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这天,因为是下午两点的飞机,所以上午没有安排景点。
反正京都最富盛名的七大必游景点,这五天里他们都去玩过了,余下的景点虽说也挺诱人的,但一来时间不够充裕,二来禾家俩口子盼着下回送孩子来上大学时还能再玩,于是初九上午便没有再安排游玩项目,而是安排了自由活动。
禾母想去京都最大的百货大楼逛逛,正好,许惠香也想给老公、孩子买两身春装,于是两个家庭主妇一拍即合,手挽手逛街去了。
禾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便跟着三个孩子上古玩街见世面去了。
贺迟风做为两家最靠谱的司机,先是把两位女士送至百货大楼门口,再把禾父四人拉到古玩街,叮嘱了他们几句,并约好十点半光景打车回酒店,就先回去了。他还有不少事要忙呢,先要还借来的商务车,再开自己的车去贺、许两家拉行李。
他们一家子也是下午的飞机回清市,虽然他和圆圆还有几天寒假,可老婆大人要上班了呀,索性就和禾家一道走了。
除了一家人的行李,还有两家的长辈给禾家备下的特产。
笃定禾家不肯收,所以他得去把特产拉到酒店,当做自己一家的行李带上飞机,等回了清市、直接送到人家里,他们不肯收也得收了。
结果到了贺家,除了那一堆看着吓人的京都特产外,还有两个人也要跟去清市。
“爸,圆圆他们胡来,你怎么也跟着胡来了?小姑娘身边跟着两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贺迟风扶额。
“你的脑袋瓜子怎么还没你儿子灵光?”贺老爷子慢悠悠地啜了口茶,鄙夷地瞥了儿子一眼,说:“那丫头不是成名人了吗?要是被人跟踪上了怎么办?”
贺迟风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考量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还是觉得这个法子不是很妥当。
“海城不比京都,上学的孩子鲜少有身带保镖的,海城一高据我所知也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你让薇薇带着两个大男人去学校,回头怎么和人解释?”
“干啥要和人解释?”贺老爷子鼻息哼哼,不就是带两个保镖吗,既不违法又不犯罪,碍着谁的眼了?
“爸,你别老是自己想着怎么好就怎么做,既然是给薇薇带的,那就得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考虑,你觉得她能同意?”
“攸关安全的事,有啥不能同意的?”
“那也不能影响人正常的生活、学习啊。”
“那你说怎么办嘛!”贺老爷子大眼一瞪,凶巴巴地问。
贺迟风想了想,说:“这么着吧,这人我先带走,不过跟不跟薇薇去学校,回头我问了薇薇的意思再做决定。她不是孩子了,而且你也看得出来,她是个有主见的,无论有什么想法,还是别瞒着她直接定主意的好。”
贺老爷子见他肯把人带走,管它什么理由,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行行行,反正这事儿交给你了,回头别害我大孙媳妇出什么岔子就好,其他的我不管了。”
于是,贺迟风拉着一车的特产还有两个骁勇善战的退役特种兵,去文华大酒店了。
到酒店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半,禾薇四人倒是逛了一圈古玩街回来了,禾母和许惠香血拼得太厉害,直到贺迟风打电话过去催,才猛然记起吃过午饭还要赶飞机呢,这才提起一上午的战利品,叫了部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回了酒店。
“这两位是我一个朋友的同事,去清市办点事,和我们一道走。”贺迟风还没想好怎么和干闺女说这个事,只好找了这么个由头。
除了知情的贺迟风爷俩外,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客气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分头忙开了:禾薇跟着她哥去办退房,其他人坐在大堂看守行李,顺便唠一上午的收获。
“圆圆,妈给你买了一件棒球服,你大姨给冬子、薇薇也买了,到时上体育课可以穿,质料可软了。你们仨要是穿着一块儿出门,就像兄妹装……”
许惠香边说边翻出那件给儿子买的新款春装,打开来乐呵呵地问:“咋样?漂亮不?”
贺许诺一听禾曦冬兄妹俩也有,点点头:“还行。”
“那是!我和你大姨都觉得好看,你们还能觉得不好看啊。”
许惠香喜滋滋地把衣服重又塞回行李箱,收拾起另外几件新衣裳,顺嘴问:“你们去古玩街有没有买什么东西啊?过了初八,古玩街应该很热闹了。”
“有啊,冬子哥和薇薇姐都买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就买了点吃的,一会儿在机场等的时候可以吃。”
古玩街上除了卖旧货古玩,还有很多美食小铺,京都盛名的糕饼铺——稻香村在那儿也设有分店。正好,禾曦冬想起还要给禾鑫带些稻香村的糕点回去,圆圆童鞋便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美食采购员。
等禾薇和她哥一圈逛下来,等在稻香村门口的禾父和圆圆两个,手里已经提满大盒小盒的美食了。
“你个吃货!都几岁的人了,还成天想着吃,不知道青春期吃多了容易发胖啊,这胖起来容易想减下来可就困难了,到时胖的真成个圆球、没女生喜欢你可别哭鼻子啊……”
许惠香一听自家儿子去古玩街不好好陪着干闺女两兄妹逛,又去扒拉什么美食了,不由得好气又好笑,用力捏了一把儿子软乎乎的面颊,恨铁不成钢地说:“多少给妈节制点成不?”
贺许诺羞红着耳根躲开他娘的辣手摧草:“妈,你别老是捏我的脸,再捏下去,才真要圆了。我哪里胖啦?我们体育老师说了,像我这样的身高体重比,才最健康,薇薇姐那是偏瘦啦……”
“你们体育老师哪个?赶明我和他沟通沟通。”许惠香佯装严肃地说。
“不用找体育老师,我也能拿证据给你看。”贺许诺鼻息哼哼地打开手机上的一个小软件,输入自己的身高、体重,看到上头跳出了一个健康指数的评价,得意洋洋地指该给他老妈看:“喏,就是这个啦,我没说错吧老妈,我这可是黄金比的身材,健康中的健康……”
“我还飞机中的战斗机呢。”许惠香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回头见干闺女兄妹俩回来了,提起大包小包催道:“十一点零了,该出发了吧。”
贺迟风从大堂经理那边走过来,说:“酒店提供了一辆中巴车,除了我们,还有两家游客也要赶去机场。”
“那正好,省得我们打车了。”
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把行李搬上酒店的中巴车,每人手里都提了两三件,就连话语很少的两名特种兵同志,也主动拎了几个行李袋。
上车后,禾薇被圆圆拉到三人座的中间,左边是她哥,右边是圆圆。隔着过道的两人座坐着她娘和干娘。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找位子坐下。
“姐,快给我看看你和冬子哥在古玩街淘到的宝呗。刚我妈问我你们买了啥,我都回答不出来。”
禾薇笑睨他一眼:“刚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给你看,你还说不用了。”
“那不是在吃芒果蛋挞嘛,怕弄脏了你们淘到的宝贝。”
禾薇笑笑,没再打趣他,从斜挎包里拿出上午在古玩街淘到的小物件——一枚象牙雕的知了蝉和一枚据说是菩提果为材质的扳指。
“我淘了两个鼻烟壶,瞧着有些年份,不过也可能是卖家做旧了的,带回去给我师傅掌掌眼。”禾曦冬也从背包里取出一上午的成果。
打从上回那个鼻烟壶拍了个高价以后,他对这类物件的兴趣远超了其他古玩。
捡漏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他师傅说的,古玩这一行水很深,多少人扑进去,连个水花都不响。要想出彩,光凭运气,在这条道上是走不长的,最终还得靠实力。譬如下回谁遇到个鼻烟壶,想找人鉴定是哪朝哪代的产物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那才叫成功。
“咦?小兄弟,你这核桃鼻烟壶能给我看看不?”
后排一个乘客看到禾曦冬手里的鼻烟壶,惊疑地站起身,趴在椅背上要求近距离鉴赏鉴赏。
禾曦冬见车上这么多自己人,不怕对方耍赖,就连着手帕递给了他。
“瞧着这雕工像是永庆年间的,而且这盖子,不像是普通的红玛瑙,像是红玉珊瑚……”
禾曦冬一听对方是专业级的,反趴在椅背上兴致勃勃地问:“大叔,您觉得这鼻烟壶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了?”
“我是这么估摸的,你看啊,这上头雕的是仕女图,图上仕女的穿着打扮很符合永庆王朝时的风俗。当然了,后世仿造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你想啊,要真是仿造,谁会在一个桃核上雕这么费工夫的图啊,要雕也是在翡翠玉石上雕,那才更值钱啊你说是不是?”
后座的乘客拿出随带的放大镜,一点一点地指给禾曦冬看。
禾曦冬也越看越惊喜:“大叔说的是,我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就觉得这东西雕工精湛,而且能有这么圆润的手感,想必年份不短……”
“你能想到这一点也很不错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连什么叫鼻烟壶都不懂呢,哈哈。”后排这位秃顶的中年大叔爽朗笑道。
禾曦冬也高兴地直笑,又拿出另一个鼻烟壶,是个白色透明的,壶体用藏银绕饰了一圈,盖子都是藏银打造的。
“这个就不好说了,运气好,没准儿也是永庆年间的,叫一种变色料的材质做的;运气不好,可能就是后现代的透明塑料仿造的了。”大叔拿放大镜仔细瞧了瞧,得出这么个结论。
“大叔的猜想和我一样,我也是不确定,这才买了下来。”
禾曦冬和妹妹相视一笑。
其实挑这两个鼻烟壶,他妹妹起了很大的功劳,说是手感好、瞧着独特,这才买下的。要是他一个人,兴许会选那些珐琅彩的、唐三彩的或是白玉、翡翠类的。不过价钱也不算贵,两个一共八十八,就算不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这点钱买这么两件也很值了。
大叔欣赏完他手里的鼻烟壶,又把禾薇的那两件讨去看了看,也说有大半的希望是前朝古物,直朝兄妹俩竖大拇指。
车上其他人听说兄妹俩一上午淘到的还真有可能是宝贝,都羡慕得不得了。
至于兄妹俩的爹妈——禾家俩口子,则是开心地笑不拢嘴。儿子上回淘来的宝贝,给家里挣了笔大进项,不然也没有那个机会凑份子买家具厂了。
由此一来,车上原本三五成群、五花八门的话题,渐渐集中到了古玩鉴赏上。
大叔也乐得给大伙儿普及鉴宝知识,于是,一路上,听的人津津有味,讲的人滔滔不绝。
要不是怕误了飞机,到机场之后,都还不想下车咧。
大叔下车后,拖着行李箱,塞了张名片给兄妹俩,还说有什么需要出手的只管和他联系,确定不了真伪的也可以找他,他手下有相当专业的首席鉴定师负责鉴定和估价,保证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禾曦冬这才知道,这位秃了顶、五官普通、笑容略显猥琐的中年大叔,竟是国内拍卖界成交率最高、信誉最好的伯乐拍卖公司董事长于光辉。
激动得他一蹦三尺高,抱着妹妹哈哈笑了一通。
没想到出来旅游一趟,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禾薇好笑地拉开他:“哥,别笑了,怪渗人的。”
她还能不知道淘到的这几件是正宗的前朝古物呀,有系统君在,一切古玩都是纸老虎。
不过能在酒店巴士上认识国内拍卖行的龙头老大的大当家,倒确实挺出人意料的。这么一来,无论是她还是她哥,日后淘到了什么宝贝,就不怕没销路了。而且通过拍卖行出去的,安全方面也比较有保障。总体来说,这一趟出行,收获可真喜人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