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贝尔还在恋恋不舍。
琉璃哄着她道:“贝尔听话,咱们过几天再来。姑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八宝汤行不?”
贝尔三步一回头望着长城外,终于离开了。
附近不远处有一家饭店,老京城的牌子,名“八宝斋”。传闻明朝时期附近驻扎的有军队,有一次战火缤纷,守军粮食不够,国库亏空,眼看着就要饿死。这时候民间出来一个老厨师,从周围山上摘下来八种野果,做成美味佳肴。其中一八宝汤最为出名。后来战争胜利后,皇帝为老厨师盖了一座大酒楼,取名题词为八宝斋。
这地方没什么包厢没什么雅座,或许当初的老厨子是民间布衣,看人一律平等,所以全部客人都在大厅里吃饭。
这地方名头极大,不只是因为这个传,更是因为这里的菜真正是人间美味。如今虽然不是那八种野果做菜,也加了很多山珍海味菜肴,可是八宝汤一直有着昔年的精髓,为帝都人津津乐道。
所以虽然挺偏僻,但是每天人来车往,三层古式亭台楼阁大厅中,每层摆着二十来张桌子,常常人满为患。
六半杨伟等人到了八宝斋。运气不错刚好二楼靠窗有张桌子。了六七个菜,四碗八宝汤。
贝尔心不在焉,坐在窗前,时不时的怔怔发呆望着窗外。琉璃一直安慰着她不要胡思乱想,等过段时间就带她会草原住几天。
一顿饭吃到一半,贝尔忽然起身。
“怎么了?”琉璃问。
贝尔怯怯道:“我想去厕所。”
琉璃:“好,姑姑陪着你。”
贝尔:“不要了姑姑。厕所这么近,不会有事的。”
厕所就在楼梯口,距离此处不足十米,有杨伟和羊老六两个天大的高手坐镇,不可能有人伤害得了贝尔。
琉璃想了想,了头。
杨伟没在意,他这些天兴致非常低。琉璃他是宠辱不惊淡定从容,其实他真正是心灰意懒。他无意中听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关乎着他的未来。
这个未来几乎无法改变,已经没法是好是坏,因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苟延残喘苟且偷生罢了。
他自斟自饮喝着一瓶散装的白酒。琉璃偷偷带给羊老六的,听是孟家老爷子那个随身酒壶里常常装的酒。孟余生跑到藏区找到的方子,青稞发酵酿制,窖香六年出来的烈酒。几乎相当于五十度的白酒,后劲极大。
杨伟喝的有三分醉意。可是忽然之间,瞳孔猛的一缩,顿时精神起来。他眯着眼睛隔着窗户望着外面的停车场。停车场尽头是一条路。
正有一个人在那路上转个弯消失了。
那人穿着一件风衣,白色的风衣,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带着一个帽子,微微低着头,看不见半容貌表情。
可是他那个走路的姿势,杨伟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狂风咆哮,大雪翻飞,有一白袍藏刀,迎风而来,迈着一身杀伐步子,一句故人相见,你的刀呢,惊退孤狼王。
此刻这人的白色风衣,除了新一,拉风一,简直和白袍的范太像了。杨伟记性很好,白袍走路的时候样子,左脚落地和右手摆动的幅度,每个人都有细微的不同,而白袍因为曾经被烧伤过,显得更加明显。
而真正让杨伟断定他就是白袍的,是因为风衣袖子里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只手。
三根指头!没有食指和拇指,只有大拇指,中指,和无名指。和白袍一模一样。当初白袍正是用这三根手指头为杨伟把脉医病。
白袍没死!白袍竟然他么的没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杨伟亲眼看到他被孤狼王一刀从后背捅进去,从左胸膛穿出来,然后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掉下去。
好吧,掉下去未必能摔死。可是人的心脏在左侧,那一刀惯胸而出,肯定会把心脏刺穿。而心脏受了如此重创,必死无疑。
可事实胜于雄辩,杨伟相信自己的眼睛。
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袍的心脏长在右侧。这种概率万种无一,极为少见。
琉璃探头往外看了看,问:“看什么呢?”
杨伟不动声色,:“醉了,有眼花。”
这时候贝尔回来了,还是刚才那样腼腆害羞,话声音怯怯,像极了萝莉宋依依装纯情的时候模样。
见杨伟盯着他一直目不转睛,她紧张的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杨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局恍若天罗地网把孟家宋家以及孟余生、以及杨伟、以及范家,以及很多相关不相关的人全部网了进来,没想到现在连草原上第一高手白袍藏刀也掺和在其中。
他遥想着当初白袍跟他的那些话。
白袍他年幼时家在呼市富足安康,有一天几个恶人闯进他们家吊杀了他爹妈,非礼了他姐姐。
白袍姐姐死之前把凶手的身份告诉了他哥哥。
白袍他哥哥在大兴安岭长生天诅咒之地大黑山中。
白袍他一身功夫比不上他哥哥一半。拼了一辈子还没胜一次,更没有从他哥哥那打听到谁是凶手。
白袍的话有七分真有三分假,真真假假搅和在一起,在完全没必要欺骗杨伟的时候出来,最容易让人相信。
他有仇是真的,他有个哥哥在大兴安岭也是真的。并且前文还提过,独自一个人住在半山腰,扎纸人,是个瞎子。每逢半夜三更雷雨天气便扛着纸人去山上烧,常常走着走着就不见了。那里的人都他是阎王派来阳间的阴人,也他是勾魂的使者。
可是白袍有几句话他慌了。他六年前和老瞎子一战,虽然败了,可是却从哥哥嘴里打听出了仇家的消息。他风黑越高扛着一把柴刀白袍飘飞出了草原,可终究因为仇家势力太大没有复仇成功。
他是真的无意中碰到贝尔母女。也真的出于同病相怜的同情把贝尔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可是半年前忽然间传出来一个消息,孟家公主腹下方**处有一红色胡蝶胎记。而白袍清楚的记得,时候贝尔身上,就有那么一块红色的胡蝶胎记!
贝尔是孟家公主!而白袍的仇人,正是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