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斗转星移,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连嫣坐在天水湖湖底,透过九天神宫的琉璃瓦,仰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嫁给南宫涑为妻,住进这华美的宫殿已经三年。三年来,南宫涑对她百般疼爱呵护。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在每日的相处中,不断地升温。
族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来就是要在一起的。有时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
连嫣一直很喜欢这个地方,如同在山庄时,她钟爱的“云泊亭”一样。这是神殿的一隅,坐在这里抬头仰望,头顶的流光溢彩让她为之着迷,内心也无比安享宁静。虽然湖底看不到阳光,但琉璃瓦映射下的流水也毫不逊色。
三年来,连嫣曾回过浩英山一次。那时正值连翘继任庄主之时。她的妹妹,已经出落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去岁阿翘下山游玩,竟然还“掳”了一个压寨相公回来。如今看来,她们姐妹二人都过得很好,连嫣只希望她们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正当连嫣出神之时,南宫涑牵着一个小女孩,朝她走了过来。连嫣回过头,笑着望向她的丈夫和女儿。三年过去,南宫涑愈发英挺。自从继任宫主之后,全族的责任和担当使得他更加成熟沉稳,也更令人着迷。他牵着的小女孩刚刚两岁,却已经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女孩乖巧地偎在父亲身边,甜甜地唤她:“娘亲。”
“乖潇儿,”连嫣弯腰,将女儿抱到怀里,“告诉娘,今日都做什么了?”
女孩口齿还有些不清,支支吾吾想要告诉母亲,自己今天都经历了什么。她指指自己身上的小罗裙,道:“唔,花裙裙,恩,湘姨姨,给潇儿,娘亲看……”
南宫涑被女儿的表达方式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帮她向妻子解释:“今日离湘送给潇儿一身新衣裳,她很喜欢,迫不及待地换上过来见你了。”
连嫣笑着亲了亲潇儿的脸颊,称赞:“我的潇儿是个小美人,穿上这身衣裳显得愈发漂亮了!”
听到母亲的夸奖,潇儿开心地手舞足蹈。南宫涑见状,急忙将她从连嫣怀中接过来,道:“潇儿乖,娘亲腹中还有小妹妹,潇儿莫要惊到她。”
连嫣捂着刚刚隆起的小腹,笑得弯了腰:“这腹中胎儿尚且三四个月,夫君怎地就知道这是个女儿?”
“那可是我的孩儿,我就是知道!”南宫涑一脸得意,伸手将娇妻揽进怀中,与她窃窃私语,“我就是喜欢女儿,待她降生,正好可以与潇儿做伴。我的女儿都会是倾城之色,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们?”
连嫣的笑意愈发浓了。她伸手轻轻捶了捶南宫涑结实的胸膛,嗔道:“潇儿才两岁,腹中这个尚未出生,夫君就着急考虑他们的婚事了吗?”
南宫涑以手支颐,做出一副十分苦恼的表情,唉声叹气:“哎呀,怎能不着急?这大抵就是天下父母的心呀!我记得小时候,娘亲总是跟我说,要给我选一位天下顶好的妻子才行!”
“哦,那夫君可如愿了?”连嫣仰起头来问他。
南宫涑低头,在连嫣额头印上一个吻,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的妻子阿嫣,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
在大周的祈城,南宫洗如今已经成为了承平公主的驸马。当年,他跟随承平进入公主府,表现十分出众,没多久便迎娶了公主为妻。
如南宫洗所想,他获得了尊贵的地位,也成为了三皇子司徒璧的心腹。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司徒璧不过是一个被架空的皇子,有名无实。当今的皇上沉迷于权色,专制暴虐,甚至连自己嫡亲的儿子都提防。司徒璧空有凌云之志,却无处施展。他虽被封为齐王,有自己的封地,但手中无兵无权,甚至连银两都很少。而今天下已乱,四方皆揭竿而起,皇帝却只顾挥霍和享乐,丝毫不把民生放在心上。
不过,司徒璧绝非认命之人,更何况,他的身边又有了一个南宫洗。这个妹夫,无论才识谋略,还是武艺术法,都十分过人,短短三年,已经成为他最信任的人。尤其是这一年多来,南宫洗四处奔波游说,用他出众的魅力,帮他招揽、组建了一支军队。司徒璧与南宫洗又买下了郊区山下一处荒废已久的义庄,这里人迹罕至,十分适合藏匿和训练军队。南宫洗还命人四处散播此处有阴兵鬼魂的传闻,更是使人不敢靠近。就算偶尔有人在这里经过看到了士卒,也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阴兵,而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无人一探究竟。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迟迟未来的东风”,便是大量的银两和物资。只是,钱财是现下这动荡不安的时候最难弄到的东西。大周已经闹了三年的饥荒,百姓穷困潦倒,国库亏空严重。
南宫洗虽也尝试着说服过几个富贾,却都以失败告终。就算有人愿意去出资,但对于他们的需求来说相差甚远。司徒璧需要养军队,就要花费打量的银两。如今,齐王府和承平公主府已经十分拮据,就要到山穷水尽之时了。
每每想到自己竟为钱所困,南宫洗便头疼不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道筹谋了这么久的大事业,便要功亏一篑了吗?南宫洗只觉得心头烦闷不已,狠狠地灌了几大口酒。辛辣地味道在一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南宫洗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
听到他急促的咳嗽声,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立即从内间走了出来,却是三年前,在街头被南宫洗救下的少女念萝!只是相较当年,少女已成熟许多,穿戴之物也华贵许多,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韵味。唯一不变的,是她温婉的气质和怯懦的神态,还有那双水灵的眼睛。
如今,她是被南宫洗偷偷养在别院的情妇。看到南宫洗不舒服,念萝脸上满是担忧。她绕到南宫洗背后,贴心地帮他抚着后背,道:“阿洗,少喝一点吧。你心中可是有事?只是这般借酒消愁,容易伤身。”
“无事,只是心中烦闷,无处发泄罢了。”南宫洗转过身,拉住念萝的手,“让我看看你的脸,阿萝。”
念萝俏脸微红,却任由他直直地凝视着自己。自从三年前为他所救,念萝便深深地爱上了南宫洗。本以为那次离别之后,今生再无缘相见,却不料安定下来的他,四处寻找着自己。终于,他们重逢。那时南宫洗已成为驸马,策马经过,她正为了生计在街边弹琴卖艺。就这样,她成了南宫洗的情妇,也是他深爱的人。
念萝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无名无份,她也从不奢求什么。念萝想,只要南宫洗能念着她,时常来看看她,便是好的。南宫洗娶了承平公主,是为了他的壮志雄心。但阿洗的心在她这里,这就够了。他爱她,常常久久地凝视她的眼睛,满怀深情。她还为阿洗生下了一个儿子,阿洗也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他承诺过,一定会将儿子带回府中,给他名利和地位,给他一个贵族公子应有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