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微微,树林离离空幽幽。冷夜下的柳木林,强者争锋,还未交手,便有浊浊血腥旋绕在鼻尖。倏然间出现的老婆婆和年轻剑客一左一右站在黄羽两边,彼此间距离相聚十来米,似乎只是来看戏的。
不知何时,吕娜在蝉月一旁,以旁观者的态度,直视而去。
“这都是你做的?”蝉月问道。
吕娜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来看看,而且你放心,这次你们双方的行动,都与邀月阁无关。”
“那样最好。”
为首的黑衣人,双眼看向那走起路来都吃力的老婆婆:“阁下想必就是催命姥姥了吧。”
老婆婆眯着眼:“老婆子只是一个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家伙,还催什么命啊,龙那娃娃,哎,好端端的给老婆子取一个这么不雅的名号,着实让人生气啊。”
黑衣人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剑者:“阁下气度非凡,想来并非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名号。”
红叶笑道:“谈不上什么有名无名的,对于一个即将消失的人而言,就算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着:“年轻人,口气不错,但愿你所的每一句话都能和你的实力成正比。”
“我?不,你搞错了,我我来凑热闹,只是路过恰好看看而已。”
当然没有人会当这番话是真的,所以黑衣人直接看向今晚的主角:“就算你找来了两个帮手,可是九对三,你也照样输定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试试看。”我伸出左右,对着土五郎一个弹指。而土五郎下颚仿佛遭到重击,轰然滚地飞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弟连番受辱,金大郎再也看不下去,而且五行使情同手足,当下冲上前,可他们的目标却是催命姥姥和红叶。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五人联手也非黄羽对手,而他身旁两人,实力肯定不及黄羽,正好以自身做肉盾,打探两人的实力深浅。
水三郎跳到催命姥姥身后,同火四郎前后夹击,可在刚靠近催命姥姥时,也不见她有何动作,两人便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金大郎和木二郎攻向红叶,只见浩瀚剑意震撼全场,剑拔出,剑身血光开天,一剑之威,山河动荡,两人的头同时与身体分离。
五行使的实力虽然在破军中比不强,可是要将其中两人同时枭首,至少以剑术见长的剑不凡自问做不到。
黑衣人冷冷道:“原来阁下就是残阳剑落红叶。”
“哎,我都了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你们偏不信,还好这几个人怎么打都打不死,姥姥,我们还是靠边站吧,省的他们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啊。”
“好叻,伙子的不错,可惜姥姥身子行动不便,你过来扶姥姥一把吧。”
“嗯,好的。”
就这样,落红叶扶着催命姥姥向后退去,夜湮颖的眼力只能在黑夜中看清百米之内的景象,可当她失去两人踪迹时,不禁为黄羽捏了一把汗。从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她至少能看出这两人绝对是强者,本以为是同一阵线,可现在却大为失落。
从以来,夜湮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黄羽,在她的眼里,黄羽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跟本不值得她多看一眼,可是,真的就宠坏了么?不,就算抛开他此刻的实力不谈,在天魔学院的每一天,他多只是懒了一些。从来不大话,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这样的人,只能算平庸。
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着他,原来他的眼睛是如此的自信耀人。
“害怕吗?”我侧下头,看向夜湮颖,发现她竟然也在看着我。
“姐姐比你大这么多,你个家伙都不怕,姐姐我会怕么?”
“那倒也是,现在要办正事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往后退一下,看着就好。”
夜湮颖犹豫了一下,最终听了黄羽的话。
五行使也在此时复活,但五人脸色苍白,虽然他们是不死之身,但是没死一次,同样不好受。
“好了,连云白、惜花、逐月,我们应该好好的算算总账了。”
三黑衣人大惊,不仅如此,连剑不凡都未想到,他原本的猜测,三人应该是魔门被渗透的势力,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了解黄羽,而且他之前也收到消息,连云白的双腿应该是被驭拓斩断了才对。
为首的黑衣人道:“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其实从第三届白云大会一开始,你们就已经布下这个局。那天晚上,我记得我曾问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白云大会战胜连见。而你接下来的一番话,确实是让我信以为真,因为黑芒楼绝对不会忽视连云山庄这样的存在,所以你驭拓找上你我并不奇怪。可是在第三天,我与连见交手的过程中,发现连见的一言一行都正气浩荡,就算是他归属黑芒楼,也绝不会做出给连云山庄抹黑的事,身为他父亲的你又怎会不明白?”
“接下来是我被五行使和蝉月的伏击,那倒是出乎你们的意料,因为你们想不到蝉月会在我精神力大幅度消耗的情况下对我出手,而没给你们打声招呼。其实在那个时候,我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过你,因为连云山庄的大火,我本来以为你是想直接退出战圈而做的,但金大郎的一句话让我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可我不能在回去查探,和金大郎五兄弟一场大战下来,我算是强弩之末,而且蝉月的伏击,更是*得我把最后一层瑜伽封印解开,虽然打退了她,我却也是大伤元气,修养了一个星期。”
远处的蝉月,听到这,不屑的笑了笑。
我继续道:“恢复之后,因为金大郎留下的那句话,我启动瑜伽法,改变自己的外貌和修为上山查探了一番,然而没上山,一路上就闹得沸沸扬扬,传出是我联手夜袭将连云山庄灭门,那时候,我已经用不着上山,因为夜袭本就是针对黑芒楼,而连云山庄既然被黑芒楼掌控,那被灭门,就不算是稀奇的事,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上你。”
黑衣人道:“你的看起来都很有理有条,可是你在那个时候怀疑上我,或者怀疑上连云白,这一我不太明白。”
“毕竟是三百条人命,在我刚下山大火就灼烧起来,我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被杀。所以我联想到你在嘱咐惜花、逐月退下时,和我谈的几句话。”
“那又怎么样,当时那情况,我若是连云白,也会单独跟你聊两句。”
“确实不怎么样,正因为太正常,所以我才没有想到,你让惜花、逐月退下的真正用意?”
“什么用意?”
“落-花-暗-香。”我一字一字道:“世间最强迷药,无色无味,往往中毒者在倒下之后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你在弟子被毒倒的时候,算准的时间恰好是我下山的时候,所以三百多人在被烧死的瞬间,我根本察觉不到。但也因为我那时精神力大幅度下降,不然这样的生命迹象,我还是能多少感应的到。”
“推理不错,如果真按照你所,连云白为何不干脆把你一块解决了?”
“哈哈,连云白啊连云白,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承认你的身份吗?”
“哼。”
“你们这样做,无非就是借我之手,揪出夜袭,但是,你们真正的目标,还是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因为除了那个人,不只是你们,所有人都想不通还有谁能组建夜袭跟黑芒楼作对。道门有诺言凌,魔门有月神牵制,斗鬼神不是不愿出手,因为这两人,让仙、魔、妖三足鼎立,若是斗鬼神出手,对付仙门,诺言凌必然会出手,对付魔门,月神也不会放任不管,虽然诺言凌和月神不会联手,但就算斗鬼神能击败他们中的其中一人,也绝对会重伤,真到了那个时候,剩下的一人是不会让斗鬼神活下去。”
“因为这三人的相互约束,达成共识,斗鬼神不出手,让手下为其打天下,只要不直接针对凌霄道、天魔宫、天凤舞,诺言凌和月神就不得亲自干涉。可是两年前,夜袭的出现,处处针对黑芒楼,已经让你们感觉到了威胁,最近一年,我又冒了出来,噬魂在我手上讨不了好,蝉月连番败在我手上,所以才会制定出这个计划来。”
为首的黑衣人沉静了一下,因为脸被黑布蒙着,看不清此刻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他心中的想法:“连云白的双脚被斩断,这难道你也要否认吗?”
“不,当时你给我看你的腿,确实是没有了,一个人的腿还在不在,我至少还能分辨,所以直到昨晚一战,我才确信是你。”
“继续。”
“昨晚一站,你们蒙着脸,其实并不是怕我看到你们的样子,而且我从未跟你们师徒三人交过手,当然就分辨不出来。你们蒙脸的真正原因,无非就是给我设下一个障眼法,让我相信你们是魔门的人。”
“把我的行动算计的清清楚楚,还有我对夜湮颖的情感,天下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事人中的我俩和她的妹妹以及罗康结,可是这种事情,有了一个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殊不知,这反而暴露了你们。”
听到黄羽的这番话,夜湮颖的心也跟着触动着,原来情可以是这样缠怨。
“连云白,你是我到目前为止,遇上的对可怕的一个对手,若非在最后关头,查出夜袭是催命姥姥所创立,我真是对你无可奈何。”
“哼,你的不错,催命姥姥的出现确实是一个失算,她的实力和落红叶联手,让三大妖王含恨而终确实不难,看来运气还是站在你这边。”
“运气,哈哈,笑话,你到现在都还认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我黄羽的运气?”
听到这话,黑衣人首度露出惊骇之色,即便是蒙着面纱,也掩盖不了:“什么,难道?”
黄羽伸出左手,夜寒沾衣,瞬间冷的人悚然,萧索微风掩薄凉。眨眼一瞬,一抹惊世的苍蓝,瞬间从黑衣三人身边穿过,在场之中,没有人看清这样的速度。
连云白、惜花、逐月的脸此时完整的显现出来:“从到大,我能用瑜伽法改变自己的外貌、隐藏真正的实力瞒过天下人,那么你连云白有占时隐藏双腿的方法,骗过众人也不足为其。”
连云白浑然忘了刚才想到的事,再次被震惊:“你,你,你的左手不是中了剑不凡的掌力吗?怎么,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我笑了笑,看着剑不凡,道:“这还要多亏你的提醒,你剑不凡的‘柳舞乱尘’是以暗劲制敌,可我中了这一掌后,左肩当时确实无法使用,但是经脉有没有受到损伤,我是能够感应的到的。而我的左手,只不过是被占时的封住灵力链接而已,所以那时我就明白了,剑不凡真正的用意,就是为了今天晚上。”
回过头,连云白脸露暴戾:“剑不凡,你很不错。”
惜花和逐月也是愣在原地,他们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种情况。而剑不凡,只是平静的对他们摇头苦笑。
“黄羽,虽然你这么,但当时加入战圈,你应该不知道剑不凡的用意才对。”
“不错,其实从你们出手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只是假冒夜袭的,何青松的死活跟本与我无关,当时出现,无非是找一个迷惑蝉月的借口,因为我要应正自己的判断,一定要跟你们正面接触一下才行。”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夜袭的人,难道,你原本就是夜袭的人?”
吃惊一句,惊骇全场,不只是连云白师徒和五行使,就连吕娜、蝉月、夜湮颖这几个局外人都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