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冰若寻来到枫城开始,城主府外面一直都是荒无人烟的写照,城主府内,却相反的日日笙歌。
不管是冰若寻新收的男宠,还是表演的歌姬,只要入了城主府,都会知道,冰若寻没有心思打理枫城,但她本人很好相处。
只要不同她抢夺食物,只要表演让她开心,她都会赐下很丰厚的奖励。
当然,所有奖励中,唯有一个奖励,谁也不能窥视,那就是冰若寻的专属厨师木子歌。
很多人猜测,木子歌是冰若寻到男宠,不过大伙从来没见过木子歌和冰若寻亲近,这猜测久而久之,也就不攻自破。
不过大家都透着心尖的明白,木子歌对冰若寻那可是一片真心,只要冰若寻说左,就算左边有刀山火海,木子歌也能眼都不眨的照做。
平时,木子歌很少主动开口,今天大伙却叫木子歌主动凑近冰若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位很少露出笑容以外表情的城主大人,居然从椅子站猛的站了起来。
“统统给我停下。”
冰若寻一声招呼,没人敢不从,于是城主府中的热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安静的让人打颤。
“她在哪?”等了好久,大伙总算听到城主大人开口了。
一直候在旁边的木子歌,这会见冰若寻发问,赶紧回答:“正往城主府走来。”
“那还不开门迎接,北辰家的少主回家,本城主怎能不闻不问。”吩咐下去的时候,冰若寻笑的格外开心。
只不过,看到她这个笑的人,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她的笑中,一定藏了把利剑,正准备刺激那位回家的北辰少主。
城主府内发生的事情,北辰影并不清楚。
进入枫城后,她没有展开任何探知,只是凭借记忆,一步步朝前走着,每碰上族人的坟墓,她总会停下来拜一拜,如果坟头长草的,她还会多停些时间除草。
这一番折腾,等她来到城主府前面时,天已经大黑,坐在大厅等她的冰若寻,脸色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如果这外面还多上千百堆白骨,你也要这样拜下去吗?”北辰影才踏进大厅,冰若寻的质问就丢了过来。
轻轻笑了声,北辰影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下,她能听到,角落里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让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知到英招和木子歌的气息。
“木子歌人呢?”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没料到她们彼此会同时发问,双方愣了愣,还是冰若寻气恼的先开口:“我的人,不劳你挂心。”
“同理,我的眼睛也不需要城主大人挂心。”北辰影不卑不亢的反驳。
“北辰影,你……”
冰若寻一掌拍在扶手上,直接震碎了她那把专属宝座。
早料到她会生气,北辰影微微一笑,轻松的偏偏脑袋,便躲开了飞来的椅子碎屑。
“看来你看不见后,实力倒是长进不少了。”冷哼着在专门为北辰影准备的接风宴前坐下,冰若寻的心情,可谓遭到了谷底。
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知之明,北辰影也学着冰若寻,坐在了接风宴前。
“怎么,你还想跟我抢美食吗?”冰若寻挑挑眉,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将美食让出去的豪情。
没有理会她,北辰影自顾自的拿筷子将冰若寻最中意的美食送进了自己嘴里。
可以想象,目睹她刻意放慢的动作后,冰若寻的恼火程度。
所以当北辰影再次伸出筷子的时候,冰若寻立即动手截住了她的筷子。
加诸在手上的压力,让北辰影笑了笑,不待冰若寻察觉,她便飞速翻转手腕,成功避开了冰若寻的束缚。
她们这一来一去不肯罢休,那边收拾完一切,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的木子歌,轻轻叹了口气,将菜放在桌上,然后每样菜都体贴的给冰若寻夹了点。
等他将整桌的菜全部收罗完,冰若寻立即冷哼着丢下了筷子,扬声冲北辰影说道:“你在外面过的那么潇洒,这会回来干嘛?”
“照你的话说,我就是回来看热闹的。”同样放下筷子,北辰影微笑着将冰若寻的台词抢了过来。
成功换得冰若寻的瞪眼,北辰影满意的眨了眨眼,随即看向大厅外,道:“枫城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乡,有人有兽想要毁了我的家,你认为我不该回来吗?”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这个家。”
“是家总会回的。”北辰影幽幽回应一句。
之后冰若寻没有再说什么,北辰影更是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塑,木子歌这种长期适应折腾的人,陪着坐也没什么,至于那些站一边窃窃私语的人,这会都担心自己先前嚼的舌根会不会被北辰影记恨。
毕竟冰若寻和北辰影的交流,放在别人眼中,就像极好的朋友。
“听说你最近又新得了个男宠,不介绍介绍吗?”早料到暗处的人会忍不住,等那位男宠走过来的时候,北辰影就扬声冲冰若寻问了句。
感受到她的敌意,那位男宠下意识的停住了上前的动作,不等他退后,冰若寻就满脸轻笑的将他拉了过去。
“他叫炎俊,比起你家那位,可是好了不知几千几万倍。”
冰若寻的夸赞,就像她往常说的话一样,很少经过大脑思考,可往往就是这样,听的人认真在听,感觉也就和玩笑话不同。
从来不会拿别的男人同墨轩比较,即使这会冰若寻说出来,北辰影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争辩。
她想,她只需要清楚一点。
在她心底,整个术界再没有其他人,比墨轩在她心底的地位更重。
冰若寻一向讨厌北辰影的笑脸,这次北辰影回来又一直笑个不停,冰若寻紧锁眉头,不悦的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看重炎族的人?”
“你肯定会回我,看不看重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北辰影平静的回答。
冰若寻从小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往往都会不顾一切的占有,一旦失去念想,便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其实她这种个性,和凤影很像。
只可惜凤影对感情忠诚,喜欢唐律的时候,凤影即使化身怨灵都无怨无悔,喜欢千机的时候,就连飞升九重天的机会,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给白衣莫笑。
可冰若寻不同。
北辰影能够看出,她对木子歌是不一样的,可她却总做出让木子歌伤心的事情。
北辰影的话,让冰若寻瞬间变了脸色,还是炎俊在中间不停说好话,冰若寻这才压制心中的不快,冷哼着丢下了这句话:“我突然发现,跟你聊天真是无趣。”
感知到冰若寻拉着炎俊离开,暗处的歌姬们也纷纷退场,木子歌却依旧坐在原位,北辰影轻笑着问道:“你不跟去看看吗?毕竟你能守着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既然时间不多,留着给美好的记忆,岂不更好?”木子歌同样笑着回应。
虽然看不见他此时的模样,但北辰影猜测,他这个笑一定比哭更难看。
稍稍坐了会,木子歌已经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北辰影自觉待在这里有些碍事,所以起身走出了城主府。
曾经,这座华丽的府邸是她北辰影的家,现在,她却觉得,更好的去处绝对不是这座府邸。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以前看得见的时候,她分不清方向,这会看不见,倒是可以利用感知探测出自己想去的地方。
一路平安的来到观望台,光秃秃的台子依旧耸立,唯有周围的装饰,在她离开时升起的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冰若寻来后,没有修饰城内的任何建筑,这会北辰影登上观望台,仔细摸索,还能隐约摸出一点过去的影子。
“游子总有回家的一天,也许他是因为家人,也许他是因为疲惫,只要他还有牵挂,再远的归路,他也能够坚持。”
直挺挺的站在观望台的护栏边,北辰影双手背负在身后,扬脸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清风,风中,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偏头看去,北辰影突然有种错觉——那就是枫城依旧还保持着原样,而她的父亲,此刻正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同感受这术界环境的微妙。
微微扬起嘴角,明知只是错觉,北辰影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您好像一直都知道我要离开,又很清楚我一定会回来。”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周围还是一样的安静,她的错觉突然被打破,一切的一切都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心慌,却也让她忍不住轻笑。
“果然还是我痴心妄想了。”
事实都已经那么清晰的摆在眼前,她却总忍不住想象,也许一开始发生的事情,并非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略显疯狂的抓了抓头发,意识到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自己,北辰影苦笑了好一阵,这才认命的走下观望台,去寻个隐密的地方,将自己打理好。
毕竟,回到家里,马上就要面对那么多人,总不能继续狼狈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