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领域是小意思,如果接下来还能支撑住,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话说完,那人咬牙一绷,胸口高高鼓起。
风洛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难道要变成女人?
还没等风洛反应过来,胸口迅速瘪下去。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哇!”那人仰头痛苦地哀嚎,口中喷出大口鲜血。风吹来,化成一阵血雾,散在四周。他的脸一下子变白,没有丝毫血色。
身体摇晃了一下,重新站稳,嘴角得意地翘起来:“血海无涯,领域技法。如果我能修炼到脉变,一小口精血就能施展。现在借助聚气阵,还要耗去我一半的精血。你能破吗?”
风洛笑意尽去,变得严肃。领域技法,他在藏书室看过。施展之后,能在一定区域内产生效果。领域的效果多种多样,刚刚的迷幻领域就是产生幻觉,而且是非常真实的幻觉。
血海无涯应该也是幻觉类的领域,因为领域技法需要巨大的经历修炼,一个人不可能修炼两种不同类领域。看施展的方式,肯定比迷幻领域强很多。
似乎知道风洛的想法,那人咧开嘴:“嘿嘿,你以为血海无涯也仅仅是幻觉吗?它会放大你的痛苦,不管肉体上的,还是心里想的,痛苦将会放大几十倍!”
随着他慢慢述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尤其那个大嘴巴,咧到了耳朵边。白色的脸逐渐扩大,而红色的嘴巴仿佛血色的深洞,要将人吞噬。
风洛手一甩,将刀甩向对方。刀消失在无尽的幽暗中,但传来一声闷哼,证明命中目标。
“咳咳,就算我死也没用,领域已经引动,消散之前,你会神智崩溃而死!”撕心裂肺的喊声,引动风起云涌。声音在耳边回荡,久久不散去。
“你的领域,不会无限远吧?总该有个边界,如果我朝一个方向跑,应该能跑出去。”风洛淡定地说,不再急于攻击。
血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飘来,慢慢变浓。这次的雾气还带点粘稠,仿佛把人的听觉和视觉都黏住。对方肯定离开原先的位置,现在根本感受不到人在那里,无谓徒劳攻击。
“我可以,咳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方圆半里,都是领域范围。但对你而言,却相当于上百里,跑得稍有偏差,就会折回去。而且,还要承受各种阻力,足以耗死你!”
阴测测的笑声从各处传来,血色中风越来越大。各种声音,从地底钻传来。
增强了数十倍吗?风洛推测风其实很小,而杂乱的声音,可能只是鸟鸣虫叫。如果真像对方所说,跑出血海无涯几乎不可能。
“呵呵,放弃了吗?以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等着领域消失吗?血海无涯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精神侵袭。千万别去想害怕的事,也别想伤心的事,那样会……咳咳……”
随着阵阵咳嗽,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根本没有人存在,看到的就是无尽的血海。
血色的雾气弥漫周围,举手投足之间,都像被黏住。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走出一步。腥气越来越重,令人作呕。
不能想害怕的事情吗?这个念头刚出现,眼前的场景突变,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人就是这样,越说别去想,越容易想到。风洛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噩梦,或者说是真实的事,只不过年代久远,以为是个梦。
房门被踢开,有人冲进来,把他抓起来扔出去。他才两三岁,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摔在地上起不来。母亲扑上来,挡在他身上,替他承受落下来的棍子。
他看到母亲弓起背,任由棍子落在上面,也坚持不压下来,怕压到他。血从嘴角流出,母亲无力地闭上眼睛。可就算晕过去,母亲依然双手撑住,没有压下来!
他想哭,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无助地伸出手,抓到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风洛看到了树木的轮廓。为了让母亲不再受到欺凌,他决定入山。独自猎杀到晶兽,证明他们母子俩并非吃白食,才不会任人欺压。
可他害怕呀,嗜血狼的嘴巴张开,比他头还大。锋利的牙齿,轻易就能咬碎他的喉咙。身后无数头晶兽追赶,风洛拼命奔跑。
无论怎么跑,就是不能摆脱。跑了很久很久,身后的晶兽喷出的热气,已经到耳朵边。风洛徒劳地挥舞猎刀,却什么也砍不到。
救命!救命!
风洛张开嘴呼喊,什么声音都没有。村民再不远处看着他笑,嘲笑他的出身,嘲笑母亲的不争气。
山鹰出现了,带着一帮人冲上来。山鹰的父亲在后面,把他母亲拉出来,仍在地上。举起猎刀,架在脖子上。
不要,我会捕获晶兽的!再给我一天时间!不,就半天时间!
风洛倒在地上,挣扎着,就是起不来。全身被束缚住,呼吸变得困难。千斤重的东西压下来,要让他窒息而死!
为什么会这样?泪水从眼角滑落,为世道的不公,也为付出之后得不到的回报。
当风洛准备放弃,任由浓重的血雾掩盖身体时,心底一个声音呐喊:不!
声音虽然微弱,却从风洛的喉咙中传出来:不!
浓稠的血雾似乎出现了裂痕,停止了继续增厚的趋势。心中痛苦、愤怒、压抑的情绪,也随之减弱。
真的毫无希望吗?风洛深夜问自己,与母亲抱头痛哭时,也问母亲。母亲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在他脉气修为远远落后于他人时,耳边响起母亲的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在他被人欺负,踩在脚下无力动弹是,耳边响起母亲的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之后,哪怕对上村里高大的猎人,活着山里凶猛的晶兽,他都将恐惧埋在心里。现在打不过,不代表将来无法逾越。
“哼,只有这样的程度,就想让我崩溃吗?”冰冷的声音从风洛口中说出,没有丝毫迟滞。遮天蔽日的血雾,似乎对他失去了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