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巨人露出一个笑容来，悠然道：“所有消息？”
“只要是我知道的，没有保密限制的消息，都告诉你！”巨人咬着后槽牙说道，在心里问候了阿特无数遍。
“是吗，如果这样的话，交易倒也不是无法继续下去。”
阿特轻声笑着，重新走了回来。走到巨人手臂够不到的距离它最近的地方后，才开口道：“那我这就开始问了。”
“慢！我要先验一下货！”巨人满脸不爽，狠狠说道。
阿特脸上的神情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阴鸷道：“你是在怀疑我说的话？你要弄清楚一个问题，现在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在求你！”
巨人脸上变色，就要反驳，却被阿特一顿抢白：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让步，就不要再臭着一张脸！没有人求着你来做这个交易！就你这种态度，如果我是丹斯格，我也会优先选择其他的交易对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祂提供的那几个第三境下等神，没有一个是卖给你吧？”
阿特这番话粗听有理有据，实则经不住推敲，不过在此时的情境下，却像是一柄接一柄的重锤，狠狠敲砸在巨人的心头上，让它脸色惨白，几乎有点站不稳。
而且在话里，阿特活用巨人提到过的称谓，是在用它熟悉的语境述说，更增添了说服力，令其一时间失去反驳的能力。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如果你还想交易进行下去的话，那就端正你的态度，不要再轻易惹怒我了！”
阿特得理不饶人，连番抢白使得巨人无言以对。
像这样在交易谈判中不断以语言挤兑压迫对手，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彻底打压下对手，在之后的交易过程中完全掌握主动权。
另一种则是激起对手不服输的心态，直接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好处。
只不过阿特刚刚已经赌赢了一次，大致把握到了巨人的心态，不在乎继续赌第二次。
这不是祂赌性重，而是祂确实失败了也没有损失，当然就会无所谓了——祂从来不会把有可能得到却又还没有得到的东西当成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也不会觉得没有得到好处就等于遭受了损失。
巨人似乎真的对这次交易十分看重，彻底在阿特面前认栽了，对于阿特后面说的那段某种程度上带有侮辱性的话语也不再关心，有点没精打采说道：
“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阿特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解释一下你们的来历，以及这个交易是怎么出现的。”
祂刻意强调“你们”就是在时时提醒这个巨人，祂知道有其他的收购者存在，最好不要在给出的消息里做一些多余的删改！
对于这种来历神秘可怕的家伙，阿特觉得光是压下其心志还不够，还要时不时敲打才行。
只不过巨人此时已经无法去细察祂话中的深意，自然没那个心情再去删改信息，只想赶快回答完问题，完成交易后，摆脱这个魔鬼一样的陌生神灵！
“像我这样的收购者，全都是来自神界，代表着一方大势力！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这个宇宙只是无数低元宇宙中的一个，在其上还有中元宇宙、高元宇宙以及屹立在无数宇宙之上的神界！”
巨人粗略琐碎地说着，阿特一边听一边点头，装作早已了然的样子，看到它停顿了一下，立刻作出不耐烦的样子道：“说重点！”
“神界虽然广袤无边，比所有宇宙加起来还大，但或许是资源太充足的原因，在神界成神者，往往没有成长性，很难更进一步。
相反，在多元宇宙中苦苦挣扎从凡俗晋升上来的神灵，一旦进入神界就会爆发出巨大的潜力，短时间成长到一个不可想象的高度！
于是，神界许多大势力，为了培养新鲜血液和维持强大战力，经常会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把十分有潜力的年轻人从神界打落到多元宇宙中，经历磨练，待其成神后再接引回来，成为本身势力的中流砥柱。
第二件就简单得多了，那就是直接派人到多元宇宙中掠夺神灵，然后带回神界，打上奴隶印记，培养成强大的战奴，为自身势力征战不休！”
阿特面无表情听着，心中百位陈杂，既觉得这是最正常的弱肉强食法则，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又为自己处在弱势一方而感到悲哀和愤怒。
没想到自己在这一片虚无中近乎无敌，被尊为“神王”，但在神界中的强者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低元宇宙中的土著罢了，是刀俎下的鱼肉！
巨人没有察觉阿特的情绪波动，只是继续述说着：“然而，后来发生了一件使整个神界都震怖大事，直接导致了神界掠夺多元宇宙神灵的行为被遏止。
这件大事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有一个被从低元宇宙中掠夺上来的下等神，资质逆天，连续突破多个境界，最终证得至高神主之位！
这位战奴出身的神主，在破除自己身上的奴隶印记后，不仅血洗了控制祂的那个势力，还在整个神界都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数不清的大势力被这位神主灭掉，无数战奴得到解放，成了祂麾下一股最强大的力量。之后，神界原本的几位神主出面要镇压这位战奴神主，却被祂一神独自击败，甚至差点杀掉其中一个神主！
于是原本的几个神主承认了祂的地位，并且尊祂为第一神主。在这次的风波事件后，第一神主发布的第一条神谕，就是命令禁止残暴的掠夺神灵行为，神界的任何神和势力都不许违背！”
巨人说到这里砸了砸嘴，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像是在遥想当年第一神主的雄姿英发。
“掠夺神灵的行为被明令禁止，可是各大势力却不能接受得不到多元宇宙神灵补充，导致自家的战力变弱的事实，然后一个由第一神主牵头的联合交易盟约就应运而生了。
盟约规定，允许各大势力按照自身规模，在一定数量的多元宇宙中设立收购点，向宇宙中的土著收购神灵。其实这和原来的直接掠夺神灵培养成战奴的行为本质上没有不同，只不过现在的明码交易使多元宇宙中的土著也能获利，并且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
大多数的宇宙，全是最上层的神灵把持着交易权，将那些犯了罪或是反抗祂们的神灵抓去做交易，因此神界收购得到的神灵中不管是下等神、中等神还是上等神，都很少有第三境的，成长潜力有限。
但是你们这个宇宙不同，丹斯格看样子没有把盟约的秘密透露出去，自己把持着交易权，不断贩卖第一境和第二境的下等神，甚至卖过几次和祂一样第三境的下等神！
虽然只是下等神，但是能达到第三境也很难得了，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的宇宙只是个低元宇宙，却能吸引来好几个势力的收购者的原因。”
巨人为了挽回阿特对它的印象，并赢得好感，的确是毫不藏私，就连丹斯格这个一直以来的交易合作者都给卖了。
阿特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快速消化着得到的讯息，并且把交易盟约的脉络梳理出来。
巨人说完后，足足过了三个呼吸时间，祂才重新开口道：“不错，你说的这些，再结合我从丹斯格那里拷问得到的消息，已经使我基本了解了盟约的始末，这对我很有帮助！”
只不过还没等巨人高兴，祂又接着补充道：“但是，我的话还没问完。你刚才说我们这个宇宙全是信仰神，难道神灵还分种类吗？除了信仰神外还有哪些神灵？不同的神灵又有怎样的不同之处？”
巨人脸上露出一个牙疼的神情，说道：“你问的这些在神界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可真要解释起来却又十分复杂……这样吧，我送你一个记录神界绝大部分常识的书册，就算是回答过这个问题了，行吧？”
“那好，下一个问题，你说把付给我的神力结晶全部换成信仰之力结晶，可是据我所知神灵的信仰是不能通用的，吸收其他神灵的信仰之力会对神格产生严重的破坏，这个你怎么解释？”
“……请你不要小看神界万万亿年的智慧好吗？你一个低元宇宙做不到的事，不代表神界也做不到！我兑换给你的信仰之力结晶，绝对是经过处理的最纯净的信仰之力！可以让任何一个信仰神吸收！”
巨人半是无奈半是愤怒地说道，它感觉被人小觑和侮辱了。
“好吧，好吧。这个问题算我问得不对，下一个，你所说的多元宇宙，是按照怎样的标准划分为低元、中元和高元的？”
阿特对巨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可是祂的下一个问题却让巨人接近彻底暴走了。
“拜托你不要再问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了好不好！！这些常识在我一会送给你的书册里都会有记载的！！”
巨人暴躁咆哮着，觉得快要被逼疯了。
阿特面色略沉看着爆发的巨人，祂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如此神经脆弱，还是故意装出一副疯癫的模样，好避免回答自己接下来的问题。
巨人无意义地大喊大叫了一阵后，微微喘息着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交易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