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午问,妈,你确定你做的事我会开心吗?
这句话让叶媚娘很震撼,叶子午这二十年来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这个崽子脸上总是挂着一幅天真烂漫如同王宝强一般的笑容,可即便被江浙所有人称为阴毒狡诈,可是在她心里,真的就是纯真无邪。
知子莫若母!叶子午有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叶媚娘。
可是听到这句话,叶媚娘莫名想起那天从吕向阳生日宴上出来的时候杨伟跟她的话。
杨伟转身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叶老大啊,你总是我是个有意思的人。可是如果你仔细看看你家儿子,会发现,他比我更加有意思。”
叶媚娘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子午,脸上的笑容没了,冷冰冰的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叶子午重新低下头,蝴蝶刀上的血渍在宋归西身上缓缓的擦着,:“妈,我一辈子都猜不中你的心思。”
叶媚娘望着他苦恼颓废,就好像是一个赌徒,连续一百把也猜不中碗底扣的骰子是什么数一般。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可是却没有注意到,叶子午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有一抹异样神采一闪而过。
她没有读心术,如果有的话,一定能听到叶子午的心声。
叶子午心里在想:“可这一次,我多么希望还是没有猜中。”
妩媚妖娆的微笑重新回到叶媚娘脸上,她笑的眯起了眼睛,:“儿子,你觉得宋归西靠得住吗?”
叶子午摇了摇头。
叶媚娘道:“不错!他靠不住。你外公一辈子只让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杀了他。我不知道他和你外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不讨他老人家喜欢,杀了就是。他父母早就死了,当今世上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理论上宋归西仅剩下的亲人就是我们。妈和他联手,杀人放火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可是出谋划策,总比那野心勃勃,城府心机又撑不起那份野心的宋归西要强很多。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妈帮他,就凭他,怎么可能成为乌衣巷最大的一脉?野心不足蛇吞象,偏偏又想把全世界都吞进肚子里。庶子不足与谋!子午啊,和他合作,看似前途似锦,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
叶子午低着头,好半响,道:“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叶媚娘笑了笑,道:“不错,妈看着你长大,知道你虽然只有聪明,可是终归比宋归西要强一些。这些大道理你早就能看透彻。子午,妈不会害你,你要记住,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我的依靠,那就是你。”
叶子午抬眼看了她一下,湖上有风吹过,右胳膊空荡荡的袖子来回的摇摆。已经到了春天,风也很柔和,可是莫名让人冷彻骨髓。
他痴痴问:“妈,我真的能靠得住吗?”
叶媚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道:“当然靠得住。”
叶子午猛地一转脸,躲开她的手,望着远处的湖水,又问:“妈,我的依靠是谁?你吗?你能靠得住吗?”
叶媚娘一下子定住。她脸上的笑容这一次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春天的鲜花,越加的盛开鲜艳。
她整个人也如同是一朵最娇艳的花,就那么站在湖心中,站在古典画舫上,站在微风沐浴中。如同从古老的时间里开始娇媚,直到如今。
可是那只定在空中的手,忽然间高高扬起……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抽在叶子午脸上。叶媚娘重新蹲跪下来,蹲在宋归西身边,素手煮茶。
她:“你这辈子,只能靠你自己。”
叶子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湖边舞剑的老头老太太们,垂柳下漫步晨跑的姑娘,隐隐约约看到从很远的地方一直画舫慢慢的朝着苏堤靠来。
船上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口口抿着茶水,一脸微笑。
船上一个独臂的伙子跌坐在甲板上,哭的撕心裂肺。
……
文羊之家别墅,来了几个最好的外科医生,都是文先生的朋友,私交不错。杨伟没进医院,一来他这种伤过去十年早就受过无数次,自己都能解决。
二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大。郊外监狱被炸,吕向日全军覆没,一个省长兼副书记和两个副省长被杀,省城第一富商满门死绝。
毫不夸张的,江浙已经翻了天!
杨伟这个时候带着伤出去光明正大的治疗,虽有文羊之和书记罩着,可多少有些太高调。
敌人的确死了,可是想要把整个江浙消化掉,任重道远啊。
京城也必定会派人来,无论是要杀杨伟也好,是调查三个省长被杀的事情也好,肯定会来人。杨伟这个关节眼,能低调一定要低调。
杨伟在文狐床上躺着。身边围着几个姑娘,莺声燕语,端茶递水。
陆灵烟,秦蛮,文狐,谢思,朴佳琳,看的马哥一愣一愣碎碎念着。
杨伟问:“你念经呢?”
马哥瞪着他没好气道:“念你妹!”
杨伟嘻哈笑着道:“我现在可是有妹妹了。诺!这个大长腿漂亮妞就是,你再骂我妹,她可是会跟你拼命。”
马哥瞅了秦蛮一下,又瞪了杨伟一眼,道:“草的!我改天一定要好好和玄冰,让她无论如何离你子远。”
五个姑娘除了文狐,异口同声问道:“玄冰是谁?”
杨伟:“管你们毛事?”
陆灵烟和谢思低下了头。朴佳琳撇着嘴白了他一眼,秦蛮咬牙切齿挥舞着拳头耀武扬威。
文先生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敲了敲门。
杨伟不再和众人笑闹,:“你们先出去。”
大家很识趣的离开。谢思在最后还关上了房门。屋子里只剩下文羊之和杨伟两个人。
文羊之脸上的微笑成了苦笑,道:“敌人倒是都死了,可是和咱们之前的计划,偏差太大。死了一个省长,两个副省长,还有一支特种部队和一个中将,外加吕向阳满门。咱们这一次,够判一万次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