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忽地灵光一闪,惊喜地道:“佛家六祖慧能曾经过,‘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的是一种突然间的颖悟,即为‘顿悟’,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黛心中一颤,长睫扬起,双眸剪水,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略带青涩、却是眸中闪动着聪慧之光的少年,由衷赞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辈新人换旧人。有福,英雄出少年,他日你定非池中之物”。
有福羞涩一笑。林黛又接着道:“不错,这‘五星连珠’一道,茫茫如水,过千帆这句话却可看做投开水天的一颗石子,你若参透这句话,比他教你再多技法更为受益无穷”。
有福微微了头,默默地记在心里。林黛见他不语,温言道:“参禅悟道、必先清心静气。倒不急于一时,也非旁人所能帮得上忙的,不过你天资聪颖、悟性奇高,对此我倒不担心。眼下要紧的是,你且先把昨夜和他对弈的棋局演示一遍,咱们共同参详参详,看看能否找出过千帆的破绽,寻出一个破解之法”。
有福应了一声,走到窗前坐下,先取一白子放在天元位,又取一黑子放在斜对角,一边落子,一边道:“昨夜是我执黑先手,以长星开局,随后是.”。
有福记心绝佳,依照昨夜模样,一一摆开,复盘全数二十七回合五十四手,无一差错。林黛不住地微微头,详加指,每每有别开生面、拨云见日的妙语。
待得有福整盘还原,林黛停顿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这也难怪,你初学‘五星连珠’,正是急于印证所学之时,摆的是堂堂之阵。过千帆则不然,他经验老道、招式稳中有狠、招式奇诡。正如他所的,‘以正和、以奇胜’,他赢下此局也是情理之中。这也怪我,强令你学了二十六路局法,反让你束手束脚。殊不知你天资奇高,原不可拘泥于成法,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当依个人心性而为之。以你的资质,倒是学习这‘心月局’的上上之选”。
有福一怔,抬头问道:“心月局?”
林黛微微笑道:“二十六外仍有新,一钩残月带三星。你当时已然猜出是个‘心’字,怎地现在反倒茫然?”
有福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就是‘心月局’。林姑娘自创的局法,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林黛淡淡一笑,道:“当今‘五星连珠’的二十六种开局局法,无非以直指、斜指两种方法开局。这心月局却是不同,并无固定成法,因此实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时,剑气千虹、当者披靡;用得不好时,却又是不堪一击。我原不愿传你此局,这也是原因之一”。
有福了头,似有所悟,眸光闪闪,道:“这个词太妙了,‘剑气千虹’.不错,围棋有如一场战争,讲的是大局韬略,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象棋有如战役,调兵遣将、攻城略地;五星连珠却犹如两个剑客针锋相对,一招之间,便可分出胜负。用‘剑气千虹’来形容,真是妙极。有福最喜欢剑法,把剑意融入棋法,也未尝不可一试啊”。
“把剑意融入棋法?”林黛顿了一顿,似乎在想,片刻之后仰头叹道:“有福,你果然是举一反三、妙悟无穷,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亏你想得出。好、好、好,心月局的传人,舍你其谁.”。
二月之幺、酒楼之高;星月相邀、纹枰论道。乐哈哈酒楼楼天台之上,一方棋桌摆在当中,棋盘棋子具已备下,四周高挂十六盏彩灯,把楼照耀得有如白昼一般。
葛老板愁眉苦脸地一边指挥厮们布置场地,一边不住地唉声叹气,看到重山六兄弟来了,勉强挤出几丝苦笑,吩咐背影天使葛二妮帮忙招呼。
杨过心情不错,笑嘻嘻地东看看、西瞧瞧,忽地灵机一动,想起金镶玉传授的《江湖生意学》来,立时没心没肺地抢着献宝道:“葛老板,我有个好主意,包你稳赚不赔”。
葛老板全没了昔日“四大恶人”的劲头,没精打采地问道:“什么好主意?我看这棋局九成九是要输,只能烧高香盼着那大盗少找到一些财宝了”。
杨过自以为得计,眉飞色舞地道:“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对有福获胜基本不抱什么希望。。”。
有福佯装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杨过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接着道:“不过呢,咱们金先生曾经过,凡有困惑的地方,必有商机。你今晚这事儿,就是个大大的商机啊,你想想,星月刀过千帆在江湖上赫赫威名,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啊,还有他二十年‘五星连珠’不败,又有多少人想一睹风采啊。这,就是噱头,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嘛,口号我都替你想好了,免费送给你吧,‘知名大盗在某著名酒楼夜会神秘美少年’,咋样?”
葛老板还没开口,花楼先撇了撇嘴,“太恶俗,明明是武打片,炒作得像言情片,太没下限了”。
“你懂啥,这是宣传手法”,杨过不忿地道。
“某著名酒楼,太费解,要是直接改成‘乐哈哈酒楼’,肯定能打响知名度”,田柏光正在追求背影天使,便想在葛老板面前卖个好,争取印象分,也是异常活跃地献计献策。
葛老板都要哭了,暗骂田柏光狗屁不通,心道:“乐哈哈被人洗劫,毫无还手之力,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我葛郎台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大吗?”
杨过更是鄙视地抢白道:“我柏光你那脑子是猪脑子吗?要是什么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去,哪还有悬念,谁还有兴趣跟进啊?得了,我看你们都是棒槌,老焦,你火速给他们提高一下智商吧”。
焦大海手托着大胖脸想都没想就撇着嘴道:“依我看,楼和柏光的都不对,不过呢..。。你这也确实不怎么样”。
“为啥?”杨过刚要喜悦地拍手称赞焦大海有眼光,听他话锋一转,登时收住了笑容,一脸的不解。
“问题的关键,不是恶俗、也不是酒楼名。问题的关键是这三个字..。‘美少年’。有福算美少年吗?我看未必。如若换做我焦大海,这三个字倒是实至名归,嘿嘿。哎..哎哎.。。你们别吐啊..我话还没完呢”。
众兄弟夸张地纷纷作呕,焦大海无奈地挠了挠头,笑道:“开个玩笑嘛,不不笑不热闹,给大家缓和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