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心道:“看风伯伯的神色,莫非那位‘春水姨’就隐居于此处?”
有福正想着,却见风乍起走到溪边,四处张望,忽地神色一喜,乐颠颠地向东边跑了两步,折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探身一拉一拽,竟然从水中划出一个竹筏来。/// ..
风乍起大呼叫道:“他奶奶的,竹筏不老实,趁着老夫不在,偷偷溜到了树丛中躲太阳偷懒,太顽皮啦”。
有福大感有趣,不禁莞尔一笑,又听风乍起笑哈哈地道:“有福啊,过来吧,这是老夫亲手做的竹筏,看看怎么样?”
“还真挺好,既漂亮,又结实,想不到风伯伯您还会扎竹筏,您人称‘青龙’,扎出来的竹筏也同一条青龙一般”,有福惊喜地道,他还真不是恭维风乍起,实在是这艘竹筏扎得果真不错。竹筏由八根大竹捆扎而成,长约三丈,竹筏头高高翘起,竹筏尾平铺水面,看起来碧绿青翠、轻便迅捷,真个宛如一条青龙一般。
风乍起对于各种赞美向来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听到有福夸赞,登时喜上眉梢,笑道:“那是,你风伯伯的本事多了去了,岂止区区几手武功,哈哈哈”。
风乍起一边,一边纵身踏上竹筏,一条八尺大汉百斤之躯,竹筏居然纹丝未动,轻身功夫之妙,着实令人赞叹。
有福大声喝了个采,剑眉一轩,轻身一纵,也想如法炮制,试试自己的身手,可是刚窜到半空,有福就发现风乍起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
“不好,这老头子笑得太诡异,定有蹊跷”,有福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风乍起这不靠谱的老前辈还真没辜负有福的“期望”,就在有福刚要落在竹筏上的一刹那,风乍起甩起长树枝,“啪”地一堤岸,竹筏顺势一个潇洒的摆头,正好让过有福。
“扑通”一声,有福应变不及,毫无悬念地、无比悲愤地、重重地摔在溪水中,溅起漫天水花..(空中姿态很是美妙,入水时没有压住水花,本次跳水动作得分不高)。
最可气的是,隔着珠帘似的水幕,风乍起居然还老没羞地龇起了幸灾乐祸的大牙,伸手一指有福,理直气壮地大声喝道:“年轻人,你看你,早饭吃得太多,不但人痴肥许多,动作也笨重了吧,居然还好意思上蹿下跳的,太没自知之明了吧?幸亏老夫机灵,不然你非把我的竹筏砸坏了不可”。
有福挣扎着冒出水面,无奈地吐了个水花,心中暗骂道:“你个臭老头,也太调皮了吧,亏你还是江湖前辈,不靠谱的样子简直有田柏光当年的风采。不就是没蹭到早饭嘛,你早啊,两根油条、一碗馄饨,嗯.。。素的哦,哥还是请得起的,你居然为了这事儿跟我玩恶作剧,哼,幼稚!太幼稚!”
由于风乍起这一路上连番的不靠谱,他在有福的心中的形象也正在慢慢改变,不再是当时从惊涛骇浪、拍天潮头中傲然走出的冷峻豪雄,而是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不用敬而远之,可以笑谈天,甚至可以打闹玩耍的接地气儿的人..或是朋友。
这种改变很奇妙,有福觉得,正因为这一丝丝的不靠谱,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近了.。。
洪九公也是前辈高人,不也很不靠谱地被我和大海用几块酱牛肉“敲诈”了吗?
周大通也是前辈高人,不也很不靠谱地给黄老的雕像涂鸦画鬼脸吗?
万晓生也是前辈高人,不也很不靠谱地看见涮羊肉就拼了老命地暴饮暴食吗?
..
可见啊,真正的前辈高人,绝不是整天板着面孔高高在上、无情冷漠的颐指气使之辈,而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接地气儿的、活生生的人。
等等..好像有哪个不识相、没眼色的家伙提到了“党不群”.。。呸,他也算前辈高人?他也算..人?
有福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竹筏之上风乍起咋咋呼呼地大声喊道:“你个臭子,还想在水里洗个澡咋的,这么半天还不上来?”
“我..”,有福刚想“我这就上去”,忽地眼珠一转,心道:“臭老头,可不能白让你捉弄我一番,我也得让你尝尝这滋味”。
想到此处,有福话锋一转,大声道:“风伯伯,这溪水太凉,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他奶奶的,年纪不大,事儿还不少”,风乍起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蹲下身形,伸出长臂,“抓住我的手”。
“好嘞”,有福伸手握住风乍起的手掌,看似要从水中起来,可是就在那将起未起的一刹那,有福忽地使了一个“千斤坠”,猛然向水中一拉,大声喝道:“下来吧”。
“呃..”,有福尴尬地发现,风乍起纹丝没动,自己却被风乍起单臂提起,华丽丽滴半悬在空中迎风摇摆。
“嗨”,有福尴尬地摆手打了个没羞没臊的招呼。
“他奶奶的,臭子,少跟老夫套近乎。你子这儿道行还想算计老夫?太嫩啦,哈哈哈”,风乍起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看你子这凉水澡是没洗够啊,你还是再凉快凉快吧”,风乍起把手一松,有福悲壮地再次入水,空中姿态不美,溅起水花更大,不过迸了风乍起一身水,有福觉得..值了。
“洗够没?”风乍起插着胳膊,笑呵呵地问道。
“没有,溪水挺凉快,舒服,哈哈”,有福把头一扬,有意放大了声音道。
“呀哈,臭子还挺倔强,那你就再洗会儿”,风乍起笑道。
“舒服啊..”,有福故意置气,忽地想起了自己当初兼职保镖路上,曾经创作过的一首经典名曲《沧海笑》。兴之所至,有福把头一晃,没心没肺地高声唱了起来:“沧海笑,拿来一个瓢,舀一瓢凉水来洗脚。洗了脚,感觉还挺好,再舀一瓢来洗个澡..啦啦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