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无言说得没错,的确是我占据你屋子多日了,我离开也是理所应当的。”刘雨琦看到无言吃瘪的样子,脸色微霁,淡淡地道。
“无碍的,姑娘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多休养些日子的好。”唐煜温和地笑道。
可身后的无言却觉得背脊一阵凉意。
“我府中也是忙的很,着实没有那么多的空闲,也不像唐公子这般一会儿忙得见不着人影,一会儿闲得在竹屋里喝茶度日,我不过是做小本生意的,整个府里几十口人的肚子都要顾着的,比不得公子能有那么多的悠闲时间。”刘雨琦说着继续向外走去,越过了唐煜,微微侧身又道,“唐公子,麻烦安排个人带下路吧,在您的竹林里,我们可都是路痴。”
唐煜笑了笑,吩咐无言送刘雨琦出去,又让他安排了马车在外等候。
无言送刘雨琦出去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总觉得后背越发的凉了起来,再不敢对刘雨琦有半分不敬。
待送走刘雨琦之后,他拉着律行走到一边,问道:“昨晚不是你跟我说今日刘姑娘可能会走吗?怎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可没说刘姑娘会今日走,我说的是她近些日子可能会走。”律行说道,特意加重了“近些日子”和“可能”几个字。
“你!好,就算我理解错了,那公子并没有想要刘姑娘走的意思,你怎么也不事前提醒我一下的。昨天晚上是你一直陪伴公子的,刘姑娘和公子怎么说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无言伸出手指指着律行,怒道。
“公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至于他们聊了些什么,更不是你我可以随意听到甚至说到的。这些,作为公子的贴身护卫,你我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无言,以后你少自作主张,公子可不喜欢随意揣测他心意的人。”律行肃容道。
“多谢你的提醒,公子都没说什么,你就来开始教训我了。”无言不可置否,但还是强要面子地样子说道。
“哦,对的,你说的很对。”律行点了点头,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我想起来了,公子刚才说你送完刘姑娘后去见一下他,他在书房等你。”他上前拍了拍无言的肩膀,很认真地道。
“啊!”无言惊呼一声,公子一般不会特意等某个人,更别说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了,此刻居然还在书房要留他说话,想到这,无言心里哀嚎着,却也不得不挺起胸膛,假装有正事一样,迈步向书房走去,“公子一定是要问我关于那次刺杀的事情,我先去了,你在外边可得守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看今早公子的态度,他就知道公子一定是要惩罚他擅作主张的。
早知道就不惹那个刘姑娘了,一看就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居然还在公子面前告状。
无言拐了个弯在律行看不到的时候,哀叹一声,整个人立马颓废下来,拖着脚步敲响了书房的门。
“小姐,您也别气了,犯不着为了他们气坏了身子。说不定,真如那无言说的,唐公子可能真的腿不太好,所以他这才急哄哄地把东西搬来了,今早您看唐公子的态度也是客气的很,奴婢瞧着不像是他让无言这么做的,定是那无言自作主张的。”马车里冬儿看着刘雨琦脸色铁青,安慰道。
“这种话谁信啊,腿有问题,你刚才也看见了,那唐煜不是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嘛,那玉树临风的样子,哪里像是腿不好的,我看他走得比谁都利索。他的那身料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身边又是会武功的人守着,怎么会出现腿不好的事。”刘雨琦完全不信那无言的话,只当那是无言的推托之词。
骗谁啊,腿不好,昨夜我看他那种瞬间从净房挪到她背后的那个轻功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腿不好的话,能这么灵便吗?
她仍是气愤不已,心中不停地骂着唐煜。
等等,腿不好?他的腿为什么不好?他的怎么会不好的呢?
这样的富贵人家通常恨不能把小孩捧在手里养着的,更何况他也像是习武之人,家里的人更不会让他受到半分的损伤的。
而且他的左臂也受过伤,还留了那么一块明显的疤痕,只是还不确定是烫伤或者是什么别的伤害。
姚煊的腿因为在救的她的时候受过伤,姚煊的左臂也因为救他的时候被烫伤过。
这会是巧合吗?
春雨看着冬儿姐劝慰之后,小姐讲了一大通话就沉思起来,眉头一直紧皱着,想着是不是小姐觉得自己受了这样的委屈心里难过,正要开口再安慰一下,却突然看到自家小姐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春雨,回去之后,你联系下你师父,让她来见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确认下。”刘雨琦肃容道。
春雨忙应是。
很快马车便驶进了艾府的脚门处,刘雨琦急急地下了马车,冬儿和春雨也不敢耽搁时间,一个去联系婉月,另一个紧跟在刘雨琦身后。
刘雨琦先是去了赵雪依的屋里请了安,交代了几句这半个月来不在府里是因为外出谈了一笔大生意,陪赵雪依用了午膳,要不是冬儿机敏说刘雨琦刚回来,还未洗漱一番,恐怕还要被赵雪依拉着学一两个时辰的刺绣呢。
待从赵雪依的屋子出来后,刘雨琦便直接回了屋子,冬儿让夏至和秋菊放了热水之后,三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刘雨琦洗漱,避免水溅到她的伤口上。
秋菊小心得擦拭着刘雨琦的伤口,眼睛红红地道:“小姐,您怎么伤得那么深,这么大的伤口,可是要留下疤了。”
女子不比男子,身上若是留了伤疤,嫁了人,也是有可能会被未来的姑爷嫌弃的,若是小姐以后的姑爷嫌弃了,抬了那些妾侍甚至宠妾辱妻,那小姐岂不委屈了。
想到这里,冬儿的眼眶也红了,她第一次帮小姐擦拭身子的时候,小姐是昏迷着的,当时心中酸楚难当,一下子扑在了春雨的肩上哭了起来。
可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小姐能醒过来度过难关更重要的了,因此心心系系地想着只要小姐醒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此刻被秋菊这么一提起,她心里的酸楚更是心痛了起来,像她们这些做婢女的尤其还跟着习武的,身上有个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
但小姐不同,小姐每次习武,婉月都顾虑着小姐保护她不受伤,即便说起以前小姐从山崖下摔下去,都不曾有刮伤过。
如今这胸口有那么大的一个箭伤,多少肯定是会留下疤痕了。
可恨那个无言居然还这么对小姐,她心中更是懊恼当初怎么没有给他几拳。
刘雨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一直想着唐煜和姚煊的事情,被秋菊这么一提,她才意识到胸口可能会有疤痕的事情,不过古代不需要穿比基尼游泳,也不需要穿露乳沟露背装的晚礼服,因此这点伤疤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了。
“没什么了,婉月上次受伤,身上的伤口可比我严重多了,这里不过就一点点伤疤而已,无碍的。”刘雨琦无所谓道。
冬儿等人也不敢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以后小姐嫁人之后的顾虑之事,只能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好小姐,好让小姐的伤疤看起来淡一些,不易被察觉到。
很快刘雨琦洗漱干净后,冬儿正帮着刘雨琦绞着头发,婉月和春雨就过来了。
刘雨琦遣了屋里的人,就留了婉月一人,问起那次跌下山崖之后,姚煊身上伤口的事情。
“姚公子当时确实是左臂有块烫伤,当时血肉被烫得有些模糊,但伤口还是很明显,大概如同两根手指那么粗的月牙状,他的腿甚至都无法站起,想来伤得极重,即便是以后医治好了,恐怕也会在阴雨天气或者寒冷的时候,膝盖也会有些不适的,如小姐所说,若是唐公子就是姚公子的话,那他的膝盖肯定也会有这些不适,左臂有烫伤的。”婉月仔细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事无巨细得跟刘雨琦讲了起来。
“本来我就可以看到他的左臂了,只可惜被打断了,看来还得找机会让他脱下衣服才行,如今我又和他闹翻了脸,这事还得要过段时间才能谋划一番了。”刘雨琦懊恼道。
“小姐,您也别急,若唐公子真是姚公子的话,总归是能够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何唐公子会装作不认识您呢?”婉月不解道。
这也是刘雨琦不解的地方,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给了那么多暗示又摸了他的手腕之后,才觉得他可能不是姚煊。而此次住进翠竹山庄,昏迷的时候,冰冷的触碰,左臂的伤口,腿部的不便,这些都和姚煊有太多的吻合之处了,这不得不让刘雨琦重新判断唐煜是否就是姚煊这个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目前来看,只能先确认他是否就是姚煊了,想来也只有解开这个之后,我们才能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何我们一直对他的消息一点都查不到。”刘雨琦沉思着,又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上次让你查唐煜,可否查到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