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临只觉眼前的一幕,异常刺眼。
轩辕祈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拉着李长卿的手,两人躺在地上的姿势暧昧,任是宁天临再有忍耐之心,可面前这一幕还是令他怒斥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轩辕祈淡然出声,将李长卿拦腰托起,扶她重新坐于软榻之上。
“毓德王看来真是有闲情逸致。”冰冷的声音,冷峻的脸,轩辕楚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轩辕祈前面的女子,黑眸一眯,似乎在思考什么。
李长卿身子一怔,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垂眸,看着脚上的伤。
“李姐,这是太子爷让送来的万能膏。”慕青送了太子府回了娘家后,就按照太子的吩咐直奔李将军府。
先是请了安,这才将药规矩的放于桌子之上,又道:“太子爷让卑职向李姐声歉意,太子妃进来脾气一直不好,今儿令李姐受罚,实属不应,特意命卑职送了万能膏之外,又送了一些药材,望李姐见谅。”
着便将一直红木锦盒放于李长卿跟前,打开,便见一株灵芝和长白山天麻安静的躺在里面。
李长卿眉心微动,“劳烦代我谢谢太子爷。”接着,李长卿便真不知道该什么话了。
道是宁天临上前一步,将锦盒闭上,然后对慕青:“慕青替本王带一句话:多谢太子对桑榆的厚爱,以后就不要在叨扰了。”
慕青一愣,很快就弯腰离开,可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到底多了一丝恼怒,寰王是越来越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
轩辕祈早就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轻声了一句:忍一下。
紧接着趁李长卿未回过神来,便使劲一扳一接,李长卿疼的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轩辕祈便将桌上的万灵膏涂于脚步淤青处,用布缠起来,这才起身,看着她额头渗透出的密密汗渍,不禁有些心疼,正要伸手取出帕子替她擦一下,怎知宁天临先一步护在她身前,不满的道:“毓德王该是出去了。”
轩辕祈邪佞一笑:“寰王都不出去,本王为何要出去?”
“皇上已经赐婚于本王和桑榆,本王呆在这里可是无可厚非。”
“噢?皇上赐婚了,可李姐同意了吗?”完,转头看向李长卿。
李长卿此时低头不知想些什么,突然被他这么一问,眸光闪烁一下,“什么?”
“毓德王是问李姐,是不是同意嫁给寰王?”轩辕楚好整以暇的看了半天的戏,突然沉声插·进这么一句话,令李长卿仰头,眯了眯眸子,瞧着那张丰神俊秀的脸,手不自觉捂住心窝处,突然淡漠的问了一句:“我认识你吗?”
三人皆被这句话惊诧了一番,继而瞧着李长卿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清丽的容颜,染了疑惑之色。
“我到不知李姐为何问这话?”轩辕楚盯着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不解的问道。
“哦。突然问问罢了。”李长卿很快收敛神色,容颜平静的对众人:“我要休息了……。”
“稍后我会让听歌送些药过来。”接着冲外面的秋芷道:“待会儿给你家姐脸上敷些冰块,完了上药。”着盯着她的手瞧了一眼,又:“手也不能忘记,免得留疤了。”着朝李长卿头,轩辕祈也不再什么就离开了。
轩辕楚也未曾多做停留,直到离开,脑中不停思考这位李姐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来。
宁天临见众人都走了,这才打发了走进来的秋芷,取了药想给李长卿涂在手上,怎知李长卿手往后缩了缩,目光带着复杂之色问:“最近为何不见先前的双陌了?”
宁天临目光掠过惊诧,忽然就笑道:“双陌是我府里的人,伺候你快两年的时间了,如今你病愈回府,她自然做其他事情了。”
李长卿半信半疑,倒也不急,继续道:“皇上赐婚的事情,等我恢复记忆后再论及。”
“不行!”宁天临毫不犹豫的拒绝,完,面上有些恼怒,忙解释道:“你如今已经十六岁了,若是再推,恐怕你的父母也是不应允的。”
“这倒无妨,只要我没头,这亲事,也只有是皇上的赐婚罢了。”
宁天临面色骤变,猛地拉住她的手,就要话,怎知却是碰到了伤口,未好全的手被这么用力一捏,瞬间便渗出血迹来。
李长卿疼的倒吸冷气,紧紧咬住嘴唇。宁天临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心,看着她手上的血刺眼的染在自己的手心,触目惊心的一片红,令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你看,凡是皆是顺其自然,若是强人所难,恐怕,只会像我手上的这道口子,用的劲越大,流出的血便越多,寰王殿下,请你给我一时间,令我的记忆恢复一些,可好?”着也不管伤口如何流血,眸光闪烁,明亮眼睛带了清凌之色定定的凝视宁天临。
宁天临不话,却是先擦了两人手上的血,动作极其轻柔,就像捧着一件心爱之物,心翼翼,生怕弄疼她。擦干净后,宁天临又抹了药,然后缠了好几层纱布,绑了一个死结后,将秋芷拿进来的冰块,用布包着,缓缓按贴在她的脸上,目含柔情,动了动唇,半响叹息一声:“好,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三个月你还没恢复记忆,就嫁于本王,可成?”
李长卿只觉脸上的冰块偎贴在青肿之处,有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可明明很冷,却从对面男子温雅的面上,看出了那么一丝祈求和暖意。
李长卿的指尖猛地动了一下,低下了头。
宁天临伸出另一只手,捻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自己,“但是,这三个月,你必须离毓德王远一些。”
“你在担心什么?”李长卿伸手扣住他的胳膊,将脸上的冰块拿开,忽觉那里凉飕飕,屋里的暖意直扑面颊,令她顿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不担心,只是,我不希望,给你的三个月时间里面,有其他男人的存在。我要你完全放空心思的去考虑和我成亲的事情,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忍耐。”
“我想问你一句话。”李长卿并未开口同意,只是抬眸瞧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神色难辨。
“问吧。”
“为何你非要娶我?抑或是,你喜欢我什么?”完,接着解释道:“纵观南鼎国上下,就今儿赏梅宴上,风姿卓越,貌美如花的女子多不胜数,就连你的郭侧妃都是英挺明媚,更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可为何,你非要执着于我?”
宁天临凝视她,从她的眉眼,嘴唇,到她的尖巧的下巴,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上。
宁天临想起了黄鹤楼那日,她并非绝美的容颜,却是所有莺莺燕燕中最吸引自己的一位,那灿若星辰的眸子,黑若曜石,只需看你一眼,便可令你心中百转千回。
“这话,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答应我的要求,我便给你思考的时间。”
“好。”
“好,既然如此,这三个月,你必须都跟在本王身边,我要你时时刻刻寸步不离,这样我才确定,你到底会不会离毓德王远一。”
“你——”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既然已经同意,那这些都是由我来做主。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我不会对你动一丝一毫,但你必须保证,这三个月里面,必须听任我的安排,不得靠近毓德王。”
“你在担心什么?”李长卿再度问出了这句话。
“我过,我从不担心,我只怕失去你。”
“失去?”李长卿伸手摸了摸脸颊,那里此刻冰冷异常,手尖带了凉意的触感,令她的心里打了个冷颤,她,似乎,觉得自己正在别人的陷阱里面越走越深,深的双腿不能自拔,深的蔓致腰际,胸膛,脖颈,下巴,嘴唇,鼻翼,最后漫过她的头,慢慢下沉,令她呼吸困难,再也无法出来。
只觉窒息而呼吸无法自主,整个手都颤抖起来。
李长卿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那种难受感,令她浑身冒汗。明明是刺骨的寒冬,此时,她却感觉是炎热的夏季,汗泽淋漓。
“你怎么了?”宁天临看到她的脸色苍白似雪,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试图抚平她的颤粟。可李长卿手抖个不停,这种感觉,居然令李长卿的脑海中一瞬间闪现过奇怪的场景。
断指、死婴、大火、如血的红泉、彻骨的潭水、空荡荡的牢狱、苦的发涩的毒药……。
李长卿将头死死抱住,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乖,不哭,不哭了。这三个月我都会好好照顾你。”宁天临着,伸手抚上她的背,轻轻拍着,就像哄着一个大孩子,李长卿渐渐地就昏睡过去。
太累了,她实在太累了,好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谁知,李长卿这一睡,就是三天,这三天里面,守在她身边的,却是宁天临。
直到李长卿醒来,吃了药,宁天临才笑着:“既然醒了,我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