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阿田走到一处临湖的屋前,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有福分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记得这里就是自己曾经光顾过的那家饭庄.。。一口田。
荆盈抿着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风伯伯”。
“我认得她,她叫做阿田,她刚刚走进的那处屋子是个饭庄,叫做‘一口田’,是她爷爷和她祖孙二人开的,前几****刚来杭州时,还曾经在那里吃过饭”,有福道。
“你是.。。她爷爷?”荆盈眼前一亮。
有福一下子猜出了荆盈的心思,“你怀疑阿田的爷爷就是风老前辈?他在此开了这个茶馆是掩人耳目?”
荆盈微微颔首,“虽然我也想象不出风伯伯擦桌子、弄炒勺的样子,可是不亲眼看看,总是不甘心”。
“那咱们就看”,有福着就要起身过去。
荆盈轻拍了一下有福的肩头,轻声道:“天快亮了,他们开饭庄之人,必定早起,咱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如果他们不是,岂不平白无故地扰人清梦?”
有福笑道:“你心肠倒好,只是苦了咱俩人”,正着,就见那屋的房门悄然开启,少女阿田和她爷爷送出一个人来。那人轻轻挥了挥手,阿田和那老头儿赶紧关上了门。
“那老头儿就是阿田的爷爷”,有福道。
“嗯,他不是风伯伯,相貌身形都差得太远,决计不是乔装打扮的”,荆盈略感失望。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天下事儿从来都不容易,但只要坚持不懈去做,就还有希望,信念还是要有的,也许就实现了呢”,有福温言安慰道。
荆盈果然大感宽慰,闪动着大眼睛表示赞同。
“这一日一夜追得好辛苦,待我去把那人拦住,问个清楚岂不痛快?”有福着,低下身形,纵身追去,荆盈紧随其后。
有福不好在左近动手,耐着性子跟了二里多地,突然身形暴起,飞身一跃,抢步站在那人身前,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个四十几岁的清瘦男子,一脸的谨慎老实样,手里还提了个药箱。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儿出了个急诊,那也是个穷苦人家,收的诊金不多,都奉送给好汉爷。老儿上有老、下有,都指着老儿吃饭呢,还望好汉爷饶命啊”。
有福心里暗气:“拿我当劫道的啦,我长得有那么凶吗?”
“我不要你的银子,你老实讲,刚才干什么去了?”有福沉声问道。
“老儿的句句是实话,那家的老头儿日间得了急症,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因为没钱医治,一直拖到晚上,老儿连夜出诊,施以药石,这才止住病情”,那大夫惶恐地道。
“他得了急症,你怎么知道?”有福不敢轻信,他知道阿田刚刚去了平湖秋月,哪有时间去找大夫,因此有意追问道。
“回好汉爷的话,是他家那个姑娘傍晚时分敲的门,给了诊金,我这才去的。那老头儿的药熬制起来十分麻烦,不懂的人反而会适得其反,我见那姑娘给的诊金高,索性便亲自上门熬制。后来那姑娘出去了一趟,我本来早就熬制好了药,给那老头儿喝下,他的病情也稳定了,只是见他们爷孙都不容易,便又多呆了一会儿,交待她一些注意事项,谁曾想,好心好心,出门还遇见了好汉爷您”,那大夫得认真,不像是编造的。
可有福还是听出了些许瑕疵,便故意凶巴巴地怒目问道:“胡八道,你他没钱医治,怎么到了晚上就有钱啦?还给的诊金高,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大夫吓得一激灵,赶紧跪下道:“老儿句句实话,不敢隐瞒好汉爷啊。那对爷孙的确是穷苦人家,那姑娘白天曾在老儿医馆门前苦苦哀求,是以后有了银钱一定还上诊金。医者父母心啊,老儿见她可怜,本想义务为他们诊治的,可是老儿的内人是个母老虎..唉,你懂的”。
那大夫见有福没有反应,接着道:“谁知道傍晚时分,那姑娘又找来,这次却是给的现银。老儿也很意外,便随口问了一句,那姑娘高兴地,她从医馆离开之后,便去几个杭州城有名的善人家求帮,谁知道那些人名为善人,有对她不理不睬、有的还想趁机占她便宜、更有甚者,是给钱可以,不过得找报馆的人现场见证,回头得写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扬扬名儿..她一路走、一路哭,也没遇到真心帮她的人,直到傍晚时分,一个老头儿看她可怜,给了她一笔银子,只需要她做一件事”。
“哦?”有福隐隐不安,“什么事儿?”
“那姑娘那老头儿问她会不会行船,她会。那老头儿便让她三更天十分出船去见一个人,就行了”,那大夫老老实实地道。
有福拧眉问道:“那么晚出去,她就不怕那老头儿是歹人啦?”
“我当时也是这么的,那姑娘不会的,因为她认得那个老者,他是眉坞山庄的老管家,眉坞山庄是云大侠的地盘,他的管家怎么会是坏人呢?”
有福身子一震,心中涌起一个念头,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上当了。
“你走吧”,有福摆了摆手。
那大夫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爬起身来,拎着药箱一溜烟似地跑远了。
“盈儿,出来吧”,有福轻声道,他知道荆盈一定就在附近。果不其然,荆盈从一棵树后绕出,神色黯然,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也从那大夫的话中猜出了结果。
有福没有解释,也没有转述,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荆盈沉吟片刻道:“眉坞山庄敲山震虎之时,看云千尺的神色反应,的确是发自本心,所以他想抢在我们前面,出门提示风伯伯之举,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依我看,问题就出在咱们的追踪上,云千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想到我们如果知道风伯伯的所在,根本就不用追踪他,既然我们追踪他,那就是还不知道风伯伯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