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当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说话和行动完全是两码事,可这两码事中间有一个点是相连的。
现在熊玉和夏芸要去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点,一个点不是一条线,只有很多点连在一起才会变成一条线。
这些点一定要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才行,不能跳过任何点,否则连成的说不定是个圆,圆就是又回到了原点,原点就等于没有白累一场颗粒无收。
熊玉和夏芸在路上。
在路上的意思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连接这条线的点,可这个点是不是对的就不一定了。
至少他们已有了信念,信念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一切不可能都变得可能起来,当然它也能让很多可能变得不可能,不管怎么样,有信念总是好的。
路上不说话当然会很无聊,所以他们在聊天。
一个人心里想着什么事,他们说的话当然也会围绕着这件事展开。
所以他们说的一定是关于夏忠堂的事情。
这是两匹骏马,黑色的鬃毛在风中飞扬着,马腿强健有力,马身犹如黑玫瑰般散发着神秘的色彩,马啸生更是铿锵有力,这是两匹好马,是千中挑一的好马。
马是好马,那马上的人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见马上的人神采奕奕,精气十足。
左边那个马上做的是个年轻有活力的女人,当一个女人被别人说有活力的时候,那这个女人一定很讨人喜欢。
右边马上做的是一个棱角分明,眼神坚毅的男子,这男子不时皱皱眉头,却是;另有一番风味,一个这样的男人当然也会让人喜欢,尤其是女人。
你当然已猜出马上的人是熊玉和夏芸。
可你一定猜不出他们去哪里。
马蹄声转瞬即逝,眨眼间就跑出去七八丈,在眨眼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马尾了。
从马奔去的方向望去,他们奔走的方向竟然是京城。
京城一定有卜鹰的人在抓捕夏芸,可为什么他们还一定要去京城?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除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之外,他们还有不得不去京城理由。
既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那就一定要去,就算京城里是刀山火海也要去。
京城的城门当然会检查的比较严,因为这里是皇上住的地方,所以城门守卫有权让你留下什么带走什么。
你若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会一脸严肃的告诉你:“从这里进去就等于进入了京城,我们是京城的第一道防卫,我们一定要特别小心,不然有居心不良的人进入京城怎么办,你付得起责任么。”
城门守卫留下的最多是你的二两银子,你若问什么,他们会一脸严肃的告诉你:“这个银子有些可疑,我们要好好查查银子的来源,若是你拿这些银子买兵器图谋不轨怎么办。”
一般人忍忍也就过去了,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些城门守卫的肚子都比怀孕八月的女人大了,若是他们保护皇帝,那皇帝早已死了几千次。
做城门守卫发的银子当然不多,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时间长了这慢慢就成了一个规则,每个人都要遵守的规则。
你若为了这二两银子和他们过不去那倒霉的一定是你,因为你已经犯罪了,犯了藐视皇帝的大罪,到时候不吸你几十两银子你休想从监牢里出来。
熊玉和夏芸当然不会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进城,不仅是因为这么些马太引人注目,还因为京城里已经贴着夏芸的画像,现在夏芸已经是朝廷追捕的逃犯。
现在熊玉和夏芸是来京城置办些衣服首饰胭脂的年轻夫妇,谁都知道最好的衣服首饰和胭脂都在京城中,所以这一点一定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因为这一点太合情合理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夏芸的脸和城中贴着的那些画像太像了,这一点熊玉也想到了办法。
做一个杀手很不容易,熊玉在做杀手的时候就学过这么一门手艺——易容。
这易容当然是很简单的那种,可用来糊弄城门守卫是绰绰有余。
等到熊玉完工的时候夏芸脸上就多了几颗痣。鼻子上和眼睛下面的脸蛋上还多了一层麻子,手法虽简单,可夏芸看上去就像是立刻变了一个人。
而熊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当然也有些不一样,这个中年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还有些驼背,谁都可以看着现在的熊玉和夏芸绝对是一对夫妇,一眼就可以看出的一对夫妇。
有些时候上天会和你开玩笑,就像你精心为一个人准备了你好不容易才做好的礼物,而那个人却告诉你他进来不来了。
现在夏芸的心情就是这样,她以为城门守卫一定会查的很仔细,至少会认真看过进城的每一个人。
可现实却是城门守卫根本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熊玉身边有一个女人。
城门守卫看到了熊玉手中的二两银子,在他眼里这银子远比夏芸和熊玉要好看的多,更何况简单易容后的熊玉和夏芸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一进京城夏芸就拉着熊玉奔走起来,在京城里她当然要比熊玉熟悉的多,她在这里至少生活了二十一年,这里的每家绸缎庄,胭脂铺,小吃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的记得每次当自己进入到这些地方后这个地方的老板都会尊敬的称她一声夏大小姐。
可现在这些地方她都去不了,想到这些心中难免会有些低落。
什么样的心情就有什么样的脸色,熊玉当然能看出这些。
于是熊玉笑着说道:“怎么夏大小姐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夏芸失落道:“没什么,只是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美好的回忆总会让人伤感。”
熊玉本想安慰夏芸,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熊玉又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尽磨难和痛苦,可又有谁安慰过自己,自己难道就不是可怜人?
熊玉只有无奈道:“我们先去你的家看看。”
夏芸点头道:“好,可是白天去会不会比较危险。”
熊玉道:“不对,很多人都喜欢晚上行事,他们觉得晚上做事会比较隐蔽,恰恰也因为这点所以晚上的戒备才会更严,而白天就不一样了,白天的警戒一定会比晚上松一些。”
夏芸立刻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熊玉摇头道:“现在还不能去。”
夏芸瞪着熊玉道:“刚才是你说白天去,现在你又说不能去,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熊玉一眯眼道:“你急什么,我说的白天不是指现在。”
夏芸道:“那是什么时候。”
熊玉笑道:“先填饱肚子以后。”
京城里好吃的地方当然有不少,夏芸把熊玉带到了鸡老头的店里。
鸡老头的店不大,还有些破旧,在门口立着的破木牌上还能依稀看到烤鸡烧鸡等模糊不清的字。
可就是这样的一家店里面居然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期待的眼神,仿佛他们等的不是烧鸡,而是在等未过门的新娘子一般。
熊玉很好奇这鸡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他不用在想了,因为鸡老头已经出来了。
鸡老头头发已经基本花白了,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上身袖子挽到胳膊肘处,下身穿着其膝的粗布破裤子,这老头看起来得有七十多岁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头看起来很脏,因为鸡老头正用刚给客人上过烧鸡的手在衣领里搓着泥丸。
鸡老头虽不尽人意,可鸡老头的烧鸡觉得是一绝。
刚才还觉得鸡老头脏的熊玉现在吃的比谁都香,仿佛刚才鸡老头手中搓的不是泥丸而是香料一般。
鸡老头上万烧鸡后就独自一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喝着小酒就着烧鸡享受起来。
无论谁到了这个年纪还有鸡老头这样的胃口都是件好事,因为鸡老头已经整整吃了三只烧鸡喝了一葫芦烧酒。
熊玉看着鸡老头的背笑道:“这老头还真是有意思,自己天天做烧鸡,居然还吃不腻。”
夏芸擦了擦嘴道:“你小声点,这鸡老头虽然老眼昏花,可耳朵却是灵的很。”
熊玉哦了一声,仿佛不信夏芸的话,一个老头到了这个年纪能听清楚声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夏芸说的那么玄乎。
可就在下一秒熊玉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因为鸡老头已扭过头看着熊玉笑了笑。
那么多人鸡老头不看却偏偏看着熊玉笑,是不是鸡老头已经听到了刚才熊玉说的话。
当然不是,熊玉刚才偷偷在脚底放了一枚铜钱又用力的踩了踩,这种声音当然很小,别说现在这里坐满了人,就算只有一个人,这种细微的声音也很难被发觉,可这鸡老头好像发现了,他还对熊玉笑了笑。
吃完了烧鸡当然就要走。
夏芸得意的看着熊玉道:“怎么样,鸡老头的烧鸡是不是很好吃。”
熊玉笑了笑道:“我觉得鸡老头这个人更有意思。”
现在熊玉和夏芸已经路过夏府,这里曾经是夏芸的家,可现在这个家里已没有一个人,整个夏府都显得死气沉沉,就连门上都被贴了两张大封条。
夏芸和熊玉假意路过夏府,慢慢走到夏府的西墙,夏芸看了看四周就要从墙头飞进去。
熊玉却一把拉住夏芸继续向前走去,夏芸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熊玉挣开。
睁开的一瞬间夏芸就怒道:“你干什么把我拉走,难道你怕了。”
熊玉皱眉道:“我不怕。”
夏芸继续怒道:“是不是你说要白天进去。”
熊玉道:“是。”
夏芸又道:“那为何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不进去。”
熊玉道:“我不能进去,你也不能进去。”
夏芸满脸通红道:“为什么,是不是你已怕了,不和我一起了。”
熊玉摇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夏芸眼睛瞪圆道:“注意到什么?”
熊玉神秘一笑道:“边走边说,先跟我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