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教室之中，三名罗刹族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在他们面前的小桌之上，是摊开的笔记本，三人都紧握着笔，紧盯着面前的周渔，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你们不用这样，合上笔记本吧，在今后，除开传递情报，你们也不会用到这种东西，”周渔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如无必要，所有的一切都记在自己的脑中，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你们要记住，我们是生活在敌后，任何放松和不小心，都会给你们自身，以及我们的组织带来巨大的伤害。”
三人依言合上了笔记本。
“很好，现在大家先相互介绍一下吧。”
一名壮汉举手说道：“我叫安东。”
另一个肌肉丑男举手说道：“我叫叶夫根尼。”
最后是一名罗刹美女，她举手回答：“我叫柳芭。”
周渔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学徒，一个个的看过去。
坐在小教室的角落里的诺曼诺娃说道：“你放心吧，他们都是好样的，我是按照你的要求选出来的，不要显眼的，要沉稳的。”
但事实三人都很显眼，两个男的一个太丑，一个太壮，唯一一个女的长的又太美了一点。不过现在人手只有这么多，周渔也没有多少挑选的余地。
“是的，他们都不错，”周渔叹息说道：“现在诺曼诺娃，请你在我的课堂之上不要随意的说话。”
诺曼诺娃怂了怂肩，看了一眼身边的九幽，两人都对周渔的教学内容非常感兴趣，于是都进入到小教室之中旁听周渔的课程。九幽这名来自寒山的回燕阁的探子并不多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们三人是罗曼诺娃精选出来的杰出人才，可能在别的地方，你们表现平平，不惹人注意，缺乏存在感，可是在这里，在方寸山之中，你们才是明星，你们将会是中流砥柱，是情报组织的核心，你们是座探，是灯塔。”
周渔看着三人，继续说道：“现在搞情报的同行之间存在很大的误区，他们总是错误的认为，搞情报是一件很了不起，很轰动的大事，如果我们想要窃取敌人的军事行动，现如今九州的同行们是怎么做的呢？他们多半会派遣一个高手，袭击关键人物，然后从这个人的脑子里把他们想要的情报给挖出来。”
“这可不叫窃取情报，这就是明抢，和窃取沾不上边。现在流行的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丑陋，太粗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周渔说道：“而我们，要用一种更加安全，更加文雅，也更加隐秘的方式来获取情报，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当我们得到了我们所需的情报的时候，敌人对于我们的得手还一无所知。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完成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开始，静悄悄的结束，不动声色，不为人知，这就是我们的行为风格。”
安东举手，得到允许后问道：“那么应该怎么干呢？”
“你们是座探，是接头点，所以你们的工作，就是找到一个你们认为安全的社会，在其中扎下根去，生活在其中。你们要变成一个普通的罗刹人，开始在罗刹州开始你们的普通生活。”
“这么做确实是安全了，但我们应该如何获得情报呢？”
“你们要收集的情报并不复杂，首先，是物价的波动，生活物资，木材的价格，粮食的价格，如果能够，最好能搞到灵能物品，灵石的物价波动，这是你们的日常之中最主要的工作，收集各方面物品的价格，并且将情报传回。虽然这只是不起眼的部分，但我们的情报分析人员却能够从这些物品的价格波动之中分析出更多的情报。”
“其次，你们要长期读报，剪报，并且要在报道之中读出更多的讯息，事实上，一个并不擅长保守秘密政府，其百分之八十的秘密甚至都不需要你去刺探，他们自己就会当众说出来，这边是你们的主要工作，你们的人物就是收集那些日常接触到的情报，尽力的确保你们自身的安全，在合适的情况下，你们就能试着开始发展下线，与一些地处敏感位置的人交上朋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们身处职业的本职信息，如果你们在军用港口，那么货物的吞吐量，军事船舶是否离港，这些都是一眼就能明了，却十分重要的情报；如果你们是在报社，那么则能够更加轻松的接触社会的各界人士，如果是与军事有关的报纸杂志就更好了。”
旁听的九幽疑惑问道：“这样做有用吗？”
“当然是有用的，如果罗刹州要对外发起攻势，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动员舰队，军队也会集结，一些军用物资也要开始储存，所有的这些，都会在社会的各个阶层方面反映出来，从货物的价格，从港口的使用状况，我们完全不用去看决策者的脑中是怎么想的，因为只要有所决策，国家随之变动，就会体现出来，我们的座探就能所有察觉，当大量的座探的情报汇聚到一处的时候，我们就能把我罗刹州的整体动向了。”
“不错的想法，我们并不和钢铁姬的人正面冲突，我们隐藏起来，但我觉得用处不大，”诺曼诺娃丧气的说道：“只要钢铁姬再发动一次大清洗，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完蛋，不管我们的人隐藏的多么好都没用，他们根本就是在乱杀人。”
“是的，如果钢铁姬继续胡乱杀人，那么不论如何隐藏，都没什么作用，最终靠的还是运气，但我觉得钢铁姬并不会这么继续杀下去了，”周渔分析说道：“她已经达到了目的，她将胆敢怀念旧日时光的旧贵族们，杀了个干干净净，她把当初跟随她一起夺权的友人，现如今想要分享她权力的家伙，也杀了个精光，她还通过杀戮，将她的恐怖形象深深植入人们的心中，她的政权已经完全的稳固了下来，现如今的罗刹州之中，唯有一种思想，那就是钢铁姬的思想，也唯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钢铁姬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是不会在去搞大清洗了。”
诺曼诺娃明显被周渔的话语说服了，但她依然嘴硬嘀咕说道：“钢铁姬可是疯子，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周渔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就算是大清洗，我们也并非是只能坐着等死，你们三人是我方寸山的第一批座探，在你们只会，还会有更多的同志潜入其中，我对面都会有着同样的忠告，你们应该远离特权阶层，贵族阶级，或者是党员，这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家伙，你们的掩饰身份应该是无产阶级，工人以及城市之中的低收入者。”
“您是要我们隐藏在卑贱的无产者之中？”
“是的，无产者看似没有保障，但就安全性来说，他们的生活安全性要远远高于那些，呃，曾经的贵族，现在的党员。”周渔说道：“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无产者们没有力量，他们从来就不是钢铁姬的敌人，这些底层的无产者从来就不曾对统治者产生威胁。相反，倒是那些旧日贵族，军队之中的中高层，就算是钢铁姬组建的党派之中的党员们，这些人都有可能是钢铁姬的挑战者，因为他们不但拥有知识，同时拥有力量。”
“所以钢铁姬对这些人也格外防范，清洗的时候，也首先照顾这些人。”诺曼诺娃惊愕说道：“她不是讲反对自己的人杀死，她是要将所有有可能反对她的人全部杀死。”说完之后，她差点被自己的话语给吓到了：“这简直是，这简直就是疯狂。”
“可以说是疯狂，但也是合理的选择，”周渔说道：“所以，我建议你们藏身于无产者之间，这里将会是敌人监视的空档期。当然，我对于这片土地的了解还不多，所以能够给你提供的具体方案也还不多。不过你们要明白，潜伏是一门艺术，我也仅仅只能将你们引入其中，剩下了就要由你们自己来完成了，你们或许能够成为在这方面的大师。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将会在这片土地之上潜藏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这期间你们将会源源不断的持续传回情报，你们将会变成完全的另一个人，但要记住，在你们的大脑意识深处，有着一座【方寸山】，这座山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我们就潜藏在这片土地之上。”
三名罗刹人以拳扣胸，用低沉并且坚定的声音吼道：“永远忠诚！”
待到三名学员离开之后，周渔才看向自己的两名同伴，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诺曼诺娃苦笑说道：“你为什么总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呢？仔细一想，你的办法简直绝妙。就算是伯爵层次的贵族，他们也是需要仆役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就像是工具一样，但他们也是有嘴巴，右耳朵，有眼睛的。”
“而情报就在这些不起眼的人之中收集，流转，最后传到我们的情报站，最后汇聚到方寸山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