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文帝众星捧月般一副庄严气派架势由王公公引进房内,灵儿及其他众人慌忙跪下问安。环视一圈,一对灼灼双目断然停在一同跪于灵儿身后的两位男子身上,“这二位是?”短短四字,说的威严且意味深长,饶是那心中有鬼之人必然吓得露出马脚来。
却见灵儿只是低头不语,好似对轩文帝的问话故做不答,直让一旁站立的王公公好生心焦,“大胆奴才,竟然敢回避圣上问话,莫不是有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快快回话,若不然直接打入刑部大牢,看你嘴还硬不硬。”
灵儿心中怒骂,‘这个老东西,昔日见到自己马屁精似的跟前跟后,今日这必然是得了谁的好处,真是墙倒众人推,看自己没了地位傍身就想打压起来。’
“王公公这是怎么说的,我自进宫为皇上看病,每日兢兢业业,处处仔细,如今皇上已是康复,民女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如今我那授业恩师因思念徒儿导致病患加重,我两位师兄实在迫不得已才假扮了侍卫代师父进来看望于我,不求其他,如何就到了您老人家嘴里就变成了我忤逆圣意起来?”灵儿一副义愤填膺,多有委屈至极神色,那脸上的泪水哗哗流下,看着真乃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饶轩文帝是个胸怀天下,智慧过人的一代帝王,但是男人遇见这种场面没一个还欲问罪要罚的,便示意了王公公赶紧将灵儿扶将起来,又安慰了几句,这才作罢。
再看站于一旁的子山与子林两兄弟早已是傻了眼,民间多有流传当今皇上如何大智若愚,运筹帷幄,今日被小师妹如此一番哭闹却是轻易糊弄过去了,真真不可思议。
待得灵儿止住悲声,轩文帝还未说得什么,灵儿已是先声夺人道:“既然皇上已是来了,民女便求您早日放我出宫,若是我恩师一切安好,待得日后有甚用得到我师徒的事情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轩文帝没想到她突然要求出宫,可是如今当着众人面回绝势必让人觉得自己不仁不义,然而就此放她出去,只怕自己那皇儿会抱怨于这个父皇,犹豫半晌,实在难以决断。
“皇上之病虽眼下已是痊愈,但是若要根治还需一味药材,只是这药材必得我亲自慢慢寻来才可,是以他日只怕皇上不让民女入宫,民女自己还要寻来呢。”灵儿出了最后的狠招,轩文帝的病情到底如何,她从未向其他人提起,众人只道她妙手回春,倒是实在不知她所用何法。
轩文帝心中一顿,再看灵儿仍然一副安然若素模样,倒是个招人怜爱的小女子,并不见得有甚心机。以他心性,自称帝以来阅人无数,此刻难得少有的心安,别的不提,只说能撇下前情后事为自己废寝忘食的医病就是最难得。“来人,将为季大夫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明日送其出宫。”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灵儿拿着手中圣旨,这是准她大周之内随处钱庄提取银两的旨意,真真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子山、子林即刻回去禀报师父,今日这事对野人谷众人倒是个意外之喜。
“老奴已是尽力,没想到既然让那丫头钻了空子,如今她明日即要出宫,恐公主若想报仇已是再无机会。”御花园一处密林之后隐隐传来尖利如公鸭般的声音,宫中但凡有些头脸的也听得出这便是皇上身边最得势的王公公的说话声。
“她最是个心中耍奸的主,昔日我便是知道,今日能有这般局面倒是情理之中,也不怪公公。只是日后我若远嫁乌桓,还请公公念及情分,务必多照看于我母妃,宁静在此拜过了。”
王公公自不敢当公主大礼,本来事情没有办成便已是心中有愧,草草敷衍了宁静公主几句便慌忙离开。
小翠实在是想不通公主为什么会让人去陷害衡王妃,依她所见,王妃对公主的情意实乃不可多得。
“小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宁静公主摆弄着面前一朵蔷薇,鲜艳娇小的花瓣捧在手心,让人望而生怜。
“奴婢不敢,公主所做之事必有您的缘由,奴婢怎敢妄加揣测。”小翠慌忙跪下告饶。
“今日说给你也不怕了,因为过了今日我便不再是什么宁静公主,就要成为一个蛮夷邦国的王妃。小翠,你知道一个女人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小时候是父母的疼爱,长大后便是求得一位好夫君,而我是有希望也嫁给一位疼我爱我的好夫君的,他是那么的迁就于我,事事皆对我照顾有加。你知道吗,这宫里除了母妃和父皇,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他。我缠着二皇兄带我出宫就是为了能多看他几眼,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是有一日别人出现了,他的目光随着转移了,不再属于我一人。更可恨的是即便那人已是嫁作他人妇,他仍是对其恋恋不忘。如今我有今日,全拜那个女人所赐,若是没有她,我早已有了最好的归属,若是没有她,我怎会被父皇作为替代品指婚给外藩?......”宁静公主说的肝肠寸断,好似疯魔了一般控诉着她心中破坏她幸福的那个女子。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世间的是与非,错与对,谁人能说的清楚。衡王于一墙的拐弯处听完宁静公主哭诉完,意欲上前劝慰一番,终是自己疼爱过的妹妹,踟蹰片刻终是转身离去。
“我明日便可出宫!”看到一身蓝衫的衡王自室外缓步进来,灵儿兴奋的跳将起来报喜道。
衡王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心思单纯极易快乐的女子,只要在她身边,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有开心的事情发生。好像此刻,出宫对她来说就能把周围所有的人都能感染到替她开心,而这事对于众人尤其对自己倒不算是一件好事。
“你不开心,是不是反悔了,不想陪我浪迹天涯,游历四方?”灵儿杏眼斜斜的瞥看瞥衡王,眼见得定然是没什么好事。
“我哪里敢啊,你已是给父皇留下一记念想,如今莫说是我,只怕整个大周都指着你将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治病呢!”衡王不无打趣的说道。
灵儿不觉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个谎言她可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情急罢了,她也是未料到有这样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