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骄傲到敢不把魏忠贤放在眼中的孔雀,今天已经挨了两巴掌。
余梦沁似笑非笑,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孔雀低着头不话,脑海中想起的尽是当初在婺州岛上她陷害了杨伟,杨伟反而恩将仇报饶了她甚至救了她的画面。
余梦沁冷哼一声,瞅了她两眼,转身朝着乌鸦母亲病房走去。
和乌鸦擦江而过,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乌鸦摇头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推门,进去,摘掉墨镜,余梦沁乖巧的坐在乌鸦母亲的身边,一如往常,像个好孩子,帮她把枕头垫在背后,为她倒水剥水果。
她:“阿姨,您看谁来看你了?”
啖血走进来,望着老太太,瞅了半响,噗通一声跪在床边,一声妈喊得悲壮动情。
老太太当场就呜呜大哭起来,喜极而泣,拉着啖血坐在身边仔细端详着。
余梦沁甜甜笑着:“阿姨,还有一个更好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老太太紧紧攥着啖血的手,另一只手揉着眼睛,道:“还有什么好消息,比这子回来更好的吗?”
余梦沁拿起一个苹果,慢慢的削着,低着头全神贯注,盯着水果刀,漫不经心道:“你的亲生儿子,过几天就要来了。”
“从天?”老太太当场愣住,刚刚止住的眼泪刹那间汹涌而来,哆嗦颤抖着手,哭的稀里哗啦,:“梦沁啊,好孩子,你别骗阿姨,从天真的要来了?”
那苹果已经削了一半了,水果刀一圈一圈,苹果皮没有断,足以看出余梦沁的心很冷静,冷寂,沉静……她没有抬头,语气依旧那么甜美,看起来那么乖巧怡人。
可是乌鸦却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竟然从余梦沁身上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这种感觉,甚至让她都彻骨的冰寒。
余梦沁:“阿姨,您觉得我是骗你吗?”
老太太着急问道:“哎呀,好闺女,快告诉阿姨,阿姨哪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呢?”
余梦沁依旧低着头削着手中的苹果,漫不经心笑着道:“是不是骗你,阿姨你问问乌鸦不就知道了。”
老太太焦急的眼神望向乌鸦。
乌鸦的眉头却皱起来。
师从天是她和啖血的大哥!也同样是昔年为他们天立地的汉子。可以没有师从天,她乌鸦早就死了。没有师从天拼了命刨了老坟给她留下几百万的换命钱,她乌鸦就不可能是今天的巫老板。
可是师从天怎么会在港岛呢?看啖血的表情,很显然,连啖血都不知道。
余梦沁,让老太太问她,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余梦沁是威胁她,姐妹情深,为了一个男人,还是翻脸了吗?
乌鸦盯着余梦沁,问:“梦沁,你什么意思?”
余梦沁淡淡笑着,头也不抬,:“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让你猜猜,师从天会不会来。”
乌鸦皱着眉头,问:“如果不会呢?”
余梦沁嘴角上挑,看起来很甜很迷人,她:“那就真的不会了。”
“什么意思?”
“没意思”
乌鸦脸色猛地一寒,问道:“如果会呢?”
余梦沁自始至终都不抬头,笑着:“那就真的会。”
乌鸦问:“什么要求?”
余梦沁手里的苹果终于削好了,含着笑递给迷茫的老太太,她站起身,目不转睛望着乌鸦,针锋相对,眼神竟然半都不怯惧。
好半响,她忽然间开口:“杨伟要一统乌衣巷,他现在没有回来……”
乌鸦轻哼一声,:“他不是没有回来,他是死了!”
余梦沁咬着牙,笑了笑,:“他没死。”
乌鸦喝斥道:“梦沁,醒醒吧,他已经死了!那计划连我都听了,你更加清楚。没人能在海上活一个月的。”
余梦沁脸上笑容更胜,眼里却有泪花在闪烁,一字一顿道:“我,他没死。”
倔强,明明已经绝望,却偏偏守着心里的一份奢望。乌鸦忽然间觉得这位原本天真纯洁与世无争的姑娘即便一夜之间蜕变成让所有人都觉得阴冷的魔女,依旧是那么可怜。
她叹了口气,道:“好吧,他没死。”
余梦沁接着下去:“他没有回来,可他是个很有计划的人。他定下的计划,总要有人来帮他实现。”
乌鸦问:“你想让我帮你统一乌衣巷?”
余梦沁:“不!”
乌鸦:“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罢。”
余梦沁:“你什么都不用做。”
乌鸦问:“什么意思?”
余梦沁却对着老太太笑了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淡淡道:“从今天,现在开始,我就是乌衣巷的巫老板。乌鸦姐,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要回来。”
乌鸦眉头仅仅的蹙起来,望着她落寞的背影,不话。
大兴安岭有位老瞎子,两只眼珠子突到眼眶外,一个乌黑,没有半半色。一个纯白,没有丁瞳孔。
有三天深夜,他蹲在河堤边老槐树下,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纸人。他就那么衣衫褴褛用两只诡异的眼珠子望着余梦沁。
他跟杨伟:“子,如果不是这姑娘,你今天已经死了……”
他在离开的时候还:“孤魂,鬼,替我好好谢谢这姑娘。”然后那对纸人就跪下对着余梦沁三拜九叩。
他还过一句最重要的话。
他:“我来就是看看,紫气东来,上应中天紫微星君的人,却偏偏不求帝王命,把一身大福源大气运都给了谁……”
给了谁?
杨伟已经死了,余梦沁捂着嘴,泪水滚过娇嫩的脸颊往下流着,腰杆却挺的笔直,咬着牙独自把思念和伤心吞下。这一身大气运无处施舍,那帝王命,不如就求一下吧!
房间里,啖血对乌鸦道:“你也不用怪她。我跟着梦沁几年了,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今天即便是威胁你也仅仅是做做样子发泄一下心里的伤痛。她没杀人的心,更加没有伤自己朋友的心。从天哥是石头的朋友,曾经和杨伟出生入死,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乌鸦了头,脸上表情早就缓和下来,阴沉没了,剩下的全是怜悯。她:“可怜她了,她要做巫老板,我无所谓。反正没人知道巫老板到底是谁,给她当我也没什么。可是就凭她,能斗得过乌衣巷的老狐狸吗?”
啖血嘴角忽然间上挑,眼睛眯着,:“再加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