙东凯这话显然有些竭泽而渔的味道,他现在要的是业绩,为了实现业绩,他有些不计成本了,他刚才说的汇报数字显然是不行的,那样代价实在太高,从做买卖的角度来说,我是不会答应的。当然,三水集团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提的这个数字显然额也是经过反复权衡的,夏季不是没数的人。
孙东凯此刻说出的话,让我感到了他急不可耐要出彩要成功的迫切心理。
目前的权力暗斗或许正在紧要处,集团内部的总编辑现在已经基本丧失了和他竞争的资格,但是集团外部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人,他们自然此刻也是不会闲着的。
革命尚未成功,东凯仍需努力,孙东凯还不到放心高枕无忧的时候。
当然,我相信他现在一定神经很紧张,处在绷紧状态,他在努力做好内部稳住内部的同时一定没有停止在上面忙乎,至于怎么忙乎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说:“这个报告涉及到新闻回报,还需要给总编辑审阅下。”
“要得……即使不涉及新闻回报也是要给总编辑审批的。”孙东凯说:“我们做工作,总是要按照程序来的,规则是不能随意破坏的,总编辑现在是我们集团的主持,必须要给他看的。”
说着,孙东凯拿起笔,在报告上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我:“待会儿你拿着去找总编辑吧。”
我接过来看了下,孙东凯是这样写的:此报告甚好,极具可操作性,发行为我集团发展之龙头,在我集团整个经营体系的发展中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此订单数量极大,对晚报甚至我集团整体实力的发展壮大有着重要的积极意义,给予客户一定的汇报是合理的……请总编辑审批!——孙东凯。
看完孙东凯的审批内容,我说:“那我这就去找总编辑了。”
孙东凯摆摆手:“不要这么着急了,你好久不来我这里了,来一次不容易,怎么来了就想跑啊,我这里你就那么不喜欢呆?”
我笑了下:“那倒不是,我是怕在你这里耽误你工作。”
孙东凯笑了:“倒是挺会说客套话……对了,总编辑因为前几天出的那事,心情可能不大好,你去他哪里,说话要注意些。”
我点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孙东凯接着说:“这次总编辑化险为夷,我着实松了口气,哎——他也算是我的老兄了,看到他遭难,我心里委实不好受,现在他没事了,我也总算是感到一些安慰……对了,关于总编辑发生的这那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孙东凯带着自信而又自得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孙东凯,琢磨了下,不紧不慢地似笑非笑地说:“关于总编辑的这个事情……我想你其实比我心里有数得多,整个集团,我想你应该是心里最有数的,现在你却来问我这个问题,岂不是画蛇添足?”
孙东凯闻听我的话,脸色倏地就变了。
这个鸟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孙东凯紧张的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迅疾恢复了正常,呵呵笑了:“小易,我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我问你这话,怎么是画蛇添足呢?”
孙东凯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比较轻松,但是眼神却死死盯住我。
我微笑了下:“其实我也是听大家说的,我其实对这事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孙东凯紧张的表情又闪现了下,接着又开始笑:“听大家说……大家都是怎么说的呢?”
“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我看着孙东凯。
“我想听你说。”孙东凯同样微笑着看着我。
我慢条斯理地说:“我听到的是大家都在背后对总编辑这事议论纷纷,都说和你有关……而且,密切相关。”
孙东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继续说下去。”
我想孙东凯此刻的心里必定是紧张的。
我说:“大家都说本来总编辑出了这事,本来铁定是要倒霉,而且倒大霉的,但是,因为你义无反顾地出马,出马找了上面的领导,有的说你找了市委部分常委,有的说你亲自去找了市委书记,在你的慷慨陈词下,领导被你的真心诚心所打动感动,于是,大领导最后放了总编辑一马,总编辑才得以死里逃生。”
孙东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晕。”
我说:“你晕什么?”
孙东凯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呵呵,这事你都知道……这事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谁都没告诉,怎么大家都知道了……这样不好,不好。”
我说:“做好事还怕大家知道吗?这可是大好事啊,你挽救了总编辑,大家都在背后仰慕你钦佩你夸赞你呢。”
孙东凯谦虚而开怀地笑着:“哎——好奇怪,这事怎么传到集团里来了……当时知道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只有上面的几个人知道,范围很小的哦……”
我说:“或许是大领导身边的人传过来的吧……你如此大度和宽广的胸怀,如此高度的大局意识,难得啊……”
我继续装逼夸赞孙东凯,孙东凯也随着我装逼开心地谦虚着。
我们一起起劲地装逼。
这是个装逼的时代,每个人都在装逼,虽然装逼是一个多么让人厌恶的行为。
有人在装大师逼,有人在装纯情逼,有人在装善良逼,有人在装无知逼,也有些人不知装的什么逼。在这个时代,装逼就是力量。
装逼就是飞黄腾达的资本,不要脸的时代过去,人们在装逼的路上狂奔。你说你没装逼,一定是假的,不装逼人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装逼人们就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我想把自己卖了,边敲击键盘边卖。这本书粘满我的劳作和体液,这个键盘记录着我早已厌倦的希望期望和绝望,如果这些字,可以增加纸张的厚度,我会毫不犹豫地卖掉。其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卖掉自己无疑是最为便利的致富之路,肚子里有些什么?肺、心、肠子、肝、胃……来一锅史无前例的大杂烩……
我可以,把声带卖给那些需要唱歌的人,把嘴巴卖给那些需要吃饭的人,把鼻子卖给那些需要呼吸的人,把眼睛卖给那些需要光明的人,把耳朵卖给那些需要聆听的人,把脸卖给那些需要善变的人,把头发卖给那些需要美丽的人,把大脑卖给那些需要思考的人,把双手卖给那些需要致富的人,最后,把骨头也卖掉,给那些需要骨气的人……
虽然这些器官不同程度地被我糟践,那颗心脏如一台老式发动机,肺已被香烟蹂lin地千疮百孔……我不得不承认我正从一个穷光蛋渐渐变成一个稍微有钱的贱人,这些钱足以支撑到我的腐烂……
我只剩一张皮拒绝出卖,它代表我整日无所事事而又忙忙碌碌的今天昨天和明天,我愿意让它来接受人们的瞻仰或唾弃,我知道,如果说出我的致富经历,他们会为自己的碌碌无为羞愧而死……
自己意yin了半天,我和孙东凯又装逼了半天,孙东凯似乎心满意足了,才放我走。
我拿着报告直接去了总编辑的办公室。
站在总编辑的门口,带着刚装完逼的虔诚而浪荡的心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传来总编辑低沉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