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是承诺了，看着玉如意麻利地捡起碗筷进了厨房，独坐在饭桌前的王昊心里却没底。
连扫地阿姨见了自己都会意味深长地道句恭喜，王昊清楚要消除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是件 非常棘手的事情。
总不能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说：我和如意那事不是真的！
发了一会儿呆，王昊烦闷地走进卧室，仰面躺在床上。
下午上班时科室里同事们的起哄场面又浮现在王昊眼前。
刘星闹得最起劲：“王昊啊，没想到你以这种方式向大家公布恋情，够霸道！”
“误会！”王昊赶紧解释，“昨天那事是误会，别听人家乱讲！”
“做都敢做还不敢承认？”正好上病房来参与会诊的蒲主任笑眯眯地瞥了王昊一眼，“你和如意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那是好事嘛！”
王昊苦不堪言：“我们真没有做什么……‘
“首秀失败了？”刘星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可能是太紧张了，下次……‘
王昊擂了刘星一拳：“不准瞎猜！”
“眼见为实！”一位年长的护士笑着说，“昨天那个时候我刚才下班，看见很多人在你家门口围观也好奇地走了过去，正好看见如意挽着你的胳膊说什么情趣’，没想到如意那么文静的女孩子居然那么豪放……‘
“这叫真情流露！”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护士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敢说敢做！”
王昊辩解道：“你们看见的只是表象……‘
刘星委屈地说：“其它的内容想看也看不到啊！”
办公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王昊知道越描越黑，连忙询问护士：“刚才会诊这病人要手术，你们怎么还不去准备？”
“我正想说这事儿！”年老的护士对蒲主任说，“器械护士王丽昨天请假回了老家，陈黎今天突然交了辞职报告，咋整？”
蒲主任脸色严峻了：“辞职报告没批下来之前还是应该上班！”
刘星瞟了王昊一眼，小声说：“人家宁愿受罚也不上，有什么办法？”
王昊看着年老一点的护士：“现在科室里有那些护士？”
年老的护士指指身旁的另一个护士：“现在就我们俩，护士长送报表去院办了。”
“你俩安排一个进手术室！”蒲主任果断地说，“我再要求妇产科手术室临时支援一下！”
王昊蒲主任：“我和刘星上手术台？”
“嗯！”蒲主任点头，“我罩着外面的病人！”
一台“胃大部切除”的手术下来已接临近下班时间。
想到玉如意已经走了，王昊没有心情做其它事情，将术后注意事项对刘星交待之后就下班了。
打开门，看见玉如意那双黑色的小皮鞋好好地摆在鞋架上，王昊愣了一下。
王昊快步走到玉如意卧室门前，轻轻敲了一下虚掩的房门。
屋里没有一丝动静。
王昊慢慢推开门。
玉如意那个双肩包完好地挂在墙上。
她真的回来了！
王昊的眼眶突然红了。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至少还有着这个家！
就冲她今天没有留在楚云川那儿，自己也该好好感激她了。
王昊赶紧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拿米的时候，王昊才想起自己中午饭还没吃，又加了一点米进去。
自己中午突兀地打了个电话给如意，或许如意也没有吃好饭呢！
将淘好的米倒入电饭煲，加上水，插上电，王昊又开始择菜。
玉如意每餐饭都要吃青菜，得多弄一些。
楚云川会知道如意的饮食习惯吗？楚云川！王昊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拿在手里的小白菜碎在了手心。
想起如意对自己坦白喜欢楚云川时那坚定而又歉然的眼神，王昊无力地松开了手。
她喜欢他！
就算她牺牲自身的清誉救了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还是希望自己饶了他！
王昊沮丧地捡起下一棵青菜。
望着玉如意埋着头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王昊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她不怕我在饭里下毒吗？
王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然脑里也一过性地闪过自己得不到如意也不让楚云川得到的想法，但要让自己对如意下手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糗事，王昊懊恼极了，对如意的愧疚和疼惜像潮水一样泛起，弥漫了整个胸腔。
王昊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希望如意快乐。
只要她快乐！王昊抓过枕头咬在嘴里，蜷缩在床上的身体因恸哭而颤动着。
王昊第二天起床时，玉如意已经做好了早餐。
两人也不说话，吃过早餐后就各自上班。
时间还早，王昊穿好白大褂就习惯性地向病房走去。
昨天那个手术病人不知道术后情况好不好？
病人醒着。
王昊冲他笑了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病人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饿。”
“千万不可以吃东西！”王昊严肃地说，“刚做了手术，要持续胃肠减压！”
“刘医生说过！”病人理解地笑了之后感激地望着王昊，“刘医生说你的手术非常成功！”
王昊开玩笑说：“至少不会因为同样的病来找我了。”
“你想人家再来找你？”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哪有你这样做医生的！”
王昊讶异地回过头，一位三十出头的妖娆女子袅袅婷婷地进了病房。
“你别理她！”躺在床上的病人说，“那小妮子是跟你开玩笑的！”
“吓到了？”女子歪着头，调皮地扫视了王昊一眼，大方地伸出了手，“欧阳雪！”
王昊犹疑地握住欧阳雪的手：“你好！”
欧阳雪微仰着头，不满地看着王昊：“怎么？不认识了？”
王昊收回手，抱歉地笑了笑。
“真是贵人多忘事！”欧阳雪白了王昊一眼，“新井中学高二高三，我们同桌了两年！”
“哦！”王昊突然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成天看小说的同学，经常把小说藏在教科书下面……‘
见病人惊讶地望着欧阳雪，王昊知趣地住了嘴。
“只是偶尔啦！”欧阳雪腆着脸对病人撒娇，“你别信他的，爸！”
“我才懒得管你！”病人别过脸去。
“你也不用管了！”欧阳雪咯咯地笑，“我现在还不是有了一份好工作？既不愁吃也不愁穿！”
王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欧阳雪：“你爸爸？”
“是啊！”欧阳雪说，“昨天没来得及赶回来。”
“你要好好谢谢王医生！”病人开口了，“王医生手术做得很好！”
“皇儿遵旨！”欧阳雪对着病人屈屈膝，俏皮地行了个古代蹲礼，笑着对王昊说，“我封个大红包送给你！”
王昊噗嗤笑了：“你想把我炸飞啊？”
欧阳雪装着很无辜的样子：“红包怎么会变成炸弹呢？”
王昊愉快地牵了牵嘴角：“好好照顾你爸爸，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们要交班了！”
“喂！”欧阳雪追到门口，递一张名片给王昊，“我现在是律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吱声，为老同学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王昊心里突然一动，接过名片：“我去交接班了，等会儿聊！”
在病房走廊的窗前，王昊抱着双臂真诚地对欧阳雪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帮我想想办法吧！”
欧阳雪半天回不过神来：“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小女孩儿？”
“她叫如意。”
欧阳雪兴奋地睁大眼睛：“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王昊皱了皱眉：“还不是老样子！”
“怎么可能是老样子？”欧阳雪正色道，“女大十八变嘛，你刚才不是没把我认出来？”
王昊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想着你鬼点子多，可能有办法……不行就算了！”
欧阳雪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王昊：“我肯定会有办法！”
王昊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欧阳雪卖着关子：“我要见一下她才能说！”
王昊犹豫了一下， 说：“你自己去看吧，她就在四楼妇产科上班。”
欧阳指了指头顶：“就这上面吗？”
王昊点点头，警告道：“不要影响她上班！”
“当然不会！”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儿！”
“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欧阳雪挥挥手，“你放心吧！”
从四楼下来，欧阳雪脸色有些发白。
王昊忐忑地望着她，问：“怎么了？不行就算了，这本来就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欧阳雪向王昊确认：“你确定你要和她撇清关系？”
“废话！”王昊责问道，“不撇清关系怎么能还她清白？”
“为什么非要还她清白不可？”
王昊瞪了欧阳雪一眼：“不还她清白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男欢女爱的事情很正常啊！”
“早知如此，就不给你说这事！”王昊失望地向病房走去。
“呃！”欧阳雪追上王昊，“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王昊仔细打量了欧阳雪一下：“还是算了！”
欧阳雪生气地说：“你不信任我？既然不信任我还找我帮什么忙？”
王昊耸耸肩：“病急乱投医的事情也是有的！”
欧阳雪哭笑不得：“既然病得很急，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