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国……灭亡了？”
仇无衣张了张嘴，虽然听起来让人难以接受，但这件事也非预料之外，在离开烈国的时候，烈国的皇室领导层就已经沦为了永国控制的傀儡，灭国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烈国终归是自己的祖国，当真正听到“亡国”二字的时候，心中自然还是很不是滋味。
“与其说灭亡，说毁灭应该更恰当些吧？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舰队这么多船？”
郭勇叹了口气，见天色已晚，就示意属下的海盗摆上晚宴。
不一刻，精致烧烤的鱼类，肉类就放在了长条餐桌之上，几乎没有炖煮类的菜，正是传统的烈国口味，郭勇的骨子里仍然是个传统的烈国人，喜欢的就是直接与火接触的食物。
“虽然我觉得可能主要是因为你的努力，不过似乎不是这样？”
仇无衣没有心思进食，隔着一行热腾腾的美味与郭勇对视。
“哼，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看来真的是离开故乡已经太长时间了么？我说的是毁灭，不是灭亡，一个国家若是灭亡了，人或许还在，可是现在的烈国……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郭勇的手又粗糙又大，紧紧握成拳头之后，手指关节之间就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连着他的身体也在一同颤抖。
“岂有此理，那么大的国家，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被抓到了永国不成？”
仇无衣太阳穴突然抽动了一下，烈国自然没有震国那么大，但是那可是一个国家，不是说从地图上抹消就抹消的村子，就算是转移或者屠杀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毁灭。
而且，若是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即使自己身在极北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听闻。
“不知道……总之人就是消失了，这件事就在两个月前，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谁都以为是谣传。”
郭勇脸上的阴云越来越重，黑气仿佛凝结在他的额头一带，投下了一层厚厚实实的阴影。
事情的原委比想象中还要奇怪，也确实是因为地方偏远，竟然现在还没有传到领地，天诛门虽然肯定得到了消息，但是那群家伙没有贡献就不做事，不主动问的话就绝对不会透露任何东西，以至于仇无衣真的就不知道。
具体的经过没有人清楚，只知道是从莫名其妙的人口减少开始的，而且减少的人口是以城镇为规模，也就是说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人凭空消失。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谁都不能安心，很快烈国就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恐怖氛围之中，自然也有人想一探究竟，可是却寻找不到任何规律，大家依然在消失，包括那些偶然之间出现在当地的调查者在内。
没有尸体，没有移动的踪迹，更没有规律可循，当有人亲眼看到一座城市变成了死城之后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了逃亡。
想要从一个国家逃出并不容易，边境的还好，住在烈国腹地的人绝大多数都在半途消失，真正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些行动迅速的强者，以及居住在边境上的人。
现在的烈国变成了什么样子？没有人真正清楚，因为根本不敢在国土上停留太长时间，谁知道灾难会何时降临？寥寥无几的几次侦查也只限于在边境徘徊，根据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一点资料来看，烈国的生物群落和魔兽依然存在，消失的只有人。
“真是见了鬼。”
仇无衣听完，依然觉得像做梦一样摸不着头绪，这件灵异事件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范围，若是真要寻出一个黑手，天衣圣门肯定无法逃脱责任。
但真正令仇无衣不安的不仅是故乡，还有山林中的夜叉族，记得他们的部落就在边境一带，如果想逃脱的话，应该不至于过于困难。
“是吧？太荒谬了，你想想，这么继续下去，整个大陆的人岂不是都完蛋了？也是碰巧，我的舰队正好在附近，帮着运出了不少难民到雷国，有些人干脆就加入了我们，其中有不少很厉害的家伙，包括这艘船也是在他们的改造之下建成的。”
提到自己的旗舰，郭勇的心情或多或少好了一点点，毕竟烈国的事情并非寻常人能够制止，就算再痛苦也依然无法扭转现实，而今也只能咬着牙承认。
“原来如此，震国之所以最近战争变得这么频繁，恐怕是捕捉到永国一些动向了吧？”
仇无衣脑中微微一联想，立即将其中的关系理了个清楚，即使没有公布真凶，所有国家必然默认永国为凶手。
“可不正是！你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使嘛，你们震国国土实在太大了，我是看不清楚究竟是真的想和永国一战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自己打仗。雷国那边的人已经分裂成两派，想要与永国决战的一派拥立了新王，据说这新王还是永国留学回去的，特别清楚永国的可怕之处，这一派现在占完全优势，估计最迟几个月就要变天，到时候就是大战。”
郭勇在仇无衣面前侃侃而谈，身为自称海盗王的人，对未来的大局看得颇为透彻，倒也不逊于这个名号。
“几个月……如果永国真的掌握了什么要命的东西，我看他们撑不过几个月，现在永国的国内是什么状况？是否已经在备战了？”
想到永国的事情，仇无衣心头亦是忽地一动，正好现在对永国的状况可谓一无所知，震国掌权者的有意封锁在先，天诛门价格超高的贡献在后，而今郭勇的到来正是雪中送炭。
“永国……百姓民众也在逃亡……”
似乎触及了什么心事，郭勇本已板得死死的脸骤然一松，却随之浮上了几朵疑云。
“啥？”
这个回答却是仇无衣半点都不曾想到的，尽管对永国的记忆尚有缺失，但印象中永国对自己的国民可是相当优厚的，所以吸取了不少外国人前去移民，按理说貌似不应当突然开始实施暴政。
“详细的很难说清楚，我只知道可能是国民之间的矛盾，一堆天衣圣门那个救世主的疯狂信者好像组成了一种势力，排挤不是那么相信天衣圣门的人，一开始只是争执，渐渐地就变成了小规模的战争。这件事天衣圣门完全不管，所以就死了很多人，也逃出了很多人，估计现在的永国已经被这群信者占据了。”
关于这件事，郭勇却说得不太详细，毕竟永国领海可不是那么容易去的地方，尽管他也想去救助难民，奈何自己的实力依然不够，而且最近还有更加头疼的事情发生。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仇无衣虽然不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委，但自古以来有狂信者聚集的宗教大抵如此，如果天衣圣门采取了比较严格的处理措施可能一时之间还不至于爆发宗教危机，但若是放任的话，恐怕这也是历史车轮的必经之路。
“还有人说这群狂信的家伙就是受到了天衣圣门的控制，如果不离开的话，脑子就会渐渐变成那种样子，也有人说永国各处建起了一种高塔，就是为了控制他们而建的，也有说看到了黑色的太阳从云层中升起，越说越玄，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郭勇连连摇着脑袋，关于永国的各种消息数量实在太多，也没有办法去判断真伪。
“你还知道别的什么事么？”
得知了不少永国的流言，仇无衣依然十分不满足，因为脑中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多少。
“没什么可靠的了，我只知道你去了天武堂的一号班，对了，据说你消失之后一号班变得比以前还要厉害，只是我没有打听到这群人的名字，就知道一个你，所以才摸上了这儿。一句话，我要跟永国对着干，你一起来不？”
郭勇想要与人吵架一般梗着脖子，等待仇无衣的回复，舰队出行一次不易，自然不可能单单为了叙旧而来，他的真正目的正是想要结盟。
仇无衣的成就令郭勇十分惊讶，同时也认定他必然是能够帮助自己的盟友，国家毁灭的事实给他的打击非常之大，远远在记忆缺失的仇无衣之上。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事？”
仇无衣心中暗暗一笑，脸上却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突然换了一种口气。
“你在和周围的领主打仗！啊？难道你也盯着震国？想要从两个公爵的夹缝里谋求点什么？你也有这种野心啊。”
郭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长肌肉的蠢汉，仇无衣稍一提醒，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答案。
二人的道路，现在已然出现了分歧，现在震国混乱，想要趁机崛起亦不是不可能，但再往后呢？谁都不知道。
“来切磋切磋怎么样？身为海盗王，想必绝对不简单吧？”
仇无衣脸上的严肃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我要是赢了，你可得答应帮我！”
郭勇紧盯着仇无衣的双眼不放，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学院的时候。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