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桢却是经过这三天两夜的折腾,又一直提着心,压根没睡个好觉,如今放下心来,又回到了家里,顿时觉得困乏,只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薛丹臣见状,也就闭门谢客,生怕打扰她休息。
太子一听说薛子桢没死,也是大喜,想要去薛家,一见身上的素服,又赶忙回东宫换了件衣裳,匆匆赶去了薛家,却在薛家大门处正好遇见了庄之嘉并恒郡王,原来他们二人也是来探望薛子桢。
太子笑着与他们寒暄,一同进了门,被请去薛丹臣的书房说话。
庄之嘉当时听闻薛子桢死了,也是大惊,出了一身冷汗,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把庄夫人吓得半死,这几日拘着他在家,不许出门,是以这次他一听说薛子桢又没事了,也顾不得避讳了,赶忙就上门了。
恒郡王与庄之嘉差不多,都是先悲后喜,登门探望,不妨与庄之嘉遇上了,两个人正寒暄,又与太子凑上了,是以薛丹臣见他们三个人一齐登门,倒是吃了一惊。
太子也就罢了,恒郡王和庄之嘉却都没有娶妻呢,此番贸然登门,对薛子桢的关怀之意不言而喻,薛丹臣见他们二人举止文雅,形容俊秀,不由暗暗惋惜,倘若桢姐儿能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倒是极不错的,其他的先不说,单这份情谊就难得。
他心里这么想着,对待恒郡王及庄之嘉就十分和气,太子见先生笑意融融,唯独对自己客气而疏离,便知道是因为惠平公主的缘故,心中不由有些难过,但还是道:“先生,父皇下旨册封,您为何不接旨呢?”
薛丹臣淡淡道:“倘若接了那圣旨,岂不成了卖女求荣了?还请太子回去禀告皇上,臣是万万担不起侯爵之位的!”
太子无奈,当着恒郡王和庄之嘉,多余的话也不好多说,只好暂时支吾了过去。
再说薛子桢一觉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感觉神清气爽,浑身疲累一扫而光,却是腹鸣如鼓,吃了早饭后,这才觉得缓过劲来了,听琼露说起这两日都有谁前来探望。
薛子桢听了一个遍,诧异道:“难道玉娘她们没来看我吗?”
琼露捂着嘴笑道:“姑娘快别提这事了,这几位姑娘都在家中禁足呢,哪里出的来,只吩咐人过来了一趟就罢了。”
薛子桢大吃一惊:“为什么禁足?”
琼露便把那日她们殴打惠平公主的事说了,笑道:“……幸而皇上未怪罪,可是回到家中免不了被长辈责罚禁足,只怕有段日子才能出来呢。”
薛子桢不由懊悔起来,她这一假死,竟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幸而她们安全无虞,倘若因此被责罚,岂不是她的过错?
如此一想,薛子桢也坐不住了,说要去探望她们,可琼露得了吩咐要照顾好主子,哪里敢让她乱跑,当下就拦住了,这时瑶芝进来回禀:“护国公府三少奶奶来了。”
瑶芝口中的三少奶奶便是赵九经的妻子周小钗了。
薛子桢赶忙迎出去,还未打招呼就被周小钗拉住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她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怕就是你这样的了。”
薛子桢笑了笑,见周小钗居然面色蜡黄,脸色憔悴,不由大吃一惊,开玩笑道:“难不成是为了我伤心过度了?”
周小钗不答,只紧紧抿着嘴唇,薛子桢见她神色有异,便知道有内情,赶忙屏退了下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小钗叹了口气,很是沮丧般道:“我有身孕了!”
薛子桢愣住了,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匪夷所思:“有身孕了,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你怎么反倒这么憔悴?”
周小钗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薛子桢大吃一惊,抓着她的手,只觉得冰凉:“你疯啦!赵九经知道么?”
周小钗摇头:“他还不知道!”
薛子桢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周小钗显得很是心烦,很是头疼,半是伤心半是落魄的道:“当初我嫁给他时就约法三章,我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让他不再被家人逼婚,而他要帮助我夺回周家的传家宝,我们的婚事本就是一桩利益交换!我们成亲一年多都没有圆房,当初我们约好了,等满三年后就和离的,可是前阵子我喝醉了酒,然后我们就……唉呀,这个孩子出现的压根不是时候!我如果生下来了,将来还怎么和离啊!”
薛子桢气的使劲捶了周小钗一下:“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不管你和赵九经有什么样的恩怨,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告诉你,你若是把这孩子打掉了,赵九经非得与你翻脸!”
周小钗觉得苦恼极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也想过和赵九经好好的过日子,但你也知道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的,我压根不知道他哪一句话是真话,哪一句话是假话,对于这个孩子,也许他压根不想要呢!”
薛子桢听她这么说,反倒松了口气,道:“倘若赵九经待你也是真心的,你就能好好跟他过日子了?”
周小钗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薛子桢笑了,倘若只是这样,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她道:“你好好养胎,这事都包在我身上了,定会叫你明白赵九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你和我说说,惠平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周小钗心不在焉道:“还能怎么样?被惠安公主带头打了一顿,如今面子丢了,里子也没了,皇后娘娘正要给她说亲事,要把她嫁到江西去呢!”
薛子桢冷笑道:“倘若让她嫁去江西,岂不是便宜了她!”
周小钗一怔,道:“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法子惩治她?”
薛子桢原本与周小钗极好,几乎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即便她要算计人,也从不避讳让周小钗知道,这次惠平公主要杀她,即便得到了惩罚,她也于心不甘,自然要想法子让她更惨才是,本欲和周小钗说,可一见她的肚子便把话咽了回去:“算了,这样的事也不适合让孩子知道,只是你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周小钗嗤笑道:“她再怎么不堪,也是公主!你还能杀了她不成?如今只要她一出事,大家肯定会以为是你在报复,所以我劝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薛子桢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自然是不着急的,得先把你的事解决了才成,若是等到孩子都生了,可赵九经却不知道,你就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周小钗一听不由眼睛发亮:“你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薛子桢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正好欠了冯武夷一个人情,倘若一箭双雕,帮他退了惠嘉公主这门婚事,也算是报答他了!”
周小钗和薛子桢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因此一见她脸上那笑容,就知道她憋着坏心眼呢,不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可又想起自己的肚子,又忧愁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