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制杀戮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杀戮。
墨轩想的很简单,别人要杀北辰影,他就杀别人。
只不过,北辰影比他想的更多,因为她需要考虑,要杀她的人可能很多,就算墨轩实力强悍,在面对很多个对手时,也会力不从心。
比起自己,北辰影更希望墨轩能够好好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面前的敌人多到数不清的时候,继续跟在我后面吧,其实,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知道少主很强。”至少,比他现在强上许多。
但在他的心底,从她定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情愿自己拼尽全力去护她周全,也不愿她双手沾血,一路杀伐。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梅香藏身的贫民窑。
诧异的看了眼旁边的零族宅院,北辰影由衷的赞道:“凿齿挺聪明的,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可怜零族查了那么久,居然没想到敌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是啊,人类总会忘记自己身边的敌人。”
附和的声音刚出,墨轩的死神镰刀就刷的一声,横在了北辰影面前。
为墨轩的警惕笑了笑,北辰影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放心,凿齿不在,来的是七夜。”
“我觉得他更该防备。”墨轩不肯收回死神镰刀。
早在馄饨店的那会,他就看七夜不顺,这会自然不肯放下对他的成见。
他这样护着,北辰影能够更加贴近他,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的心声,这会有机会占“便宜”,她当然不会去拒绝。
注视着七夜慢慢从贫民窑里走出来,北辰影无视身前的死神镰刀,像对待熟人那样,热切的问道:“那些命案,都是你做来逼我出手的吧。”
“不,这都是主人的命令。”
“这么说,是凿齿想见我?”北辰影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这个理由的合理性。
没有打扰她思考,七夜安静的找了个习惯的位置站定。
将凿齿的习性想了一遍,知道它的性情高傲,再加上连番的杀戮,杀意早已侵蚀了它的内心,北辰影能够想象,他到底为什么要见她。
“你的主人既然没在,那我改天再来吧。”想通凿齿要见自己的原因后,北辰影扬声对七夜说道。
摇了摇头,七夜很干脆的拒绝:“不行,主人很快就会回来,你还是等等吧。”
“抱歉,我看它不会回来了。”
“我不信。”
“七夜,恶灵除了自己签订契约的主人,再不会相信任何人,可是你的前主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主人,根本没机会和你签订契约,你不相信的人,应该是她。”
“对啊,我不相信的人是她。”七夜点头附和。
北辰影这会还没来得及提出自己的疑问,墨轩就不悦的吼道:“你既然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拦着我们?”
“主人离开之前交代我,若是你们来找她,我得杀了你们,然后去找她。”
“你……”
“别说了。”一把扯住墨轩的手臂,北辰影轻叹一声,解释道:“七夜已经被凿齿控制,再问下去,只会扰乱他简单的思路。”
无论怎样,凿齿离开之前给七夜下达的命令,都会演变成战斗,与其和一只失去理智的恶灵交手,不如让他保持一点理智。
明白了北辰影的意思,墨轩皱眉望着七夜,握着死神镰刀的手不由紧了紧。
感觉到墨轩蓬勃的杀意,七夜茫然的朝他看来,诡异的血眸中倒映出敌人的影子,不待墨轩叫战,他就拔出自己的武器朝墨轩冲了过来。
之前在馄饨店时,墨轩便用死神镰刀砍断了七夜的武器。
大概是七夜拿顺手了,即使正式交战,七夜也没换另外的武器。
一把将北辰影拉到身后,墨轩将死神镰刀横在身前,他知道吃过一次亏得七夜绝不会再让他折断武器,所以在七夜潜进他的时候,他立即将死神镰刀朝自己收了回来。
不懂得查探对手到底用了多少力,身为恶灵的七夜,只懂得怎样让自己尽力。
见靠近墨轩作战不利,他立即退到死神镰刀够不到的地方,利用断了的武器做“飞镖”,好偷袭墨轩。
有死神镰刀在,北辰影并不担心墨轩的安全,确定七夜全身心都投入进战斗后,北辰影这才偷偷朝贫民窑走去。
踏进窑子,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放眼看去,窑子因为破旧,所以出现了后门。
“怎么样,我的北辰少主,这个窑子很适合你们这种人来住住呢。”顺着风,这个声音由远而近,最后绕在北辰影影耳边不停打转。
早料到凿齿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了份大礼,北辰影不由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不大喜欢这个住处,我想,你应该还在惦念天外天里的生活。”
“哼,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生气,告诉你,只要除去那该死的封印台,天外天的确是个好去处,不信的话,我可以立即送你去瞧瞧。”
“不劳你大驾,总有一天,我会去天外天看看的。”北辰影不卑不亢的拒绝。
在她很小的时候,北辰枭就告诉过她,天外天才是术界真正的世外桃源。
只可惜,再好的桃源给凶悍的异兽居住,也会被他们认为是囚笼。
若是可以,北辰影还真想去天外天,将封印在那里的异兽全部驱赶进地狱十八层。
这样一来,不仅术界的世外桃源能够重现,也能让异兽真正体会囚笼的滋味。
“你来找我,是想将我重新封印回去,还是想杀了我?”沉默了半响,这个声音再次出现。
北辰影没有回答它,因为她真的很想抹杀凿齿,但她仅存的理智,却让她不得不考虑七城的平衡。
没得到北辰影的回答,没有现出身影的凿齿不有笑了起来。
它当然清楚北辰影对异兽的仇恨,只不过,北辰影越恨它就越高兴。
知道北辰影还在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凿齿没有逼问,只是说出了自己送给北辰影的第一份大礼:“我在莆仙村,三天之内,我会等你。”
话落,风止,扬起的头发缓缓垂下。
凿齿留下的意念已经消失,北辰影留在这里,自然没有多少意义。
转身踏出贫民窑的那一刻,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知道不可能是凿齿,北辰影下意识的想到了零族。
不过仔细想想,零族出动,从来都是团体。
刚才出现的黑影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想来不可能是零族。
既然不是敌人,那么更可能是朋友。
像是要证明北辰影的猜测,黑影出现在墨轩和七夜的战斗圈中,在他们俩出手的同时,黑影也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很随意,却又变化莫测,直到他稳稳抓住墨轩和七夜握着武器的手,北辰影才看出他的身份:“幻叔叔,你既然亲自插手,又何必我多此一举?”
“我只是来告诉你,零族已经发现了这里。”没好气的推开墨轩和七夜,幻凛一边顺手将白色光芒推入七夜体内,一边警告北辰影。
这个时候,遇上零族肯定是个麻烦,北辰影扯了扯嘴角,并不像感激幻凛。
不过,幻凛能够赶来解除凿齿对七夜的控制,这点北辰影倒是很如意,毕竟入魔后的她,更擅长的是封印,而非解除控制。
对幻凛来说,七夜就算再厉害,也不是什么威胁。
确定幻凛不会对七夜动手,北辰影这才冲墨轩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离开。
凭借幻凛的通风报信,零族到达之前,北辰影就已经离开。
走在回此间的路上,知道零族不会善罢甘休,墨轩担心的问道:“少主,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准备?”
“不用担心,零族的麻烦寒大哥和幻叔叔都会帮着解决。”
“那如果幻城的封占师贵族联名上报,请幻城主出手呢?”墨轩想,比起北辰影这个侄女,幻凛应该更在意自己的城民。
“轩,那如果今天留下的不光是七夜,你会怎么做?”北辰影反问。
墨轩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战,我早就说过,无论谁想伤害少主,都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的答案一样,对寒大哥和幻叔叔来说,那些封占师贵族其实不算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北辰影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此间从未惧怕过任何贵族,至于幻叔叔,他虽然身为幻城之主,有些事不得不为,但在他心中,幻城其实不算家。”
对游走在七城的神族来说,雾海才是他们的家。
不管是血脉,还是感情,北辰影在幻凛的心底,都比幻城的城民要重要的多。
更何况,幻凛的聪明早就告诉了他,有北辰影在,异兽出现时他才能继续留在城主府逍遥自在。
常年的享受,早就让他厌倦了硝烟,如今有人能够代替他收拾麻烦,他当然不会吝啬给点帮助。
墨轩没和幻凛打过交道,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心思。
但他对北辰影的信任,让他不得不试着去相信幻凛,试着去相信墨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