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身处深宫之中,那些肮脏事儿,看得多了,又怎会失态,只是这时候赵公公看向季将军的眼神显得有些怪异。
皇宫太多的女子为了攀上高位而剑走偏锋,赵公公不是个迂腐之人,相反的他觉得只要有能力,就算是不择手段那又如何,所以他只是略微的沉思一下,就转身朝着皇帝所在的高位上而去。
“皇上,十皇子和季四小姐找到了。“赵公公面对皇帝的时候显得很恭敬,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忧愁。
“这是怎么了?”赵公公从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皇帝,说是主仆,但是私底下跟多年的老友是一样的,所以对于赵公公的变化,皇帝第一眼就察觉了出来,肯定是出事儿了,不动声色的私底下询问着赵公公,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在这个场合里不方便谈。
“十皇子和季四小姐是在山脚下的一间小茅屋被找到的,侍卫找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赵公公说的并不委婉,对于这种事儿,越早让皇帝了解情况越好,毕竟皇子与人私通这样的事儿太过于有伤风化,若是传扬出去,对皇家名声受损也是很厉害的。
果然,赵公公的话一落,皇上的眉头便皱了皱,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低头沉吟了下,“先把两个人带回去看管着,等朕私底下解决。”
皇子和官家小姐未经媒妁之言,便私相授受,并且还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对皇帝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难堪,皇帝自然不愿意这件事被传扬出去。
皇帝现在并不担心那些侍卫会多嘴,毕竟派出去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他反而担心将军府那一边。
无论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是两人情之所至,或者老十利用身份强占了人家闺女,又或是那个女子想攀高枝儿。
总而言之,这件事传扬出去的话,名声受损的还是朝廷。
所以思前想后,皇帝就决定了将这件事儿压下去,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让赵公公去处理后续事宜,皇帝转眸就继续和众位大臣聊起天来,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看向季威的眼底带着些许的怪异。
远处的山坡上,季柯和纳兰月痕远远的看着季冰凝和纳兰玄被侍卫们送回帐篷,“好戏快开锣了,今天下午我带你进去看好戏。”纳兰月痕显得有些兴奋,他们当然知道季冰凝成功了,甚至于侍卫们找到人还是靠着他们有意无意的引导。
“三小姐果真厉害,借刀杀人简直妙极了。”纳兰月痕话音刚落,自山坡下走来的纳兰澈便一脸欣赏的看着季柯。
季柯这一手简直是聪明到家了。
便是纳兰澈也不得不赞一声,好深的心计。
事情回顾到当日纳兰澈被下药那会。
若说想要拿到季威的兵权,纳兰澈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而且季柯除了说将军府会支持他之外,并没有说过将军府会出面解决他纳兰澈的对手。
季柯并不傻,皇帝可以容忍将军府站阵营,但是却绝对不能容忍臣子以下犯上,季柯由始至终都知道,当今皇帝不是傻子。
自将军府站定阵营那一边,想来皇帝心中已经有数了,所以季柯会给纳兰澈支持,却拒绝,纳兰澈在对付其他皇子的手段里面出现将军府的影子。
而上次要兵权的事儿很显然是谈不拢,所以纳兰澈换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季柯帮他处理掉十皇子,毕竟纳兰玄的外祖家是除了皇后以外,实力最为雄厚的家族。
纳兰玄虽然没有卓越的能力,但是架不住人家的外祖家实力强劲,所以纳兰澈选择了这个条件。
而很显然,当日的季柯答应了。
整个朝野谁不知道,纳兰玄喜欢季家的才女四小姐,季柯说是想要看看季冰凝能爬到什么地位,其实不然,更多的季柯是想要让与官家小姐无媒苟合这样的丑事印在纳兰玄的身上。
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又如何能担当得了管理天下的重任,只这一次,纳兰玄就已经不够格角逐最后的储君之争了。
杀人不见血,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此时的纳兰澈不得不说,季柯心计之深,又如何深谙帝王之道,简直是当世仅有的奇女子。
“三皇子过奖了。”季柯看向纳兰澈的眼神里毫无波澜,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抬眸再次看向纳兰澈,“皇子,这场交易算是达成了吧?”
“这是自然,当日之事,本皇子就不追究了。”处理掉了一个对手后,纳兰澈的心情很好,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其实就算季柯不表示歉意,为了不失去将军府这个助力,自己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但是季柯却选择了道歉,并且用另外的方式表达将军府的歉意,这其实也算是纳兰澈占了便宜。
纳兰澈又怎么会再去纠结这件事儿。
纳兰麟看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季柯,眼底的惊艳挡也挡不住,纳兰麟并不笨,相反的他很聪明,又因为没有想要争夺皇位当储君的想法,他的思维更不会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某种意义上,身为局外人的纳兰麟更有发言权。
虽然这些事儿他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只要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就不难猜出到底怎么回事儿,而想通了之后,纳兰麟更加的佩服起这个什么事儿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强大如斯的女子。
“王爷,几位皇子,皇上有请。”正当纳兰麟想说些什么,一位小公公小跑着上了山坡。
几人望向皇帝所在的营帐,发现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想来皇帝心中还是震怒的。
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将所有的大臣打发走,明显是想要尽快的了解前因后果,若是有猫腻,自然不会放过在幕后操纵之人。
而身为皇室中人,和事件内的另一方,在大臣离开的时候,季威将军却被留了下来。
只是季柯身为女子,又未出阁,自然没有了去旁听的权利。
“走,我带你去看现场版。”纳兰月痕很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反而想要带季柯直接去观看,他自然知道季柯是没有资格过去的。
但是纳兰月痕并没有漏看,纳兰麟那惊艳的眼神和纳兰澈那时不时的欣赏和克制,季柯这样的女子,不倾心则以,一旦动心了,想要抽身就难了。
有句话说的好,什么都能分,老婆不能分,所以这一次,他想要让皇帝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季柯,这样也不会让皇帝随随便便的就将季柯指给其他人。
纳兰月痕不会承认,是他自个怕老婆跑了。
季柯何尝不知道纳兰月痕的小九九,他的两个侄子不知道狐狸的本性,不代表自己不明白,暗自的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季柯利落的转身直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在三人的注视下,季柯远远的扔下了三个字,“没兴趣。”便进了自己所在的营帐。
纳兰月痕有些小失落,不过想起有好戏看,便又满血复活,神采奕奕的朝着皇帝的营帐走去。
“跪下!”而此时,皇上的营帐内却是一片严肃,季威跪在一旁,眼底带着严肃和一丝愧疚。
而跪在一旁的季冰凝一席白色纱衣,脸色有些苍白,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被皇帝责令跪下的便是还沉浸在拥有了佳人,又看到佳人垂泪心疼不已的纳兰玄。
纳兰玄自然知道,皇帝的震怒,所以此时的他跪在皇帝的面前,也显得很诚恳,只是这样的诚恳并没有达到眼底。
“父皇,儿臣知错了。”朝着高坐主位的皇帝磕了一个头,纳兰玄显得很惶恐,但是却没有后悔。
“哦?你何错之有?”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纳兰玄的眼中满是凌厉,他自然不可能杀了这个儿子,但是却还是该给一点教训的。
“儿臣不该与四小姐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行夫妻之实,儿臣请求父皇重罚,但是儿臣是真心喜欢四小姐的,还请父皇成全。”
纳兰玄虽然在朝政上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从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又被自己的母妃教导了许多,自然知道此时该怎么说才能让皇帝消气。
纳兰玄并没有一味的推脱自己的罪责,事实胜于雄辩,既然这件事已经被知晓了,自己再去辩解,只会让身为皇帝的父皇更加的暴怒,此时只有认罪并且承担责任才更有利于自己。
因为母妃的关系,又因为自己的外祖家,纳兰玄知道,就算是受罚,他父皇也会看在这些人的面子上,不会下太重的手。
果然,皇帝一听到纳兰玄的认错,原本还黑沉的脸色好了些许,只是却还是难掩怒气。
“呦,皇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夜没见,这一大早的一张臭脸,谁惹你了。”正当皇帝想要再说些什么之时,纳兰月痕和纳兰澈纳兰麟直接走了进来。
纳兰月痕摇晃着从未离身的折扇,也不行礼,反而看着皇帝睁眼说瞎话。
这明明已经开正午时分了,哪来的一大早。
“见过父皇。”
“见过父皇。”
纳兰月痕生性散漫没个正经样子,不行礼是经常的事儿,但是身为皇子的纳兰澈纳兰麟却是不能如此。
所以一进门,两人就行了礼。
“小玄子,你又怎么惹你家父皇生气了?”纳兰月痕还未等皇帝说话,便好似刚看到跪在一旁的纳兰玄一般的,朝着他一拍脑袋道,这无法无天的样子,让季威也有些发愣。
逍遥王得圣宠传言已久,但是很多大臣也都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过,季威这么一看,倒是觉得异常的吃惊。
“起来吧。”看着两个俊美不凡的儿子,皇帝的心情好了些许,示意赵公公向三人小声的解释现在的情况,皇帝还是有些心虚的。
之所以如此震怒,不仅是因为身为皇子的儿子罔顾礼法,和臣子的女儿私相授受,更是因为他知道自个的这个十七弟心仪的就是他大将军家的闺女,大将军家就两闺女,三小姐是很少出门的,又传言说她体弱,常年都在闺阁中养病,而且据坊间的传言说逍遥王纳兰月痕心仪的就是这个四小姐。
本来他还想着等皇家狩猎过后,就给两个人指婚的,但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儿,本来这种事儿,他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但是又因为牵扯到这个弟弟的一生,只能将他叫进来旁听。
只是没想到,自个这个弟弟一进门,完全的将四小姐视若无物,若是这个弟弟真的对四小姐有情,便不会是这等模样,完全没有半点震怒的神情,也没有半点的惊讶,反而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难不成,他心仪的是那位神秘的三小姐?
皇帝的心中此时充满疑问。
而原本跪在一旁,有些瑟瑟发抖的季冰凝,此时更是满脸泪痕,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只能扮演这个明显只是被皇子带坏了的角色。
而这也是自从上次设计纳兰澈后,季冰凝第一次看见他,季冰凝不着痕迹的扫了纳兰澈一眼后,又低下了头,敛下双眸,将眸底深处的恨意掩盖起来,在白衣的衬托下,季冰凝显得很是瘦弱。
让人一看便起怜惜之心,只是一个会与皇子私相授受的女子,她的品行又能好到那里去,席上的几位哪个不是在阴谋诡计里来来去去的。
想要蒙骗住他们,太难太难了。
只是现在,众人都很自觉的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赵公公很快就将前因后果对着纳兰月痕解释了清楚,而这期间,皇帝也一直观察着这个逍遥王爷的神情,但是从头到尾,他就没看到半点受伤,难受,甚至是愤怒,这下子皇帝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个弟弟根本不喜欢这个季家的四小姐。
皇帝本来也在想,京城中类似四小姐这类型的闺秀不知道有多少,也没见纳兰月痕动心,怎么他就突然会对这样,明显和其他闺秀并无不同的女子动心呢。
敢情,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他动心的对象,确定了这一点后,皇帝的心情再次好了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