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在新鲜了一阵子之后,就会变得稀松平常,接下来的几天,围观的人少了七成,秦玉也清闲了许多。
但他的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丝的落寞,获得功法的困难程度远超他的想像,恐怕就是方山清也没有那个能力。
或许,该想一条别的出路了。
这时,一个落魄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少年和他年龄相仿,身披一件比自己体形大很多的破袄,站在百草堂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徘徊了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进去,可没一会儿就被人打了出来。
“妈的!真是什么人也敢进这道门了,几个铜板儿就想买百年老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啊!?”
那孩子抹了抹眼泪,哭求道:“我不是只有这些铜板,我还可以写欠条的,我满腹诗书,不出十年……不!五年,必定高中,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们!求求你们,我娘快不行了!”
“满腹诗书,还高中?别白日做梦了,你这样的家伙老子见的多了,我劝你赶紧找个坑把你那半死老娘埋了吧!哈哈哈!”
“你什么!”少年气的脸色通红,冲上去就要理论,那伙计抬脚踹来,一下子把他踹到在地了,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伙计吐了口唾沫,转身进了屋。
少年望着那伙计的背影,眼中满是恨意,就在这时,一只手臂扶在了他的臂膀上。
“起来吧!”
少年看来来人一眼,十分倔强的甩开了他的手,靠着墙慢慢的站起了身。
大黄眼看主人受辱,立刻冲其狂吠不止,那少年面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墙角里缩,似极度的恐惧。
“大黄!不许无理!”
秦玉把大黄往一旁撵去,大黄委屈的低呜了几声,趴在了地上。
“这是我的狗,很温顺,你不要害怕,你娘得了重病?”
那少年见秦玉和他年龄相仿,犹豫了片刻终于了头,“是,我娘为了让我读上书,白天给别人家里做长工,晚上还要到客栈洗衣服,身体一直不太好,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她硬扛着,没想到没几天就成了寒热病,再就医时为时已晚,医士必须我娘元气透支,必须以百年老参滋补元气才有可能痊愈,否则……”
着着就哭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再找别的医士去看看?”
“没有,我家境贫寒,单是买药就花光了所有的钱,哪还有钱再请医士。”
“这样啊,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略通医术,不定能帮帮你。”
“你?”少年也不哭了,诧异的看着他。
“是啊,你家在哪?我跟你去!”
少年被眼前之人的真诚打动,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二人在城里走了很久,房屋渐渐变得低矮,路边大量摊主叫卖着水果蔬菜肉食等等,不像先前那般华贵,倒也繁华,秦玉也了解到少年叫孙名,父亲早亡,是母亲一人把他拉扯大,谈吐间确实像是读过几年书。
饶过几条巷子后,两人来到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子前。
“就是这儿了!”孙名推开门,秦玉注意到他离开家根本连门都没锁,进去一看,这里实在是太破了,破到根本不会有盗贼之流光顾。院子里堆着一大堆柴火,旁边有一口井,却没有轱辘。井口旁放着一个木桶,手把上系着条麻绳。土坯房屋用几根还算巨大的梁柱支撑着,风化已经十分严重,似用不了多久就会塌掉一样。
“进来吧!家里没什么能招待的,我去给你打水来!”
秦玉进了屋,铺面而来的是一股药味,屋内东西几乎没有任何陈设,窗边的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黑白斑驳的头发证明她年纪还不算大,可面部沟壑分明,极其沧桑。
孙名从井里打了桶水,给秦玉倒了一大碗,井水甘甜清凉,倒也痛快。
老妇人听到声音,幽幽转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问道:“儿啊,这是谁来了?”
孙名忙道:“娘,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略通医术,我请他来帮您看看。”
老妇人一听,轻咳了几声,声音有气无力,“不用麻烦了,娘的病自个儿心里有数儿!娘的时间不多了,我已经和作坊的何老板了,你去他那儿做事儿,管一顿吃的,一个月还有五十个铜板拿。你一边做事,一边读书,以后考上了功名,就有好日子过了。”
孙名一听,立刻伏倒在老妇人身上,带着哭腔道:“娘!别傻话,你会好起来的,我会把你治好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儿子高中,到时候我娶个媳妇,生好多好多孩子,你就逗孩子们玩儿,你好不好?”
“好好好!娘也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秦玉漠然不语,给老夫人搭了搭脉。
这一搭脉他才知道她的身体透支有多严重,应是长年做工劳累,导致元气大伤,风寒不过是摧垮身体的导火索而已。像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普通药物可以医治了,必须有天才地宝滋补元气才行,那医士倒也没有诓骗他,只是这种情形,恐怕百年老参也作用不大。
孙名已在一旁泣不成声。看到这里,他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半扇灵芝,再回想起先前种种,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罢了,孙名,这半扇灵芝,你拿去吧!”
孙名抹了把眼泪,呆呆的看着秦玉手里的东西,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此物乃是三百年份的长精芝,乃灵芝中的极品,足以救下你母亲之命,你且不可忘记刚才所之话,待老夫人痊愈,定要好好孝顺,以报生养之恩!”
扑通一声,孙名跪倒在地!
“恩公!大恩不言谢,孙名若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必不忘恩公今日之恩,还望恩公告知姓名!”
秦玉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秦玉!”
当他走出孙名家的时候,天色阴沉,似要下雨了,他突然有所感悟,人和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他本身都一无所有,却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
“我能掌控别人的生死,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轰!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瓢泼大雨转瞬即下。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有礼了!”
秦玉讶然的看着面前的老僧,双手合十做了个揖,“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施主,老僧心中有一疑惑,还望你能解惑。”
“大师请讲。”
“长精芝是施主心爱之物,黄金万两也不愿出售,为何却又白白送人?”
秦玉听罢只是摇头一笑:“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名至诚至孝,这份心意感动了我,可惜家母惨遭横死,我想要尽孝也已经没了机会。实不相瞒,这半扇灵芝,是我历经生死才得到的,为的是救治父亲的病。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原来是这样,以己度人,施主心地纯善,令人敬佩。”
“也不尽然,原本我确实是想用它来换取道门功法,不过那几次的经历也让我明白,道门功法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若不是遇到大师,子恐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何不成全他人?也许,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了吧。不瞒大师,当我把灵芝送出去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解脱感,那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现在我也明白,放手也是一种所得。”
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秦玉突然发现,老僧古井一般波澜不惊的面庞此刻竟是满脸惊愕。
“放手也是一种所得?莫非之前的我,便是败于这份执着之上?”
老僧的眼睛突然亮了,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只可惜贫僧生不逢时,太晚才遇到了你。如今,你给了别人一个机会,那贫僧便给你一个机会!”
……………………
大秦极西之地,有山名仙玄,在普通人看来仙玄山不过是荒山野岭中的一个山名而已。却不知龙西四大支柱之一的仙玄门就在此处。
仙玄门,凌仙殿。
一位白衣妇人仰首望天,遥远的东方,一颗紫色星星冉冉升起,邪异妖艳。她静静的看着它,幽幽叹了口气:“妖星出世,龙西又要乱了,只是不知此次,对我仙玄一门,是福,还是祸?”
“老祖,您找我?”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位中年道人,此人身着七星道袍,脸庞消瘦,却是很有威严。
“上一次本门开山收徒距今多少年了?”
“禀老祖,已五十有三,再有七年便是下一次了。”
“不用等七年了,今日便通告天下,本门开山收徒,为期三年,符合要求的一并纳下,宁滥勿缺,去吧!”
道人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丝错愕之色,但他知道老祖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道了声“是”后恭敬的退下了。
与此同时,龙西大地各个地方都发现了这颗新出现的紫色妖星,同一时间,四大宗门已经无数门派都开始了新一轮的开山大礼,修真界一时间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此时,某座无名山之上,老和尚静静坐在蒲团上,秦玉就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此刻的他,已经由十岁的孩童长成了十三岁的少年,三年的餐风饮露,使他身上带着一种朴实无华的淳朴,脸上更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老和尚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笑了。
“三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他的话十分平和,秦玉听来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老和尚的时间已经不多。
“万劫金刚修炼不易,为此贫僧还特意废掉了你体内的真气,到如今,你没令贫僧失望,万劫金刚,如今已过百劫,算是有所成,单以**力量,足以承受练气峰修士全力一击,不过修真界处处危险,你也不能大意,这枚舍利乃佛门至宝,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多谢大师!”
“如若再给贫僧十年时间,当可保你炼化体内毒蛊,只可惜时不待我,贫僧推演,千劫之体大成之日,毒蛊自会消散,这三颗丹药,每六年服用一颗,保你十八年无恙,十八年之后……便看你的造化了。”
“是!”
“如若在你有生之年,未能证得大道,便寻一心性坦荡之人,把万劫金刚传授于他,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
“是!”
“你的那枚珠子,乃是破灭法宝,贫僧参悟多日也难窥其究竟,而那蟾兽的来历也非同寻常,若使用得当,将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是,不过白前几日不知为何陷入沉睡,数日不曾醒来。”由于家伙通体白色,秦玉就为他起了这个名字。
“不用担心,这是即将进阶的征兆,时日到了,自会醒来!”
“原来如此!”
“临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子跟随大师三年,大师对子而言虽无师长之名,却有师长之实,在临走前,还望大师收我为徒!”
“呵呵,这个要求你在三年前就提过了,贫僧观你心性,尘缘颇重,并不适合遁入空门,你若是为了报恩,便不必多此一举了,相识即是缘份,又何必在意师徒名分呢?”
“是,只是子还不知大师名号,还望告知。”
“贫僧身份,也是禁忌,只和你一人起,今后万万不可告知他人,你能做到吗?”
“能!”
“贫僧乃佛陀山和尚,法号智迟!”
“智迟……子记住了!”
“走吧!贫僧生命最后一刻,想自己静一静!”
“是!”
秦玉给化尘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三年来,智迟便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他也知道,智迟只有三年阳寿,如今三年已过,从此之后,他便再无亲人。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只听山中传来一声宏大的佛号,他猛然回首,就见天空一片祥云,祥云汇集成一座高大庄严的佛像,正微笑着向他着头。
“师父!您老……走好!”秦玉匍匐拜倒,泣不成声。智迟虽然没有真正收他为徒,但在他的心里,智迟便是他的恩师。
(故事情节已经铺展,可还令大家满意否?若满意,你们的推荐和评论何在?若不满意,别急,接下来的故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