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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心安处、长是乡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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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毒】

和徐珍回到前面厅中,白苹半边脸都敷着用来消肿的药膏,只能眨巴着眼看朱颜,心中虽着急却偏偏不能说话。

徐钊和蔺氏向朱颜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却绝口不提那张向妃的画像,之后又随口聊了些家常,徐珍便带着朱颜告辞了。

回家的车上,白苹敷着药膏不能说话,徐珍则是惯来的寡言少语,尤其在外人面前,绝不会对朱颜多说一句话。

朱颜顿觉无趣,眯着眸子打起盹,书房外的一幕幕重又在眼前溜过。

那个时候,徐杏芳正和白苹厮打,徐菱芳则与自己纠缠不休,她可以确定那会儿那轴画还好端端地挂在屋内……

后来呢……?后来自己被永无带到了屋顶上,下面的事情也就看不清了。

难道在那之后,徐菱芳又反身回到书房里取走了那轴画?

可是她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或许是因为那画与自己太过相像,徐菱芳出于嫉恨将画毁去了,为了逃避被徐钊责罚,便推说画像遭窃?

这样说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朱颜总觉得可信度不高——很显然这样的说法会给徐家姊妹俩带来极大的怀疑,徐菱芳年纪虽小,但从她刚才行为看来,倒是比姊姊杏芳精明了几分,她不会说这么拙劣的谎,或许窃画的另有他人?

念头不知怎么转到了永无的身上,他那个时候说他是来取一件东西……

以他的身手,要在周围混乱之际混进书房,取画,捡帕,再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这样一系列动作,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偷偷开了一丝眼瞄向徐珍,见她仍是耷拉着一张老脸,心里又拧起疙瘩,自己分明给她配了许多面霜和花露,不说能够一下年轻个十岁,总能见些效果吧?偏偏在徐珍这里,这些几乎红遍了整个江南的药物竟然一点都不奏效。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子骤然一停,朱颜没坐稳,若不是白苹拉住了她,额头就要狠狠地磕在车壁上了。

徐珍已经探出头去查看情况,帘子一挑,已经到了自家院外的小路上,朱颜也跟着跳下车去,却险些没认出自家院子。

原本破蔽的院落整个陷在横横竖竖的竹竿之中,有几个泥瓦匠打扮的人还不时从大门进进出出……

“这是……怎么回事?”朱颜愕然,不是说大年初一是不兴干活的吗?为什么自家会多出来这么多做工的人?

徐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王熙明嘴里叼着一只烟斗,满脸带笑地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招呼徐珍和朱颜,“妹子和外甥女儿都回来了,这是我叫来的做工的人,咱们这屋子就按着最新的样式造,可不能让外甥女儿在舅舅这里受了委屈。”

“初一这日不上工,哥哥的能耐倒是大得很。”徐珍皮笑肉不笑,定定打量着院内忙碌的工匠。

“嘿嘿,不是哥哥有本事,是咱外甥女儿有本事。”王熙明理所当然地看着朱颜,露出一点算盘打得正着的窃笑,“我许了他们一大笔酬金,哪有不来的道理?”

朱颜紧紧蹙起眉,这种不要脸的行径简直就是泼皮,更何况王熙明还满心以为自己是在出钱为他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王雍修葺房屋,若不是看在他是徐珍的亲哥哥,自己真想一个巴掌伺候上去。

一旁白苹也是气得说不出话,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王熙明这才看到了白苹,见她敷了半脸的膏药,不禁惊讶地又看了一眼,急忙询问,“白苹丫头这是怎么了?”

“脸上被毒虫蛰了,明日就好了。”徐珍淡淡地答了,似乎事实本就是如此。

“这样啊……”王熙明又看了看白苹,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不会破相就好,我这正打量着,外甥女儿今年就要嫁了,到时候就唤王雍那小子回家来,有房有地,还有外甥女儿的铺子,只要他不混闹,这些也够他花的了。”

朱颜听得怒极反笑,挑着一双细细长长的秀眉看他,“舅舅想的可真是很好呢,朱颜愚笨得很,果然是不能和您想到一块儿去的。”

“那是自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嘛,何况你还只是个小姑娘,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着呢!”王熙明洋洋得意地吐了个烟圈儿,就着粗糙的手指扣了扣烟灰,眼睛乜向白苹,“到时候白苹丫头再给那小子做了媳妇,一年两年下来,有儿有女的,他自然也就收心了。”

白苹初时还只是为朱颜感到愤慨,听到王熙明竟然扯到自己头上来,登时拉下脸,转脚就走。

“这丫头该换药了,朱颜陪她去竹园一趟。”朱颜眸子一敛,刚转过身,脸上的愤恨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快步追上白苹,见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泪珠可怜兮兮地挂在满是药膏的脸上,将原本清丽的容貌染成了个大花脸。

“白苹,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朱颜虽然也恼,但白苹已经哭成了这样,若是自己还不能冷静下来,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姑娘……”白苹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哭,拉起袖子要拭泪。

“别动。”朱颜急忙拽住她的手,“脸上都是药膏,先擦去了再说。”一边飞快地进屋端了一盆干净的水,拧干了巾帕为她擦洗。

白苹脸上的泪却是越擦越多,直拉着朱颜泣不成声,自从她识事以来,只有服侍别人的份,哪能被人这样悉心地照顾安慰着?

朱颜轻轻抿抿唇,看着她一笑,“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

见她脸一红,绽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朱颜这才低声劝慰,“你如今又不是我的丫头,若是这里待不下去,想去哪里都行,却生闷气做什么?”

“……姑娘的亲舅舅也太……不要脸了。”白苹已经收了泪,耸耸肩,小心地看朱颜一眼,见她并没有一点不高兴,这才继续说,“他那个二儿子就是个泼皮,就算白苹还是个丫头,也不该配给这种人。”

“嗯,说得好。”朱颜绞着帕子,亮闪闪的水珠从她白玉一般的手上滑落,在冬日的晴光中泛着晶莹的光辉,“就是要有这样的气魄!”

白苹眨了眨眼,“姑娘和别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是啊……”朱颜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奇怪的习惯她可以慢慢改变,但心中认定的那些如何才能改过来?而且……她根本就不想改。

“姑娘不生气吗?”白苹鼓起嘴,想起刚才王熙明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依然气鼓鼓的。

“当然生气了。”朱颜侧头看她,轻轻一笑,“可是你看他这个人啊,面色青黑,说明体内一定有瘀,肝也不好,又喜欢抽烟斗,肺自然也是不好的……我劝他保重身体他也不听,跟这样一个自寻死路的人,又有什么气好生的呢?”

白苹怔怔地看着朱颜,总觉得她说的话不对,但听起来又是这么让人感到快活,过了半晌才低着头喃喃,“姑娘,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有些可怜他……”

朱颜微微冷笑,将巾帕搅干晾在竹竿上,甩去手上的水滴,“有些人是不需要可怜的。”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有些冷漠,让白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转头细细打量着朱颜,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自语,“有时候,姑娘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呢……”

“是么?”朱颜涩笑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的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心思从心中渗透出来,就像黑涅的墨汁,将要一点点沾透她的心,方才那些话,就是这么不知不觉地说出来的。

她不知道,那些操控着她的都是什么东西。

但,似乎本就是她的,似乎她的身体里,住着好多个,不一样的自己——何等诡异的感觉!

“姑娘,白苹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白苹见她沉吟不语,不禁慌了神,急忙低头认错。

“没事,你今天也受委屈了,我们上楼去歇一会儿。”朱颜把刚才的思绪收起,向着她甜美一笑,拉起她绕进堂屋,径自上楼。

过了几日,朱颜还是替王熙明把巨额的工钱付清了,不止因为这屋子的地契在她手中,也因为那些工匠的手艺的确颇合她的心意。

如今的她正站在修葺的一新的院子里,初七日,王熙明又出去做工闲谈,徐珍仍旧料理农事,刘自新与明子各自去镇上照管铺子,家中只有她和白苹,整日无聊地做些绣活打发时间。

院子里的杂草全都拔除,一侧的柴房改作了王熙明养狗的地方,在朱颜的要求下,外面加了两道铁网,防止猎狗在院子里乱跑。

本该是心情和顺的日子,但朱颜始终高兴不起来。

昨夜,白苹在廊外里发现了那只失踪多日的小黄猫。

它似乎已经死去多日,身体僵直,嘴角还躺着血迹。

白苹说,她曾见那小猫偷饮朱颜浸泡的那碗木屑中的水,但想着应当不甚紧要,因此没说。

朱颜看着那碗澄明的浸出物,面色沉下几分。

连木屑中浸出的水都有那么大的毒性,如果焚烧起来,会怎么样?

是谁将那东西混在袁瑶华的香料中,企图害她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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