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书房内,当今大周宰相姬谦面色沉重的望着眼前书案之上的一副女子画像,那女子虽生得国色天香,却是满脸的凄婉神色,不由得让人百般怜惜。五年了,他囚禁她五年,只为得到那枚开启寒铁百宝箱的钥匙,可是她自始自终默然无语,即便是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正视自己一眼。自己这五年费尽心机,对她百般折磨虐待,全随着那一缕香魂飘散,她终于可以安息了,而这终身的阴霾又何时从自己的梦中远去。
外面响起敲门之声,姬谦收回思绪,沉声道:“进来吧。”
这来的正是相府的管家姬福,姬福进得室内,行礼道:“老爷,今日夫人禁闭之日已满。”说罢便抬头关注姬谦脸色变化,这姬福虽非什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几十载豪门府第为奴,自是练就了一身的上行下效左右逢源的为人处世绝技。之前他也受过刘氏不少好处,今日看准时机特地来提此事,也算是卖柳氏一个人情。
姬谦听姬福提起柳氏,心里念着她往日对自己的百般体贴温存,又思及那刚逝去的佳人,内心五味杂陈,摆手道:“你且按规矩去办吧。”
姬福听命,心中大喜,没想到今日之事既然是如此的顺利,便欲转身退出去。
姬谦又道:“大小姐也一并解禁,安抚了吧,她大婚之日将近,不好一直关着,也不合情理。”
姬福忙忙的应声,心中更是欢喜,退出房门后便疾步来到柳氏处让人开锁放人。柳氏被关了这些日子,好在她在府内还算是有些根基,饮食起居上也并没有受委屈,伤势已是恢复大半。柳氏见姬福过来,心里已是猜出缘由,谢道:“姬管家的恩情,夫人我自不会忘记。”
姬福轻笑一声道:“夫人客气,此次还是老爷的恩德,小人不敢居功,夫人只管好好养着,有时间也去看看大小姐。”
柳氏喜道:“冉儿也已解禁?”
姬福笑而不语,告辞而去。
柳氏心中正思量着去看姬冉,那姬冉已是快步的进了母亲的房间,母女自来形影不离,今数日不见,又受得这许多苦楚,不禁抱头痛哭。
绿珠和绿萍站在其身后,待母女哭罢,遂伺候着梳洗了一番,这才缓了过来。
待丫鬟退了出去,柳氏才道:“冉儿这些日子受苦了,都怪为娘的思虑不周。”
姬冉恨声道:“不怨娘,是那小贱人太过狡猾这才逃了过去,若有一日她落到我手中,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柳氏见女儿形态,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了,不过好在你能安然嫁入瑞王府,母亲只指着你以后在瑞王府安身立命,也便心安了。”
姬冉不由得点了点头,母女俩又谈了些嫁妆之事,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且说灵儿自医馆回来之后,便百般揣摩着如何开张营业一事。忽而听得清溪说柳氏母女已被放了出来,心中不由得一紧,心道“又不得安生了”。免不了把医馆之事暂且放几日,只安心的呆在灵犀院内看着诺儿给自己做嫁衣,自己闲着无聊便读几本书,练练跆拳道锻炼筋骨。王氏来过几次,左不过是说给二小姐准备了什么做嫁妆,自己怎么费力了之类讨好的话。
这日午后,灵儿窝在被子里看闲书,忽觉得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子说笑声,这时诺儿来道:“几位小姐过来给小姐添妆呢。”
灵儿便由诺儿伺候着穿戴了出来见客,笑道:“妹妹们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小院?”
姬枫微微福道:“问二姐姐安,我们几个妹妹早便想找个时间过来给姐姐问安并添妆的,只是怕姐姐忙着筹备嫁妆之事没有时间。”
灵儿心知自己这些日子呆在灵犀院的时间确实不多,也不接话,只道:“妹妹们有心了,快点坐着。”又道:“快把我们的点心取些来给妹妹们。”这点心是灵儿用糯米煮熟后揉了白糖及芝麻在里面,再过油炸了,可谓外脆里嫩,外加分外香甜。
诺儿将茶奉上,清溪便去取了一盘点心放置桌面。众人品茶吃点心,姬雪儿觉这点心真真好吃,自己既然从来没有吃过,想必不是相府厨子的手艺,心下一思索,便冷笑道:“姐姐好福气,整日里由衡王送各样稀罕物品,还让姐姐亲自去挑,就连这点心也是衡王送的不成?”
灵儿听出她话中嘲讽之意,笑道:“妹妹也觉得这点心好的话,改日姐姐有了空闲便送些与妹妹,只是前儿个妹妹外出没有四处逛逛去,有甚好吃的也说与姐姐知道才是。”
姬雪儿听得灵儿此话,猛然抬头望了过去,眼中惊恐神色流露无遗。
灵儿只低头品茶,佯装未见。
姬敏小孩心性道:“为什么是二姐姐闲了才能送四姐姐,莫非这点心是二姐姐做的?”
灵儿但笑不语,只略略点了点头。
众人免不得一番称赞,只是姬雪儿闷不做声。
众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姬枫是一只黄金龙须镯,看那成色和做工便知王氏这次是下了本钱的。雪冰两人各自备了水晶耳环及玉镯,姬敏绣了一个荷包。灵儿一一收下,又夸说喜欢,众人正自热闹,门外诺儿又来报:“大小姐到。”
这时姬冉已是进得室内,灵儿看去,其今日着一袭玫红百花曳地长裙,耳中一对名贵东珠,发上蔷薇缠丝金步摇,仍是以往的张扬和漂亮。
灵儿看到姬冉进来,心中冷哼一声,对此人真是半分好感也无,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不是又来挑衅才好。面上却冷静行礼道:“姐姐今日怎有空过来?”众人皆跟着福了一礼。
那姬冉扬起一张俏脸,满眼的骄傲与不屑道:“妹妹昔日与姐姐添妆,姐姐岂有不给妹妹也添上一妆的,”说完伸手递上一个锦匣至灵儿面前。
灵儿淡淡一笑,轻轻接过锦匣,稍稍一礼道:“妹妹谢过姐姐,姐姐有心了。”
姬冉又道:“你应该打开来给众人看看才是。”
灵儿本不欲现在打开,但是见姬冉如是说,只得将匣子放于桌面,轻轻掀开盒盖,只觉眼前一亮,竟是一串项链。这项链上的珠子个个浑圆,晶莹可爱,细看却又不是普通的玛瑙玉石之类。旁边站着的众姐妹由不得一阵啧啧称赞,这种稀罕物儿当真是难得,个个艳羡不已。灵儿不由得重又道了谢,姬冉送完礼也不停留便径自离去。其余之人见势也皆告辞回去。
清溪这才过来观看项链,看了半日不由得赞道:“果真是个宝贝,我之前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灵儿看着这项链也着实可爱,由不得把玩一番。
站在一旁的诺儿道:“只是看大小姐情形,也不像过来求和的,怎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着实让人奇怪。”
清溪道:“不管她什么表情,还不是怕了我们小姐,东西我们当然得收着,不能便宜了她。”
灵儿正在观赏项链,听二人这么一说,由不得心中嘀咕,便将那项链仔细的拿到灯下观察起来。这么一看灵儿渐觉其中定有蹊跷,自己虽然对宝石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青年,对很多石头会有辐射作用从而危害人体,这些基本常识她还是了解的。面前这条项链的材质竟是和以前老爸说的红玺有一定相似之处,当初老爸还不无遗憾的叨叨了几天,说这样漂亮的石头既然是危害人体健康的东西,自己尤其记得清楚。
想罢,灵儿也不多说,便让清溪将项链收起放到厢房去。忙了半日,灵儿也累了,便又窝回被窝,静静的看书以做休息。
看了不知多久,不觉嘴角微微上扬,开口朗声道:“心儿既然来了还不快进来小心外面风大。”
百里心儿自窗口翩然入内,抱拳笑道:“没想到姐姐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心儿自认屏气隐藏之功力放眼江湖也无几人察觉得到。”
灵儿见百里心儿今日打扮,一袭亮黄色及膝短纱裙,及膝羊皮小靴,之前的发辫也已换成简单的头顶攒发,再由白色丝带打成蝴蝶结缠住,满脸的青春靓丽神色,实在迷人。启唇笑道:“你若是把那西域带回来的香囊去了,就是站在姐姐床头,姐姐也未必察觉的到。”
百里心儿听灵儿这么一说,小孩子的调皮神色立显,嘟嘴道:“心儿只想着快点来找姐姐玩儿,既然忘了这茬。”
灵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最近姐姐恐出不得这院子了。”
百里心儿也不意外,朗声道:“你们这些大周的闺阁女子规矩一向多的让人烦躁,不过姐姐要想出去,心儿自然有办法。”
灵儿听百里心儿这么一说,不由得来了兴致,这些日子看到面前几人个个武功了得,心中羡慕的不行,一直想问,却苦于没有机会。前世不知道多少次梦见自己变身侠女飞檐走壁除暴安良,近日忍不住说道:“不如心儿教姐姐轻功吧,这样以后谁再欺负我,打不过我可以跑啊。”
百里心儿听得灵儿这么一说,她本又是性格纯真不知掩饰的性子,顿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眼汪汪也是停不下来。
这倒把灵儿给不好意思的,仔细回想也觉得自己说的好笑,由不得以书掩面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才罢,百里心儿这才道:“姐姐要想学点防身术还可以,只是这轻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的,我们几岁便学,直至如今十年有余,也才算稍有成就。心儿改日可教姐姐其他的,不过今日心儿可是要寻姐姐一起往汪九那里去。”
灵儿疑问道:“汪九,可是那汪九爷?”
心儿道:“正是汪九爷,我上次吃了姐姐做的菜,在他面前略为褒扬了一番,谁知那老头子不服,非要我拉了你去比试一番。”
灵儿故作生气道:“你们斗嘴,倒把我拉上,我才不去,我那点厨上功夫半点也比不上九爷。”其实灵儿说的也是实情,她不过会些家常菜,这世的人吃个新鲜罢了,若是论厨艺怎能和人家专业的厨子相提并论。不过她也想出去吃点好吃的顺便散散心倒是实情,此刻却有心逗心儿一下,谁让她刚才取笑自己。
心儿见灵儿生气,由不得上来好一番厮磨,直把灵儿磨的没了脾气,这才装作投降了道:“我是怕了你了,你且等一会,待我梳洗一下,看看这身上都被你揉成什么样子了。”
百里心儿“嗤嗤”一笑,道:“反正我师兄也不会嫌弃你的。”说完也不待灵儿答话,转身跑了出去,扔一脸无语神色的灵儿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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