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弄脏公子的衣服了,这件杭绸怕是废掉了。”刘雨琦忙放下茶盏,抓住唐煜左臂的衣袖,故意面露愧色,惊讶道。
“无碍,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刘姑娘稍作歇息,容在下更衣再来与姑娘品茶。”唐煜毫无在意道。
“没事,没事,公子去更衣吧,我在这等着公子便是。”刘雨琦忙摇头应道,嘴角快速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唐煜点头表示歉意,便起身往隔壁的一间屋子里走去,因这间竹屋也只是唐煜搭来小住或者偶尔休息的地方,所以整个竹屋并不是很大,只有两间屋子,那边应该是净房,两间屋子之间只用了简单的竹帘一垂落的隔开了来。
唐煜进了净房中,解下了腰带和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茶渍渗透了外衣在中衣的左臂上也留下了浅浅的灰褐色污渍。
他微皱了眉头,没想到会渗得那么深,居然连中衣也渗透到了。
竹帘外刘雨琦早已不在桌几的旁边坐着了,她悄悄地猫着身子挪到了帘子处,掀开了一角,正巧看到唐煜微皱的眉头,心中一阵窃喜。
她刚才可是几乎把一杯的水都倒在了他的身上,这会儿虽是秋日里,但天气依旧带着点秋老虎的暑气,所以衣服都穿得不是很厚,整整一杯茶足以让他的中衣也足够弄脏了。
这下我看你还不把衣服都脱下来。
刘雨琦低头捂着嘴偷笑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袭来,她本能反应的转过身去,以掌抵御,接过了袭来的一掌,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将身子站稳。
她抬头定睛一看,面前正是刚才还在换衣的唐煜,此刻他衣领半松开得只穿着一件中衣身姿挺拔的站在她的面前。
“刘姑娘,你怎么站到了这里来?”唐煜收起脸上的冷意,露出一脸的意外道。
刚才他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本能的就袭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刘雨琦,而且她还会武功,这让他有些意外。
“啊,我刚刚在等着公子,半天没有等着,想着你这边也没有什么侍婢,换起衣服来是不是有些不便,需不需要我帮忙的?”刘雨琦望着面前虽然衣衫不整,但气势上却带着一股华贵的清冷感觉,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定是冒犯了人家,多少说出去都是丢人的事情,慌乱间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回答道。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就算没有侍婢,哪有一个姑娘家巴巴的上前说要帮人家公子更衣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了,即便是现世,如此明白露骨的暗示,只怕听到的男子还以为女子有和他交往的意思呢,更可况这里可是古代。
顿时她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早已一阵绯红。
唐煜被刘雨琦的这一通话说得愣住了,虽然他是知道刘雨琦有意接近自己,想来也只不过是自己可能长得有点像她的那个恩人罢了,这些夏兄也简单的跟他说过,这些他也不在意,毕竟他并不是那个人。
只是,这么直白的说要给自己更衣这样的接近方式让他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刘雨琦这边懊恼着,却半天没有得到面前男子的反应,她不由悄悄地抬起头来,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唐煜,正巧对上唐煜怔愣的眼神,继而他的眼睛带着紧张的神色慌乱地朝其他方向望去,甚至刘雨琦还发现他的耳根处居然已经红了。
这一下刘雨琦有种自己这么一个老女人调戏了人家小男生的那种感觉,毕竟算上穿来这里的时间,她可是活了有三十多年的人了,面前的男子也不过是二十来岁,在她的面前,唐煜就犹如小鲜肉一般。
刘雨琦觉得很有趣,早已将自己刚才的那种懊恼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抬起头来,向唐煜更靠近了些,促狭地笑道:“公子敞开着中衣就跑了出来,难道真的是想要小女子为公子更衣吗?不过举手之劳,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就帮了公子这个忙吧,也还了公子这些日子对小女子照料有加的恩情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三言两语将刚才自己窘迫主动献殷勤的事硬是掰成了是唐煜的责任和缘故。
唐煜一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雨琦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绯红。
刘雨琦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这种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她推着唐煜进了里间,正要扒下这碍事的中衣,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她。
“不可,姑娘乃是唐某的客人,岂可让姑娘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而且……”唐煜脸上的绯红更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慌乱,从前即便是让侍女帮他梳洗身子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说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声音变得低了起来,“而且,这有损姑娘的清誉。”
都孤男寡女在大晚上的独处一室了,这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而且这虽不是荒郊野岭,但这么一片让人容易迷路的竹林护着,跟荒郊野岭也没什么区别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刘雨琦在心中诽议着,翻了个白眼给唐煜,道:“这有什么,我不介意的,还是帮公子快些换了衣服重要些。”说着她就要继续扯下唐煜的中衣。
“公子,夜深了,厨房送了些茶点过来,方便公子和姑娘垫垫肚子。”竹屋外,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这边刘雨琦和唐煜僵持不下的局面。
“啊!是律行啊,对了,我刚才让你准备些点心去了,快,快送进来吧。”唐煜闻言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眼睛一亮,忙高声说道。
这种时候刘雨琦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难堪了,刚才屋子里就她和唐煜两人,这才有些无所顾忌了,反正唐煜是不会说出去的,可是现在多了个侍从,就不能这么没规矩了,不然她的名声还真的不能要了。
她忙快速出了净房坐到了桌几前,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竹门被打开来,一名穿着深褐色对襟长袍,腰间系着丝绸腰带的男子端了几小蝶点心进来,他目不斜视地低头依次将点心一一摆到桌几上。
最后摆放完毕之后,还很有礼地对刘雨琦颔首道:“刘姑娘,这些都是公子吩咐厨房准备的拿手点心,采用的都是当季的食材,姑娘和公子月下长谈不免会有些饥肠辘辘,这些就当是给姑娘垫垫肚子了,若是您还想要吃些什么的话,就只管吩咐属下,属下自当吩咐厨房准备妥当。”
这人言行举止透着雍雅,不带一丝感觉自己低人一等的自卑,每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妥帖有理。
一点也不像身份低下的小厮,难不成他和无言一样,是唐煜的贴身侍卫?刚才听唐煜叫他“律行”,是要让他严格律己的意思吗?
这个唐煜,不管是房间的名字还是人名字,都似乎带着告诫的味道,或是告诫别人,或是告诫自己,他是有多压抑才这样时刻告诫自己呀。
这是个奇怪的人。
最终刘雨琦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
“多谢律公子了,刚才你家公子还嚷着自己饿了呢,没想到你这点心就送来了,这可真是送得相当及时啊。”刘雨琦笑着颔首回礼道,最后在说“及时”二字的时候还加重了音。
律行看着面前温婉清丽的女子,可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怎么那么奇怪呢,而且话说得音调也有些怪怪的,难不成刚才他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即便有着这些疑问,但他还是恭敬地说了句“不敢当,这是在下应该做的。”的恭维话。
唐煜也换好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律行忙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公子。”
“嗯。”唐煜也恢复了常态,淡声应了一句,便坐在了刘雨琦对面的蒲团上,对刘雨琦道,“刘姑娘,这是我们翠竹山庄里最好的点心师傅做的桂花糕,你且尝尝,可比得了你们玉琪茶楼的?”
咦?公子不是不喜欢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站着人的吗?怎么没有让自己退下呢,那自己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律行惊愕地看了一眼公子,踌躇着到底是留还是走,突然看到唐煜冷冷投来的一瞥,他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半分质疑的站在一边不动了。
刘雨琦气得牙疼,手拖着脸颊,怒瞪着那些做得精致的点心。
她现在哪有心思吃这些点心,要不是这个律行突然出现,此刻恐怕她早已看到唐煜的左臂上的伤疤了。现在这个唐煜明显就是防着自己,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她一个弱女子会吃了他不成?
真是有够狠的,居然让这个侍卫站在屋里看着他们两人聊天喝茶,多尴尬。
刘雨琦越想越气,狠狠地抓起一块糕点,直接一整块塞到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