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样?”威严强势的声音,满满地,充斥着护短的情绪。
琴琬回头一看,顿时乐了。
张夫人,张小世子的亲娘,与俞夫人一样,都是极其宠爱儿子的人,这两人对上,那就有意思了。
“原来是张夫人,”尽管在品级上低于张夫人,俞夫人还是底气十足地说道,“这件事弄清楚之前,臣妇不会怎样,可一旦这件事涉及到了尚书府的脸面,那臣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张夫人只轻佻地笑了笑,这些年,找她儿子麻烦的人不少,诚然,她也清楚自己的儿子做了不少荒唐事,可那又怎样?
能用钱和权压下去的事,都不叫事,这次也一样。
进门,轻蔑地扫了一样坐在床上娇娇弱弱的琴明柔,张夫人冷笑,“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说吧,谁知道是谁勾引谁呢!”
这话说得直白了,琴明柔身子一僵,无助地朝琴琬看去。
琴琬故意将目光撇向一边,她现在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有学问的事,别找上她。
李氏终于开口了,“大家先别吵,吓着两个孩子了,这里是镇山王府,出了这样的事,王妃一定会妥善解决。我想,王妃私下把我们叫来,也是想让我们悄悄地解决这件事,这样,我们几方的脸面也过得去,真要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朝镇山王妃看去。
镇山王妃的目光在张小世子与琴明柔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说道:“还是请琴姑娘先说吧。”
这是要仔细盘问事情的经过了。
琴明柔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小手紧紧攥着被子,低声说道:“回王妃,事情就像刚才臣女说的那样,臣女跟着众人朝戏园走,中途去了趟净房,当时本来想给六妹妹说一声的,结果没看到人,臣女又想着不是多大的事,就自己带着丫鬟去了,出来,就被人敲晕,扔在了这里,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臣女真的不知道。”
镇山王妃微微点头,将目光转向了张小世子。
此时,屋子里的几个长辈都是坐着的,就连琴琬也坐在镇山王妃的身边,又因着琴明柔是坐在床上的,所以整个屋子里只有张小世子是站着的。
张夫人自然不乐意,张嘴,想让人搬张椅子过来,可余光瞄到镇山王妃,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因为有了情绪,脸色更加难看。
“那本世子就更无辜了,”张小世子痞子味颇重地说道,“本世子的情况,和这个女人差不多,本世子当时在酒席上喝多了,就到了客院休息,喏,镇山王府的小厮可以给本世子作证。本世子还奇怪呢,睡得好好的,怎么醒来就成了这般模样。”
说完,还十分嫌弃地白了琴明柔一眼,仿佛他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这么巧?”说话的是端王妃,她似笑非笑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据本王妃所知,这间屋子是凡哥儿的客房,本王妃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把你们俩扔进来。”
如果只是扔琴明柔的话,那意图就心照不宣了,可是扔张小世子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要促成琴明柔与张小世子,直接把人扔进张小世子的客房就行了,如果是要促成琴明柔与端王世子,张小世子凑什么热闹?
还有,最关键的是,端王世子在什么地方?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仔细一想,似乎就复杂了。
端王妃自然也担心儿子,不过,她对自己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这种事都不能处理好,又如何应对更复杂的事?
当下,按捺住心里的担忧,认真处理着屋子里的烂摊子。
“这个,本世子怎么知道?”张小世子从来就是没大没小的,所以即使现在所处的情形对自己不利,“陪审”的还是两个身份极重的王妃,他依旧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牛气。
“本夫人倒认为,或许还少了个人,”张夫人边说边朝端王妃看去,“据本夫人所知,这间客房是端王世子的,只是不知道眼下世子在何处?”
“张夫人什么意思?”端王妃也是护短的主儿,一听有人拿自己的儿子说事,顿时不高兴了,“张夫人话里有话,恕本王妃听不明白,若是张夫人想说什么,还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好,免得让人误会。”
张夫人轻笑,“端王妃多心了,本夫人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间屋子的主人却不在,两个所谓的当事人又都被敲晕了,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是不是障眼法呢?”
亏得张夫人敢这么说!
琴琬眼角愉悦地朝上翘了翘。
这个张夫人还真会祸水东引,大有谁的地盘,谁的错的意思。
障眼法?
差点就直接说“这件事是端王世子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张小世子做替罪羔羊。”
端王妃怒极反笑,“张夫人,这话就差了,这屋子的主人是端王妃,不是我家凡哥儿。”
“你……”
“又扯远了,”李氏揉了揉额角,叹气道,“还是先把眼前的事问清楚,至于端王世子那边……”
镇山王妃迎上李氏的目光,微微点头,“已经让人去找了,守在这里的小厮……”
“回王妃,是奴才。”一名十多岁的清秀男孩上前,态度恭敬,脸上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琴琬扬眉。
果然是镇山王府的奴才,遇到这种事还能如此镇定,只有镇定,才能将事情说清楚,少绕弯子,省去主子的麻烦。
果然,那名小厮语气镇定,条理清楚地说道,“先前端王世子是在这间客房休息,可还没睡下,就被世子爷请走了。”
“懿儿?”镇山王妃皱眉。
小厮点头。
能被镇山王府的下人称呼为“世子爷”的,自然只有镇山王世子,萧景懿。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还牵扯到了镇山王世子。
端王妃闻言,却是乐了,看着身侧的人,“张夫人该不是认为,这事与镇山王世子有关吧?说起来,他也是这间客房的主人呢。”
祸水东引,谁不会?
出人意料的是,镇山王妃并没有阻止端王妃将事情赖在镇山王府上。
这样的态度,倒让张夫人吃不准镇山王妃的意思了,难不成,她是向着相府的?
都说镇山王妃对琴琬的态度不一般,现在看看,似乎是真的。
“事情似乎没什么进展。”李氏征求着各位夫人的意思。
“我到认为,还是请个府医来看看比较好。”说这句话的是俞夫人。
如此突兀的一句话,让人难以置信。
请府医?
说好听点是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受到惊吓,说直白点,就是想看看琴明柔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先不说琴明柔现在才八岁,小了些,就是论关系,她还是俞夫人未来的儿媳妇,俞夫人这是打自己的脸,还是打相府的脸?
李氏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这件事如何解决。”
“我觉得,还是等府医来了再说。”俞夫人固执地说道。
笑话,她要的,是个冰清玉洁的儿媳妇,一个能给她儿子守活寡的儿媳妇,谁知道琴明柔还干不干净。
他们尚书府虽然比不得这些豪门大户,可也不是什么破烂货都能进去的。
琴明柔一脸惨白,怯生生地朝李氏看去。
李氏皱眉。
说实话,她是很乐意看到琴明柔出事的,可真要被打脸了,最后还是要白芷水收拾残局。
想了想,她说道:“俞夫人,这件事关乎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誉,所以,还请俞夫人三思。”
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琴明柔验身,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恐怕都做不成亲家了。
“镇山王妃与端王妃都在,两人都是刚正不阿的人,有她们做认证,日后,这件事才不会被人反复提起,我也是想一次性将此事做个了断,免得日后流言满天飞。”
“其实……”不等几人争出输赢,琴琬迟疑地说道,“娇娇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件事,可也认为最好还是等人到齐了再说。不管怎样,三姐都是丞相府的女儿,代表着丞相府,该有的尊严,还是希望俞夫人能给,毕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所以,合该我们尚书府吃亏?”俞夫人好笑地说道。
琴琬挑眉,她现在算是琢磨出来了。
这些人在这里打了这么久的机锋,都是语气阴狠地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话,这是要做什么?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萧景懿与褚凡就来了。
想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母亲。”褚凡面无表情地向端王妃问安。
这是琴琬第一在褚凡身上看到这种气息,想想也是,褚凡外表再大大咧咧,可也是世子,身边这种事多了去了,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谁的心情会一直美丽下去?
“凡哥儿,你一直跟着镇山王世子在一起?”端王妃明知故问。
“是,儿子一直和景懿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