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留恋一个地方,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因为水清物灵,风景宜人,而更多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你牵挂的亲朋好友。而此刻,龙石兰在金麟城里已经无亲无故,留在这里只会睹物思人,徒增伤感,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龙英贤的死令龙石兰伤心之余,也带出了不少疑问,其中最大的疑问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世究竟是怎样的?
她想不通,甚至有些不敢想,只是隐隐感到龙英贤之所以对她冷眼看待,多少和她身世有关。面对雪云冲的提议,她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淡淡地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我觉得我爹一定有一个重大的秘密瞒着我。”
雪云冲闻言道:“你为何现在才有这种想法?”
“这件事我之前一直没有想过。”龙石兰说,“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到什么就只管说出来吧,或许我能帮你解答心中的疑团。”雪云冲这样说。
龙石兰缓缓转身,背对着雪云冲,柳眉紧锁,神色焦虑,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雪云冲道:“如果你不想直接说,换一种方式表达也可以。”
龙石兰神情有些慌张,眼波流转,片刻才缓缓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对立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雪云冲没料到龙石兰会有此一问,略微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于是正色回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龙石兰闻言猝然转身,与雪云冲目光接触那一刹那,心头顿感一阵触动,忙又别过头不去看他,说:“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
雪云冲紧接着说:“那就对了,我也是下不了手。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呢?”
龙石兰垂着头,轻声说:“你不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你的心思从来都难以捉摸,还真的奇怪得很。”雪云冲如此说。
“我是说……是说我的样子……”龙石兰说得很慢,而且也说不连贯,像是花费了很大勇气才开的口。
“你的样子?恩,是个美人儿,我从不怀疑,没什么好奇怪的。”雪云冲淡淡地说。
龙石兰也不知雪云冲说的是真话还是故作糊涂,她忽然有些急了,忙强调说:“我的意思是,你可曾看到过有人眼睛里长出花儿来的么?”
通常人们习惯把美丽的女人比喻成千娇百媚的花朵,或者说美丽的女人总和花儿有缘,可真正和花朵融为一体的美女恐怕不会很多,甚至说绝无仅有,唯独是龙石兰一人。在人的眼睛里开出一朵花,而且这朵花不会凋零,不但生机勃发,还香气四溢。这事说起来不但奇,而且玄,如非亲眼所见,定是让人难以置信。
问题是,人的身体真能孕育一朵花吗?
这个问题已经被龙石兰简直问了出来。雪云冲显得很平静,不紧不慢,而又毫不含糊的说:“我没看过,正因如此,你才显得独一无二,遗世独立。”
龙石兰听到雪云冲的赞赏,不喜反忧,道:“你还是不明白……”
“我明白……”雪云冲忙截道,“而且明白得很,我不管你是一朵花还是一个人,我只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我雪云冲这一生只会尽力的保护你,而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雪云冲又抢先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那种盲目排外的人,更何况你并不是异类,只是体质比较独特的女子而已。”
“你……你觉得我真的是人,而……而不是……花妖?”龙石兰难以抑制心中的忐忑,说起话来吞吞吐吐,脸色有些发白。
雪云冲坚定的说:“你当然是人了。”
“万一不是呢?”龙石兰不敢抬眼直视雪云冲,只垂首忒忒的问。
“万一不是,我便娶了你。”雪云冲拍拍胸膛,一本正经的说。
龙石兰一听,双颊登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微风拂过,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当真似吹弹得破,倏然背转身,羞涩涩的说:“又逗人,没点正经。”
“我是认真的,只有成为一家人,你才会信任我。”雪云冲说着向龙石兰走了过去。
“你这么说,如果我不是花妖的话,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娶我了?”龙石兰说得很轻,声音很细,到了后面几乎难以听闻,更像是她自己的心声。
雪云冲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龙石兰如削香肩,悠悠的说:“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龙石兰听了顿时芳心大乱,猝然拨开雪云冲的手,向前走出几步,娇花带羞的说:“才不嫁你,就会油腔滑舌,也……也不知是真是假。”
雪云冲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千万别后悔哦!”
“我不跟你说了,走啦!”龙石兰说完真的径自大步走了开去,不再理会雪云冲。
雪云冲也不急着追,只尾大不掉的跟在后面,过了一会才又说:“龙姑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先跟你说,不然我怕忘记了。”
龙石兰道:“你说。”
“去到宣凤城后,很可能会遇到紫云真人,你要切记一定不要单独与他碰面,他是个比较极端的排外分子,我怕他看到你这样子会对你不利。”雪云冲郑重其事地告诫龙石兰。
龙石兰闻言止步,道:“你的意思是,紫云真人看到我这副模样会把我当做妖人除掉?”
雪云冲向前走去,神色肃然道:“别说是妖人,就算是异族人,他也不放过。当然,我没有把你当成异类的意思,不过像紫云真人这种极端分子就很难保证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识他,就算撞上他,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龙石兰显得一点也不担心,很自信地说道。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没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雪云冲说着赶上了龙石兰,和她并肩而行。
“你会让我一直跟着你吗?”龙石兰忽然问了一句。
“你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找神兵的,你不跟着我,有何去处?”雪云冲这样说。
龙石兰道:“我自然记得,就怕你嫌我烦,抛弃了我,那样我就真的……真的不知何去何从了。”说到后面,语调顿然变慢,声调也压得很低,目光垂向地面,并没有去看雪云冲。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不过我真有些担心你吃不了苦,跟着我四处漂泊,时不时要风餐露宿的,你能承受得了吗?”雪云冲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生性好动,就爱四处冒险,整天呆在家里闷出个鸟来那才叫苦呢!”龙石兰一本正经的说,“我当捕快的时候也偶尔到外地办案,东奔西走惯了,没啥大不了的,我完全能应付得来!”
“那就好,先离开这里再说了,现在就出发去宣凤城吧!”
于是,雪云冲便施展开御剑术,载了龙石兰一道往宣凤城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