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那把泛着绿光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男性卓尔咬牙朝阿格雷尔骂了一声,然后手腕猛地发力,想要摆脱人类小子的擒拿。阿格雷尔本可以趁势拿掉黑暗精灵的手腕关节,毕竟论力气,人类还是要胜一筹的。哪知胳膊被弩箭划过的伤口开始发热,接着突然一软,手臂的力量大幅度下降。男性卓尔很容易地挣脱了阿格雷尔的手,伸出两指阴险的插向人类的双目,将黑暗精灵残忍无情的战斗风格,发扬的淋漓尽致。
危急之际,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却是阿格雷尔见势不好,抢先一个前冲,将自己的额头,狠狠地砸在了男性卓尔的鼻梁上!这一记,阿格雷尔就是欺负黑暗精灵的鼻骨没有他的脑袋硬。
瘫坐在树下的女卓尔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目,实在不忍心看着首领鼻孔下面那两条不断流淌的血线。薛佛拉斯在上,泰斯特虽然没动用专属武器,但也不是手无寸铁,竟然还打不过一个无耻的人类小子!连小流氓街头斗殴的手段也输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如果说出去,不知道组织里的其他同志会不会相信。毕竟他是传承古老的...贵族啊!
阿格雷尔眼冒金星,摇晃着踉跄后退,眼睛被那家伙的尖鼻子硌得很疼,粘上了很多黏糊糊的东西,而且头皮也被戳破了两块。人类虚张声势地在原地使出几招,装成自己不受毒药影响的样子,让黑暗精灵趁机带着两个同伴溜之大吉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只剩他自己沉重的喘息以及微风拂过树叶的摩擦声。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断断续续又有点结巴的声音,"人类,请你,帮帮我...我...还想见..."
阿格雷尔脚步蹒跚着,来到了大树下面。"我会地表通用语,"他用精灵语说道,"我是从地底逃出来的人类奴隶,叫阿格雷尔,你的村庄在哪里?我去找牧师来救你。"
樵夫的绿眼睛里充满了诧异,"你不是...卓尔变得?但...穿着...只会被...他们关起来。"半精灵伐木工回答,他的声音更微弱了。"你可以去找伊..."
声音几乎微弱不可闻,阿格雷尔飞快地掏了掏背包,遗憾的是没找到治疗药水...
半精灵虚弱地笑了笑,"我是不成了...快要死了。我叫,坦尼斯,是..."他眼睛的颜色变得深绿,像回光返照一样,用力抓住了阿格雷尔的胳膊。
阿格雷尔一皱眉,下意识想要甩开他,但没有付之于行动。他只能看着半精灵修长的另一支手,扯下了脖子上的一个心形挂坠,最后,放到了阿格雷尔手里。"请交给...罗拉娜,我、我、我..."
他的声音拖长,减弱,就像是风笛发出的回声。颀长的肢体像一片枯萎的树叶一样来回抖动着,接着,不再动弹。
阿格雷尔叹息一声,慢慢拂上了死者不肯闭合的双目。半精灵老兄,你的愿望我已经知道了,可您就不能先把话说完再死吗?你让我上哪去找那个罗拉娜啊!
人类拿着挂坠看了好长时间,不知道这回自己又卷进了什么样的事件里。他抬起了头,看着周围的树丛,没有怪物,没有黑暗精灵的监视者,他是单独一个人。就这么离开是不是不太好?那要不要挖个坑把两具尸体埋了呢?卓尔的猎杀妖精指南上说什么来着,精灵是在坟上立碑还是栽树?或者直接回归自然...阿格雷尔想不起来了,而且他也没有挖坑的力气了。
...
就在人类与麻痹毒素做斗争的时候,树林深处又传来一片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阿格雷尔看到很多穿着绿色制式盔甲的精灵战士轻快地穿过树林,直朝着他奔来。锋利的剑和矛在太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离的老远就感觉到了这伙精灵的愤怒和杀意,现在的阿格雷尔只有一件事可做——他发动了皮瓦弗瑞斗篷上的隐形魔法,消失在空气中。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和事件经历者,他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些精灵讨论一下血案发生的具体过程。
人类将身子放低,无声无息的缓慢向外侧移动着。不是阿格雷尔不想为死去的半精灵们伸张正义,而是他确实不方便出面。今天他遇到的那三个卓尔实在是太诡异了,有很多地方不符合他对黑暗精灵认知常识。第一处破绽是——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家徽;第二处破绽是——领头的竟然不是女性;第三处破绽是——阿格雷尔捉住过敌人手腕的左手,现在被染上了一层漆黑粘稠的沥青...
虽然细节上的信息极其有限,但阿格雷尔确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留在案发现场和精灵们探讨案发时的经历,那么他肯定会变成凶手之一,这个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精灵战士们开始检查血案现场的周边环境,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阿格雷尔因为麻痹毒素的关系,还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幸好,精灵们也想不到,还会有人留在这里,给了他一个灯下黑的机会。现在,最聪明的做法是尽可能的长时间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动,这群长耳朵不会无缘无故的对空地用侦测隐形的。等他们都离开后,自己就安全了。
灵能银刃握在手中,阿格雷尔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到一棵大树底下,倚着树干,背对着精灵们坐下等待。
和任何精通战斗的卓尔贵族一样,阿格雷尔知道皮瓦弗瑞斗篷的隐形法术会持续多少时间。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应该能够坚持最少三个小时。如果他就这样一直安静的待下去,地表的精灵们也许过一会儿就会毫无所获的离开。哦不对,至少他们还能找到一些战斗的痕迹和几根淬过黑暗精灵毒液的弩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