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我憋着笑没有拆穿她,只是调侃着问她:“你这大晚上的找我是想要干嘛啊?我曾经可是个优秀的少先队员,你可别想勾搭我做违反原则的事情哈!”
“无聊!神经病!”安小冉骂了我两句算是发泄,然后稍稍降低了语调,“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猜到我这会儿在哪儿,你偷偷跑去新疆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她半小时之前都还在工地,这会儿应该是在回市区的路上,我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这个答案,她却有些失望的说不对,让我再猜,我沉默半晌说:“那你就是去书包顶的路上!”
“书包顶是哪儿?”
“就是城郊省道边上的那个小山包!”
安小冉哦了一声,说原来那个地方叫书包顶啊,也没跟我说到底我猜得对不对,不过从她此刻的反应来看,我应该是猜对了,忽然想我们初次相遇,在书包顶那个逗逼的晚上,我笑着问她:“安美女,你长得这样祸国殃民的,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书包顶很不安全呐,也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记得带你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棍呢?”
“你又不在,我带那玩意儿干嘛?”
“我靠……合着你那玩意儿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本来也只对你一个人使用过!”
“那是尝试好吗?别搞得我曾经对你图谋不轨过似的!”我纠正了一下她措辞的错误,却突然发现她的情绪并不是很高,貌似有些心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大半夜的去工地找我了,于是我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正儿八经的问:“怎么?心里头又不爽了?”
“待会儿说,等我到了书包顶再打给你!”
安小冉没头没脑的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很直接的挂断了电话,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忙活儿去了,直到凌晨一点多,我们的霸道烧烤都已经关门打烊了,我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又才接到了她的电话。
“喂,安美女,你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我接通电话就哀声抱怨道。
“那你睡觉吧,我挂电话了!”
“别别别……我这开玩笑呢,要不是等你电话,我早就睡了!”我赶紧认怂,这妮子性子倔得很,是个很爱钻牛角尖的主儿,今天晚上要是让她这样气冲冲的挂了电话,指不定要给我记多大一个可恶呢,以后还处不处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安小冉嘟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搞得我有些恼火,明明是她给我打的电话好吧?不过看在她今天晚上心情貌似不大美丽的份儿上,我也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主动挑起了话题:“说说吧,生活到底又把你怎么了?让你大半夜的甘愿去书包顶上吹冷风?”
“咕噜咕噜……”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喝水的声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肯定是那妮子在猛灌啤酒,她似乎就是在等着我的询问,这样她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诉说:“就在今天,一个中型工程开标,我用别人公司的资质中了标,而我老爸的公司,因为我动了手脚,直接导致了他们公司废标……这是我第一次在商场上战胜他……呵呵,虽然这样的小胜利微不足道,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个中型工程打上眼,但总归还是我胜利了,你说是不是?”
她们那个世界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我不太懂,动辄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投资,就连投标的保证金都高达百万以上,这样的资金游戏,我更是连游戏规则都搞不懂,不过我想或许这会儿我并不需要去弄懂那里面的曲曲折折,门门道道,因为安小冉这会儿并不是要我给她出谋划策,我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个听众即可,如果能力有余的话,或许她更希望我是一个知心哥哥般的角色。
安小冉胜利了,可我并没有从她那里听出胜利的喜悦,倒是听出了不少怨气和悲伤,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敌,这样的胜利,本来就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安小冉,只能安安静静的听她倾诉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或许这样的倾听给不了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和指引,但也或许这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我很遗憾,如果我还留在成都,此刻至少我还能跟她一起坐在书包顶的边缘,望着那下面的城市灯火,跟她豪爽的砰一下啤酒罐,一口喝尽,欣赏她的颓靡与悲伤。
最后,安小冉说够了,也说累了,终于要挂断电话,我不知道她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但应该少不了,于是劝她把车放那儿,打车回去,或者找个朋友去接她也行,可是这样的劝告,安大小姐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一下,反而骂我矫情,我气得跳脚,可又鞭长莫及,只能婆婆妈妈的嘱咐她开车小心点儿,安全到家之后给我发个短信。
安美女说,这个可以有!
凌晨三点多,死扛着浓重睡意的我终于收到了安小冉的短信,她说她已经平安到家,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正准备给她回复一个,她的又一条短信却紧接而至,她说这样的感觉挺好,自己作践自己的时候,好歹还知道有个人挂念,这样大半夜报平安的和等着报平安的两个人,还真有些像男女朋友呢!感觉在恋爱。
我吓得把手机慌乱的塞到枕头底下,没敢再回复。
安小冉就是这样一个怪异如妖精一般的女人,有时候,你会觉得她是一个感伤到似乎连风吹动了砂砾都会伤怀的幽怨娘们儿,有时候,你又会觉得她是一个坚强到就算是死了亲爹也可以笑得没心没肺的无情婊/子,有时候,你觉得她跟你很熟,好像经常跟你一起喝大酒,聊人生聊理想,聊这操蛋的生活,有时候,你又觉得她很陌生,陌生到连你主动跟她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综上所诉,劳资觉得她就是有人格分裂症!
……
安小冉难得感伤一次之后,我们就将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联系,这是我跟她认识这么久总结出来的规律,我呢,当然也不会时时刻刻的都挂念着她,她是一个有钱到了跟自己亲爹作对的彪悍女人,就算她再作,再闹腾,生活也绝对会比我过得有滋有味儿,所以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挣自己的钱,莫去学她的颓废,人生的起点都不一样嘛!
霸道烧烤的生意依旧火爆,可陈思婷已经贴出去将近一个月的招聘消息却是无人问津,这可苦了我和刘山还有小章,每天累死累活的在工地上完班,下班后还得赶着去霸道烧烤当牛做马,每天忙碌得就像是一只停不下来的陀螺,不过辛苦的付出总归还是有回报的,我们的工资照拿,外加还有霸道烧烤额外的收入,而且这个额外收入的数目还相当可观,有天晚上,陈思婷大略的算了算,按照这个态势下去,一个月下来,我们每个人分下来的钱,竟然能超出我们的工资!
眼看着霸道烧烤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下的金蛋越来越大,我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忐忑不安,总担心着王强强会有所动作,将霸道烧烤这只母鸡给宰了,所谓患得患失,说的大抵就是我这种状态。
古人云,未雨绸缪!
即便王强强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针对我们霸道烧烤的动作,可我总还是会特意留意下有关于他的消息和动向,他是物资部长的儿子,外加田野饭店的老板,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我们霸道烧烤每晚八卦小道消息里的热门人物,说啥的都有,无论真假,我都一一记下,有备无患。
除此之外,刘山还专门去工地找了几根趁手的钢筋,防的就是王强强某天会突然带人过来砸我们的场子,我倒是觉得这个准备有些多余了,毕竟项目部就这么大,一泡尿都能尿通头,王强强即便是物资部长的儿子,也绝对不可能嚣张到公然砸我们烧烤店的地步。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就在我们日防夜防之下,王强强倒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动作,可是一个没有云彩的傍晚,我们的霸道烧烤却是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两辆车,七八个人,分别隶属于乌市工商部门和卫生部门,人家上门没二话,直接问我们要营业许可证和卫生许可证。
没有?
那就直接上封条勒令关门,另外罚款五千,本来还说要把我们违规营业的家伙什儿也一并没收拉走的,估计是嫌太麻烦,而且陈思婷气得又哭又闹的,终于把那套家伙什儿给保住了。
是的,两个部门联合执法,速度就是这么抖撒(迅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不讲一丁点儿的人情世故,一张封条就宣布我们的霸道烧烤下课,一张罚单就直接让我们几个人辛辛苦苦的好几个晚上白干,弄得我们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霸道烧烤,无可奈何的关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