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连连点头,又看向了李益:“这就是益哥儿?”
李益赶忙跪下磕头请安:“李益见过姨祖父、姨祖母!”
陈氏破涕为笑:“真是个好孩子,快起来给我瞧瞧!”
她见李益形容俊朗,挺拔如松,自然万分喜爱,又想起以前见过的李益的父亲李杉,那时候李杉也是李益这般年纪,如今一眨眼的功夫,李杉英年早逝,李益却这么大了,真是不能不感慨时光飞逝。
待到大家哭也哭够了,便有说不完的话,陆馆主笑起来声若惊雷,拍着薛丹臣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做了尚书了!”
陆馆主手劲大,把薛丹臣拍的身形一歪,他面色一僵,赶忙稳住了,还要陪着笑脸讨好岳父:“这都是岳父教导的好!”
陆馆主对女婿的有意讨好自然是满意的,不过他也不会像陈氏那样连琐事都要事无巨细的问一遍,因此只拉着女婿问外孙女的婚事有没有定下来。
一提到薛子桢的婚事,陈氏也不和陈云秀叙旧了,赶忙道:“桢姐儿也不小了,这事是该早点考虑了。”
薛丹臣笑道:“如今来提亲的也不少,只是不知道该选谁罢了,幸而岳父岳母来了,也能帮着瞧一瞧。”
陈氏满意笑道:“别的事做不成,相看相看外孙女婿倒是可以的。”
薛子桢只静静坐在一旁,也不插嘴,倒是知道她心思的陈云秀多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喜欢霍灵璧,可偏偏来提亲的人里没有霍灵璧!也难怪薛子桢不觉得高兴呢。
陆如英早就给陆馆主和陈氏准备了院子,倒是不知道秦子瑜也同行,一时间也没个准备,薛子桢便道:“不如请秦姐姐与我住在一处吧,左右西厢房也空着。”
陆如英头大如斗,又腻在母亲怀里不肯起身,一听她这么说便道:“那桢姐儿就去办这事吧。”
薛子桢笑笑,起身去吩咐管事娘子开库房取东西布置屋子,陈氏见她如此熟练,便知道不是第一次,遂拍了一下陆如英,嗔道:“你这也没个做娘的样儿!”
陆如英笑道:“桢姐儿能干的很,交给她我也放心!”
陈氏叹道:“也怪我!把你宠坏了,倒还不如桢姐儿懂事!”说虽这么说,但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爱怜的。
另一边,秦子瑜带着丫头彩鹊提着包袱去了薛子桢的院子,迎面便有两个丫头走了过来,正是琼露和瑶芝:“秦姑娘好,屋子布置的差不多了,请姑娘去瞧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秦子瑜一看这两个丫头的穿戴和通身的气度便知道必是薛子桢看重的大丫头,遂十分客气:“劳烦姐姐了。”
薛子桢住着的是一个只有两进的小院子,头一进是她的两个书房,第二进正房三间,左右厢房两间,也只住了正房罢了,东厢房被她当成了库房,也就西厢房空着,家具却是一应俱全,如今不过是把帐幔挂上,放上些摆设也就能住人了。
秦子瑜自打进了薛家,就觉得眼花缭乱,她在陆家住着的时候,以为这世间所谓的富贵也就如此了,但到了薛家才知道天外有天,处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这也就罢了,连薛家的下人说话行事都那么好听好看,一时间又是惊奇又是敬畏。
及至进了西厢,见一水的鸡翅木家具,擦拭的干干净净,床前摆着绣百花穿蝶的大屏风,妆台上是一尘不染的玻璃镜,百宝阁上或是瓷瓶或是玉石盆景,个个精致的不得了,与她在金华时住的屋子一比,倒像是天宫一般。
她按耐住砰砰乱跳的心,彬彬有礼的向琼露瑶芝道谢:“多谢姐姐费心,这屋子收拾的很好。”
琼露笑道:“姑娘一路奔波也劳累了,不如先歇歇,奴婢待会叫人送热水来给您用,另外,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是新的,一次也没用过,衣橱里的衣裳也是崭新的,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尺寸,姑娘不妨先试试,倘若不好,再交代针线房改。”
秦子瑜再三的谢了,又亲自送了琼露和瑶芝出去。
待到关了房门,秦子瑜才长长舒了口气,仔细的打量起屋子来,彩鹊比她还要眼花缭乱,小心翼翼摸着搁架上摆着的紫玉葡萄摆件,喃喃道:“薛家还真是富贵啊!姑娘这下掉进福窝了,比陆家还要好一百倍!”
秦子瑜却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胡说什么!如今咱们寄人篱下,全凭陆老夫人怜悯罢了,她老人家虽然喜欢我,但薛姑娘才是她的外孙女呢,怎么比得人家,以后这样不讨人喜欢的话切莫再说!不知道的只当我是贪图薛家的富贵才跟着来的呢!”
彩鹊被唬了一跳,吐了吐舌头道:“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说了。”
秦子瑜道:“你以后也要学着些眉眼高低,咱们虽是小地方来的,却是人穷志不穷,你若是做出那些谄媚下流的事来,我可容不得你!”
彩鹊连连点头,又忙着收拾包袱。
秦子瑜虽然出身寒微,但小时候也是读过书的,只因父亲是个烂赌鬼,整日喝酒赌钱,后来竟然喝醉了酒跌足摔死了,母亲见状丢下秦子瑜就改嫁了,遂她也是无父无母,被祖父养大的。
老秦虽是个厨子,倒也有几分见识,家里宽裕些,便让秦子瑜去学堂里念书,若是钱不凑手,只在家教秦子瑜一些厨艺,因此秦子瑜也有一身的好厨艺。
老秦死后,秦子瑜原是想继承祖父遗志,开一家食肆,也能养活自己,但陈氏却可怜她是年轻姑娘,怎么好抛头露面做生意,遂把她接到了家里住,当成了亲孙女一般关心疼爱。
秦子瑜虽说人穷志不穷,不想占陆家的便宜,但盛情难却,不好叫老人家伤心,只想着将来有能力了再报答陈氏的大恩,但开一家食肆的念头却是没打消过的的。
这次她跟着来京城,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虑,想着京城到底比金华热闹,虽说居大不易,但食肆倘若开起来了,生意肯定要比在金华好!
这自是她的一番打算,只是刚到薛家,也不好说立刻搬出去的话,只等着过一阵子,她把京城的情况摸清楚了,才好开这个口,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薛家的帮忙呢。
晚上给陆馆主接风洗尘,大家都是亲人,也什么避讳的,紧挨挨的挤在了一张桌子上,陆馆主坐在上首,薛丹臣和李益一左一右陪坐在下首,紧挨着的就是陆如英并陈云秀、陈氏、薛子桢、秦子瑜了。
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饭,又说了半宿闲话,这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去歇息了。
薛子桢睡觉前特意去了秦子瑜屋里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