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做不出来如此无耻的事,所以他需要用真正的实力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所以他不再理会沈苛,不再理会妹妹,目光盯着老人,漠然道:“第二题是什么?”
老人笑道:“不急,第二题就有些难度了,你先看看地形。○”
什么地形。山巅之上还有什么地形?
倘若你真以为造物主是个笨蛋,不是将山巅捏成尖的就是平的,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
一座山对于画家而言,是一门艺术。对于行客而言,是一门艺术。对许多许多人而言,它就是一门艺术。
山,最容易凸显出艺术的地方,无疑便是山巅。
所以,造物主绝对是个艺术家。
就算是个平坦的山巅,他也会想方设法弄出些不同之处。
这座山巅,更是与众不同,显然造物主当时是花了心血的。
倘若七人帮老巢,是一片造化之地。那与之相比,简直就跟臭鸟窝一般。
这里,长达十里景色铺展而开,已如大家名下的一幅巅峰画卷。
它所具备的已不是单纯的美,还有灵。
沈苛望着眼下的景象,自是惊呆了。
他不是为了它的美惊叹,而是为了它的雄伟而震撼。
在他脑海中,只盘旋两个字。
城池。
没错,就是城池。
眼下的世界,就如同一座城池,山的边缘被孤立的立起,似城墙。城墙中,一片生机勃勃,似城中人。
城中人,自然没有人,只有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它们很安静,每张嘴巴都被它们把持的很严,但一派喧嚣的声音仍是细碎的在天际下传扬开来。
一眼之下,尽是美景。
沈苛突然想到老人的那句话。
“不急,第二题就有些难度了,你先看看地形。”
倘若他们的较量选择的是下方,确实是有些难度了。
沈苛已打定主意,打死他都不下去。
他甚至希望夏余人也是被眼前一幕深深吓住,从而提出弃权认输的言语。
显然,他的希望很快便被打破。
夏余人不是他,夏余人不是一个从出生就耽在大狱中的人,他是一个见过世面,见过比这个更壮阔百倍的新生代人物。
所以沈苛想象中的局面没有出现,他冷冷的瞧了一阵,突然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面对如此危险的地带,他居然仍是从容不迫,毫不在意的出如此张狂的话,沈苛简直已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这是第二次,他已经很想骂出口了。
幸好的是,他又忍住了。
倘若一个因为旁人的态度,就骂人的人,必然是个最没有风度,最没有魄力的一种人。
他深深吸上一口冰冷的空气,勉力将心中的情绪安抚下来,他不是这种人。
老人笑道:“这次的题目需不需要你先出?”
夏余人冷漠道:“不需要。”
老人显然已知道了这种答案,又笑道:“好,下面必然有一只霸主,谁先降服谁就为赢家。”
夏余人眉头一皱,在他所知晓的情报下,此山上霸主已有好几只,自然不知老人的是那只。
老人显然又看出来了,笑道:“霸主只有一个,我也不知是那只,找它就得靠运气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山中必然存在着真正的领袖者。
夏余人懂了。
他与老人、沈苛之间,已没了共同语言,所以半废话都未,不容抗拒的拉着夏舍儿的手,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前跨几步站在边缘处,向下凝望一下,纵身跃了下去。
沈苛瞧着他目中无人的姿态,不由憋憋嘴。
然后走近老人,对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开口道:“啧啧,老爷爷爬了这么高的山,居然连衣裳都没弄脏,果真有本事!”
老人意气风发的笑道:“你想什么?”
沈苛直接愣住,呆呆的问道:“什么?”
老人嘿嘿笑道:“没什么。”
沈苛道:“本来就没什么。”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老爷爷的酒快喝完了么?”
老人煞有其事的将酒葫芦一摇,头道:“快完了。”
沈苛道:“问老爷爷一个严重的问题。”
老人看着他,道:“问。”
沈苛认真的问道:“如果老爷爷一天不喝酒,会出现什么结果?”
老人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此时突然想到,神色居然很是慌乱,道:“可怕的结果。”
沈苛穷追猛打,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老人慌张的道:“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苛道:“那这是不是个严重的问题?”
老人头,道:“很严重。”
沈苛紧盯着他,问道:“现在老爷爷壶中的酒不多了,显然您即将面临着巨大而可怕的危机,可想好了怎么办?”
老人捶头,大声道:“我不知道。”
沈苛道:“老爷爷可还曾有什么地方储存着酒?”
老人幡然醒悟过来,拊掌道:“对呀,家里还有?”
沈苛追问:“倘若现在就往家里赶路,不知需要多久可以到达?”
老人思索了一下,道:“半天。”
沈苛如释重负般送了一口气,忽然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老爷爷的美酒不中断。”
老人诧异的急急问道:“什么办法?”
沈苛将手对着崖下一指,笑道:“那就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一刻也不要休息,想必能赶在美酒喝完之前到家。”
这并不能算是个好主意,但对于酒鬼来,到了无酒的时候,纵然花上三天三夜赶回家,也是在所不惜的。
沈苛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他对老人太了解了,他觉得他一定会这样做。
如果老人着急回家喝酒,那他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必去下面跟那些凶兽打交道了。
当他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时候,却发现老人迟迟不曾开口,忍不住朝他望去。
老人神色间的慌张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容。
一种老狐狸的笑容。
沈苛的一颗心不由咯噔一跳,只见老人看着他笑道:“我也发现一个问题。”
沈苛不由问道:“什么问题?”
老人笑道:“你的问题。”
沈苛又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老人笑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葫芦中到底还有多少酒呢?”
沈苛道:“你不多了。”
老人笑道:“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不多了,到底还有多少呢?”
沈苛不觉的问道:“还有多少?”
老人又将酒葫芦摇了遥,仰首喝了一大口,神色黯淡的叹道:“最多只能坚持半年了。”
以他的酒量,半年具体能喝掉几百斤酒,沈苛简直想象不出。
所以他索性不想了,一个箭步窜到老人身后,笑嘻嘻的伸出双手,用极其舒适的力度与极其精准的手法对着老人的背脊按去。
这是在按摩。
他口中笑嘻嘻道:“老爷爷真会开玩笑,把孙儿吓了一跳,害的孙儿空担心一场。”
老人笑道:“你也把爷爷吓一跳。”
沈苛笑着问道:“哦,是什么?”
老人笑道:“我一向都不缺酒,你突然问这种问题,岂不害的爷爷也空担心一场。”
沈苛笑道:“我也是为了老爷爷着想,到时候老爷爷跟夏余人那个家伙较量的时候,突然想喝口酒,又突然发现壶中没酒了,再突然斗心一散,还突然就无缘无故的败了,你想那奸贼现在就把眼睛放在头上,若是赢了,岂还能将世人放在眼里?”
老人笑道:“真是这样想的?”
沈苛诺咧道:“当然还有一私心,还怕老爷爷稀里糊涂的将我输给那个变态狂。”
老人哈哈笑道:“这私心我允许你可以保留。”
沈苛笑道:“老爷爷大公无私,是个好爷爷。”
哪知话音刚落,沈苛只觉肩膀一痛,一道力量从肩上传入脚下,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的平衡顿然失控,一头栽了下去。
耳畔逆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
沈苛不敢不睁。
下面,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缤纷世界。
有一处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欢快的色泽,有一片光秃的荒山颓废的撒在一边,有一口天然的石井汩汩不绝的冒着一种红浆。
有许多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散布在下方,犹如一片离奇的国度。
当然,沈苛已来不及细看。
他只能看见身下的一片林子。
林子虽然不大,但沈苛却能感觉到里面什么样的鸟都有。
而且都是要命的。
他知道,要命的东西往往都很有可能真的要人命。
所以,他已经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首先在第一时间内找到一个懦弱的对象,残忍的杀掉,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再目露凶光,形若疯狂,越不像人越好,最好是大声的咆哮。不得已还可以血腥的吃掉那个懦弱的对象。
相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东西,见到如此血腥且可怖的一幕,想必是吓得不敢乱动。
他还在布局接下来的事,可眼中的绿意却映入了眼帘,而且色彩格外浓烈,似乎连树叶的味道都已能闻到。
他知道已没有时间去想了,只好冒出四个字。
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