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陆府杀人了...”
安详的小镇内,一道凄厉的惊恐声惊起,颠乱的惨呼声像是刀兵落在其人的身上一般,嘶哑的嗓子令人不寒而栗。
顿时,刚刚还算整齐热闹的街道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像是被犁碾了一般,无数的惊呼声响起。
“快逃啊!”
大包小包一样样的东西被收拾而起,胆小的贩夫脸色苍白,抬起身边的摊位就仓皇逃命,这你挤我拥,那还顾得摊位前正在讨价还价的顾客,生怕走慢了会挨上那么一刀。
兵荒马乱的年代,谁都不容易,任何一件小事都叫人提心吊胆,更别论杀人流血的大事;陆府在小镇算得上一名门望族,江湖中也有些声名,镇上的人早就知晓其陆庄主有身铁打的刀功,听喊人的情况,十有八九是有人寻滋生事的。
“走,去看看!”这是胆大的,看见许多人往着陆府的方位移去,虽吓到的有些畏惧,但也不少跟风凑凑热闹,壮着胆子三五成群、呼六喝七的跟过去。
只是,过去之后,并没有预料中的争斗,有的是早已围成人圈的陆家,陆府被灭门了。
“老惨了..”
陆府的大门当前,一群群人影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压着嗓子朝内指指点点,当看见后来人员的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交谈的声音大上不少。
寒剑大刀,身体伏地,狼藉的庄园之内,几道身影互相抱团,未曾流尽的血液正从快欲凝结的伤口处汩汩流出,顺着一片汪红的痕迹流向门前,也难怪一般的人被吓得仓皇呼叫。
只是相比众人看的热闹,几道身穿锦衣,腰悬剑钩的武林人却是围着墙头声语。
“血色手印,果真是那日的赤练仙子..”四道身影当中,一脸色枯黄的尖嘴瘦汉啧啧开口。
“此女无惧,只是她身边的另外一人...,刘兄,你可是真的看清其人?”一道沉凝的声音约为迟疑,却是一道脸若刀削的中年男子。
“刘某我武功或许不如在前的各位,但是这眼力却是出了名的利索,用不着说些谎言欺骗各位。”瘦汉一脸不忿,显然中年男子话语中的怀疑令他不爽。
“刘兄也无生气,此人的身份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重视。”中年男子轻声解道。
瘦汉浑身一禀,想起身前几人的身份,那还有半分的怨言,点点头再次说起当日街上的情景。
“大哥,看来错不了,这独臂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剑魔;他不是住在悦风客栈吗,若有疑问,我等可以扮作商客,前去打探岂不可哉?”旁边一脸色白净,目光清亮的男子从旁劝道。
只是他的话语未完,首领的中年男子却是摇了摇头,阻止道:“不妥,此人来历神秘、武功又深不可测,万一被他等识破,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当该如何?”几人约是棘手,说实话,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差,可是对于埋伏五绝一样的人物,多少心里没底,更何况是宫主都要小心谨慎的。
“我等如实禀报,相信宫主会有安排。”中年汉子如是道,倾而又加为补充,“这陆家灭门一事也一并告之,说不定会有预料外的收获!”
在几人刚刚商榷,一道呼喝的打骂声从后惊起。
“走开,快走开!”一群身穿衙役的捕快,慢悠悠的拥着一位身著官服的人员走来,两根晃悠的长翅之下,大人满脸的肥肉乱颤,迈着官步正端着大肚子走来。
围观的众人受惊,像是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鸟飞兽散,匆匆的逃离陆府。
“大哥,我们走吧,再呆下去我都恨不得一剑利索过去。”听着耳边的呼喝声,脸色白净的男子满脸气怒。
首领男子摇摇头道:“这天下大乱,又有几个能顾得来自身,让你杀又能杀的了几个?”
喧闹嘈杂的小镇,随着后来的几人身影闯入,像被抽去薪火的热水一般慢慢的回复到古井不波的地步,三两人影开始稀稀疏疏的沿着街道重操旧业,宽阔的道路上再次有着吆喝之声,贩夫一边应付着顾客的砍价,一边与着临近的老乡切声细语。
而在贩夫满脸交谈之时,在他们所不知的情况中,一群群洁白的飞鸽被匆匆抛起,扑棱的展翅声中,带着无数的咕咕声向着小镇的四面八方飞去,消息被传向了无数的有心人当中。
而在客栈之内,却听一道怒吼平地炸起!
“叫他们滚!”
厢房内,在数次的惊扰之中,丁一终于发火了,招来胆战心惊的店小二道:“客栈这两天我包了,叫他们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李莫愁未曾醒来,他的心情本就不好,还偏偏有些不知好歹的武林人士囔着为民除害在客栈内上蹿下跳不说,甚至激进的人在明攻无果后还想出点火烧栈的毒计,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神经,终于忍不住杀了一批。
只是,也不知是有心人推波助澜还是为了追名搏利,这天下间就是有着不怕死,总有些人在客栈内进进出出,虽无甚大的动作,但是那劣质的盯梢岂能瞒过丁一的感应。
丁一也是被这些人气乐了,明明有着数道尸体在旁,这些人还视而不见。
“我给你们十息时间,十息过后我有一个杀一个!”站在楼梯口的丁一终于发狠了,交易小二一笔银子后,转身进了厢房,也不管在他走后客栈内是如何的群愤激昂,反正他是打定这次必须来些狠得。
而抛却丁一的气恼,时光飞速的流转,夕阳的残霞中,一批批的飞鸽开始进入目的之地,一道道身影看着其上的消息有沉思,有惊目,也有咬牙切齿。
“勿须改变,一切按计划行事!”
旭日东升之际,三两身影熄灭了烛火,大步走出了暗室;歇息,一群群早已抄录好的消息被人放出,像是一道道水纹漾向四面八方,小小的旋转齿轮渐渐的牵动了整个中原,无数人已是整装待发,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向着东南方凝聚。
在离着陆家镇数百里之外,一片水波荡漾,宽阔的湖面之上,一道道铁锁横舟,数不尽的帆船在水中飘荡,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一道飞鸽落下;而在最大的一处帆船之上,一座孤傲的山峰之下,一座高大的府邸鼎立。
“混账,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一道身穿紫衣,肩腰金稠的矮小汉子满是怒气勃发,漆黑的脸色压得堂下几人汗流满地。
“帮主,有急件!”一人负信传来,脚步匆匆。
矮小汉子瞪了伏地人的几眼,看向信条先是一怔,倾而像被掀起了心底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二十多年了,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既然活着,这二十年前的仇怨也该算一算了!”
“哼,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再搜寻不到,就不用回铁掌帮了!”裘千仞此刻也顾不得那傻大哥的消失,在他心中,他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他现在只在乎那个人,还有那次怆逃的雪夜。
随着裘千仞的离开,伏地的几人像是水中掏出一般,三三两两面无血色,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人群再次向着湖边的小镇扑去,不曾停歇就出了荆襄城门镇。
只是,在他们所不知的情况下,一道身影正看着几人远去,若是近些,就会发现此人相貌恍如当初厅堂内压得他们不敢喘气的那人一般。
“老东西,你说我加入铁掌帮如何?”
看着披头散发的汉子一脸平静的望着几人离开,身旁一面相白净的小子约带羡慕,倾而在飘向其人之时,脸色又带愤愤不平。
“劣徒,你懂些什么,这铁掌帮坏事做尽,你加入他们将来那还有什么好结果?亏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矮小的汉子闻言一脸怒容。
“哼,我不加入他们,跟着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尽干些偷鸡摸狗不也没好结果!”少年也不畏惧,反而有些气道:“当初你诳我年少,骗我是学武奇才,可你倒好,都跟了你七八年了,还不是屁都没学到。”
“呔,小东西,你再这样说为师真的火了;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为师拉你一把,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做人可得有点良心。”瘦小汉子吹胡子嚷道。
“呸,你这老东西还跟我讲良心,四年前我死都不愿意在水中打木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还有那破缸,喏,这破刀到现在还在我身上放着呢!”似是被牵起了陈年往事,少年被激起了昔日的气愤,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刀扔在脚下,一脸的不屑。
“该死的劣徒,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吃饭的家伙不能乱丢,你还要不要吃鱼吃肉了!”朴实的汉子突然满脸肉疼,拿起小刀吹干粉尘放在衣衫上擦了擦,一脸的痛惜之色。
这把刀可是他当初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位巧手做的,没了它还怎么表演刀枪不入?再这样下去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瘦小的汉子一脸忿忿不平,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