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场慈善赈灾晚会,京城之中但凡有些名号和钱财的官宦或商贾之家都略表了心意。但也只这一夜,非但整个冬季的灾民安置工作解决,妙在各省的地方官员听得京城之中凡王公大臣、巨商富贾皆是出资赈灾,还有个不效仿的,大周境内一时刮起慈善救灾的风潮。是以后期所有受灾的百姓,只在本地便得到很好的安置,京城中难民形势也日益趋向稳定。
自此衡王府的小王妃一举成名,街头巷尾,无不在议论这衡王妃如何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只一场歌舞表演便使得各个高官富商出钱出粮。还有那好事之人既然编了儿歌来传唱,“衡王逍遥小王妃,聪明美丽明是非,歌舞一场众人笑,笑完你就掏银票,银票用来救百姓,百姓齐声都叫好,都叫好。”
终于解决了衡王的**烦,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灵儿心中无比受用。可惜受用之余也有麻烦,这几日但凡自己出门便会有人对着自己的马车围观抑或追随,甚至还有人远远的对着自己跪拜。凡此这些,真真是让灵儿吃受不住,索性关起门来呆着,先避过风头再说。
却说那衡王自得了充足的银两和物资,自然把受灾的百姓安排的妥妥当当,只几日便上朝复命。轩文帝一听顿时龙颜大悦,这些日子他虽不去过问救治灾民情况,心中的忧虑说是寝食难安也不为过。没想到衡王今日果不负所望,那往日的欣赏喜爱之情又多了几分,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很是褒扬了衡王一番。
衡王虽是心中喜悦,却也不敢独自受功,正自踌躇如何禀明实况。却见自己的舅舅出列奏道:“衡王此次安抚救治灾民固然有功,但是也少不了衡王妃的一番功劳,若说今年冬日的雪灾,恐大周的百姓除承恩圣上日日操劳体恤民情外,还要感谢自己这个儿媳妇才是。”
轩文帝蓦然地望向国舅爷,疑惑道:“国舅爷此言何意,朕竟是未闻?”
国舅爷这才奏道:“此次我大周遭百年不遇的暴雪灾害,灾情严重程度自不必说,好在有朝中上下并京中名门商贾齐心协力,方得顺利安抚灾民,救万民于危难。”
一席话说得轩文帝云里雾里,本来说的是衡王府,此时这番言语却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道:“国舅此言何意,朕竟是没有明白?”
国舅爷这才道:“正是由衡王妃搭桥,众人方得以表露真心,尽自己绵薄之力,助衡王此次顺利完成救灾一事。”
轩文帝何许聪明之人,听国舅一番言语,已是猜出其中一二,点头笑道:“众亲家竟是做了这般的好事,也无一个上表,足可见列位对我大周忠心耿耿,稍后便将各人捐助记录下来,势必记入我大周卷宗之内才好。”
国舅爷几句话把本被无故刮油的官员抬至一个层次,心中怨气生生被压下,又多了几分自豪之情,倒是感激起衡王府的小王妃竟是让自己可以流芳百世。这轩文帝更是老谋深算,刚一下朝,便有那官员找了衡王陆续又加补了不少银两。钱财乃身外之物,谁不想流芳千古呢。
婉秀宫中,婉妃此时正在一粒粒的挑拣了新近上贡的葡萄。这玛瑙子即便是在盛夏已是难得,而当此隆冬之日,更是千金难求。今日皇上赏了自己一盘,自己哪里敢独享,只等早朝后皇上过来,两人一起用方才是正理。
轩文帝今日心情很是愉悦,下朝后便直接去了婉秀宫,人未进得宫门,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婉妃娘娘迎了出来,笑道:“何事让皇上如此高兴,何不说出来,也让臣妾一同乐乐。”
轩文帝身边跟着的李公公忙道:“今年冬季的灾害已是被衡王爷稳妥的解决,皇上自然高兴。”
婉妃听言,笑道:“这是大事,自然高兴。”
轩文帝却摇手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还有更高兴的事情。”
王公公并婉妃齐齐看向轩文帝,轩文帝这才坐下道:“能从朕的这些臣子的口袋中掏出银子,还让他们心甘情愿,这事也只有衡王妃能做到,好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婉妃一听衡王妃三字,自然记上心头,自己这命还是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便也坐下,捡出一粒葡萄递与轩文帝道:“立如此大功,皇上可曾想过赏她些什么?”
轩文帝沉思道:“赏固然是要赏的,可一时竟是不知道要赏些什么才是最好。”
婉妃略一沉吟便道:“她自古灵精怪,生性聪明伶俐,何不赐她个逍遥小王妃的称号,也算是名副其实。”
轩文帝拍手道:“爱妃想的不错,这个正好,可是光有名号也要有个与之匹配的权利才好,不如就准她见百官不拜,在我大周之内无论以后所犯何事,朕皆准她有一次免死的特权可好?”
婉妃点头笑道:“皇上思虑周全,臣妾也觉得如此这般更好,她必得感恩了,以后也好辅佐衡王成其大事,造福万民。”
轩文帝听这话,端起身旁茶盅若有所思的喝着茶。一边站着的李公公瞧其神色,自是明白皇上所思无非是立太子一事,知自己现不宜在此久留,忙接道:“皇上英明,老奴这就令人拟旨到衡王府颁旨去。”
一时李公公下去,婉妃挥去室内侍候的宫女,柔声道:“论能力才情,二位皇子不分伯仲,但是若要论德行,实是衡王高出一筹。而今又得衡王妃相助,他日我大周必定国盛民强。”
轩文帝只不说话,转而道:“静儿也已是该婚嫁的年纪,你看着若有合适的,紧着给其安排了才好。”
婉妃见皇上无心自己所言之事,便不好再说,只得接道:“这还得问那个疯丫头才好,她也是该收收心思学学女儿家该有的东西。”
二人闲话不说,且说那李公公径自去衡王妃颁发圣旨。灵儿还在房内嗑瓜子,听百里心儿说江湖上遇到的奇闻趣事,正听得兴起。诺儿进来回道:“小姐赶紧的准备了,皇上圣旨已是到前厅,且速速去前厅接旨。”
灵儿稍一寻思,笑道:“莫不是皇上又赏了我些宝贝,你可是看到那来的人带了东西来没有?”
诺儿想了片刻,摇头道:“奴婢没见有甚箱笼抬进府里,想必是没有什么。”
灵儿不禁泄气起来,近日严寒,她的医馆生意自是清淡的很,且看的都是些路人,不过小毛病,实在没挣到几个银子。汪九爷处还在赶制器械,也未正式营业,更是没有进项。而自己这些时日又不敢轻易出门,眼看自己自力更生的计划还很渺茫,是以着实心中几分郁闷。
诺儿见小姐还坐着不动,急忙自里间寻了端正衣服来给其更换了。又给其匀面,梳妆,如此折腾一番,灵儿方举步朝前厅走去。
来至前厅处,不知何时衡王已是自外面回来,此时正与李公公闲话品茶。见灵儿过来,李公公方起身道:“衡王妃接旨。”遂把圣旨朗诵一番,随即递给了灵儿。灵儿听完圣旨,顿时精神好了许多,如今虽是没有得到啥金银财宝的赏赐,但是这个特许却也是实用的多。她最烦见个人便是跪拜啥的,想想就烦躁。还有可以有一次免死机会,这个说直白点,就是自己在这大周是有两条命的,自己不是又多了层保障。
谢恩后,灵儿欢天喜地的又回了芳菲苑,百里心儿已是听到灵儿今日所得名号,笑道:“逍遥小王妃,姐姐从此倒是可以仗着这名号驰骋江湖了,有寻音楼护身,又有皇家的袒护,谁敢动你半根汗毛。”
灵儿撇嘴道:“这些不过是表明的荣光,人说常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所以啊我还是开好我的医馆才是正经,不求大富大贵,有个糊口的所在就行。”
百里心儿奇道:“我师兄堂堂大周王爷又对你如此宠爱,你既然还惦记那么个小医馆,真心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灵儿随手从荷包里拿出些银子掂掂分量,边道:“男人若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先不说这些了,姐姐今日这喜事必然得庆祝一下,请你吃好吃的去。”
百里心儿听灵儿的话方欲吐血,听到出去玩儿,已是憋闷了几天的小心脏立马活跃起来,跳起来道,“我这便去准备。”说完,一溜烟出门去了。
诺儿笑道:“小姐最好别在心儿姑娘面前说些不利于王爷的话,她可是很护短的呢。”
灵儿拍拍腰间荷包道:“她最是个没心计的丫头,我自然是明白的,没关系,今天我和心儿出去,不用你们俩陪着,你们就让小厨房给做几个好菜且当为我庆贺了,别亏待自己。”说完披上诺儿拿着的狐毛的大氅,轻盈的迈步出门去。
话说芳菲苑与百里心儿的居住处本不是太远,灵儿刚走至其拐角处却见一抹淡蓝色衣裙一闪而过,依自己猜测,“那必是凝露了,这府里除衡王多蓝色衣衫,便是那丫头也是整日里一身蓝衣蓝裙。”不禁念道:“好生奇怪,这院落之后应该是极为僻静的地方,远不是她这样的大丫头会去的地方,”心中疑惑,脚下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却见凝露走的很快,但仿若十分小心的样子,走几步便佯装整理衣物之类左右看看。待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在一座虽是不起眼,却外观看起来很是几分精致的小院前停下,自己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灵儿心中疑惑更深,这凝露哪里会有这偏远院子的钥匙,她又不是那管家、管事一类。待凝露进去好一刻,灵儿这才轻手轻脚的到得院门之前,伸手试推一下,门既然没有上拴。
话说这厢衡王把李公公送走之后,心中也自是几分欢喜。父皇此次对自己大加赞赏,如今又有婉妃娘娘在一旁帮自己说话,这些大半都要感谢灵儿才是。心里想着,更欲马上见到自己那个聪明伶俐的逍遥小王妃,脚步匆匆的来到芳菲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