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一清又开口大声笑道。
“丫头千万要心,你雷爷发火了。”
哪知夏姓女子并没因为雷离的气势所惧,反倒是一拧头,丹凤美目死死盯着乌一清,微怒道。
“你嘴真毒,下次我一定将你嘴巴割掉。”
乌一清笑容依旧,他做事一向心谨慎,从不给别人抓住什么漏洞,只要他不单身遇见她,那割嘴巴的事,简直是天方夜谭。此刻又是在自家的老巢中,他更是肆无忌惮,轻薄的笑道。
“丫头在雷爷的眼中还,但在乌某的眼中,无论是那都不了,乌某的嘴巴不仅话毒,在有的地方更毒,保证夏帮主只要试上一次,就恨不得又要第二次。”
那夏姓女子果然不了,因为她的脸红了,越发显得娇嫩了,似乎一阵清风拂过,都能吹出水来。
但她的眼睛却露出十分愤怒的神色,盯着乌一清一阵,忽然娇躯一动。
只听“啪”的一声,突兀的响起,再接着,便见乌一清右边的脸庞肿起老高,淤紫着颜色。
随后反应过来的他,露出不可遏制的怒色,扫视着夏姓女子的身影。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远在几十丈外出,那处有着两道身影几度交错,几番之后,只见其中一人有如破石被丢了下来。
又是一直保持最清醒的雷离。
随后另一道娇身影,在山体上几个窜动,便登上山峰,一跃而下,不见了踪影。
乌一清瞧着山,摸着淤紫的脸上,却忽然笑道。
“大哥,没想到咋们吃人帮的老巢,别人来就来,走就走,是不是让人有些瞧了。”
楚天晴当然知道自家的兄弟在打什么鬼心思,但却不开口。
可雷离就不干了,他今日被一个丫头两次像仍垃圾一般丢掉,心中早已暴跳如雷,可每每交手的时候,他那巨大的力量竟起不了半作用。但他偏偏又是个不服气的主,如果不能摸清其中的缘由,他简直连饭的吃不下去,此刻一听乌一清的话,顿时一恼,身子一抓山体,就犹如灵猴一般窜了上去。
“五弟的不错,咋不能丢大哥的脸,我这就去将那丫头给抓回来。”
“三弟莫追,大哥自有主张。”
楚天晴太了解他的牛脾气,就是遇见比他更强的人,也不知道低头,闻言吓了一跳,急忙喊道。
但雷离的性子不仅火爆,还倔,根本不理会楚天晴的话,几个呼吸间,便攀上了山,接着跳了下去,消失不见。
楚天晴眼见他跟去,叹了口气,道:“他又耍起性子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叶吹忽然道。
“大哥,三哥的性子太鲁莽,就怕遇见对手,我跟着去看看,就算有危险,也可以帮村帮村,相信以我俩的实力,斗得过的人也不多了。”
“也好,有你去盯着他,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大错的,但记住,如果真是遇见不可匹敌的对手,千万不要逞强,退回来再做打算。”楚天晴立马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半响,伸出手掌拍了拍叶吹的肩膀,道。
叶吹道:“是。”
接着,他脚尖一地板,飞身跃过数十丈的半空,抓住对面的山岩,遁着雷离的痕迹而去。
直到他离去后,楚天晴又才叹了口气,慢慢转身回到了楼内,口中道。
“老二跟我来,你们几个散了吧。”
孙由由瞧了一眼其余几人,便跟着走了进去。
乌一清嘴角一撇,手掌一抓栏杆,翻身纵了下去,而焦木童子与步都则一言不发,一个从左边的楼道走了,一个从右边的楼道走了。
这层阁楼有一百零八层,如果一个人若想将每个角落都搜上一遍,至少要花上半个月时间。
但在如此宏伟建筑中,却只居住七个人,平时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那一层,你若想找到他们,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他们只要想找到你,似乎下一刻就在你眼前。
这就是吃人帮成员对七个头领的感觉。
...
...
离此楼偏西几里外的地方,正是吃人帮总部的外缘处。
沈苛与蜡烛终于潜了进来。
随着所见的增多,沈苛心中的怒火更是愈发高涨。
此刻他正蹲在一处危岩上,危岩在一座山峰的八分高处,他俯瞰的视野至少能瞧见方圆半里的景物。
他两人脸上汗迹淋漓,豆大的汗珠拼命般的从身体中渗出来,然后落下,落在身下的石岩上,只听嗤的一响,就被瞬间蒸发而去,而且衣衫干燥的就似到了一撮就碎的地步。
一篷偌大的火团突然从下方冲天而起,沈苛立即缩回脖子,然后石岩边缘顿时火尘缕缕,从他们的身旁卷上天空,他接着口中骂道。
“吃人帮到底在弄什么鬼玩意。”
蜡烛声道。
“公子,这里太热了,咋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再慢慢瞧。”
原来他们下方有一个径直数十丈大池,池中翻滚着黏稠的猩红岩浆。
而之前那些人推着的铁矿便倾倒在了池中,看样子,正是在炼铁。
但沈苛瞧了许久,却没见人从中捞出半铁水出来,只是一拨又一拨从不知哪个地方挖来的铁矿,然后再倒进去。
沈苛相信其中绝对有古怪,一时找不出来而已。
听见蜡烛的话,他也是头,道。
“好,不过不是找个凉快的地方慢慢瞧,而是早潜入他们的内部去,这地方就算瞧上一年,也瞧不出什么花样出来。”
蜡烛苦笑道:“公子怎么,就怎么是。”
“怎么不劝我,是不是觉得以往把吃人帮高看了。”沈苛忽然转头对他笑了,道。
“如果吃人帮是一间房子,我们连门槛都还没跨进去了,公子别洋洋自得。”
“哼,公子现在就去。”沈苛登时板着脸道。
哪知就在此刻,深处突然响彻起一阵阵衣袂带风之声,就有如锦帛被人撕开的声音。
沈苛急忙触目望去。
只见一个淡青色的影子从远处掠来,在各个山峰间稍一停顿身形,又立马撕开空气般的窜出。
虽然没有凌空而行,但速度却快到极致。
如此高超的本事,沈苛至今也只见过四个。
一个是自己的娘亲,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老头子,还有就是那个黑袍人。
不用多想,此人绝对是一个他惹不起的强者。
而且有九分可能就是,吃人帮的七个头领之一。
一想到立马就要见到正主,沈苛就忍不住血气翻腾,他总算是找到这几个人中一个了。
他真想立马瞧瞧,到底长成什么鬼样子,才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来。
蜡烛已悄悄缩回了身后阴暗处,一见沈苛还痴痴的蹲在前边,着急喊道:“公子别愣着了,快过来。”
“你躲好,别出来。”沈苛眉头一掀,道。
蜡烛又待开口,只听衣袂声已近在耳畔,他急忙住了嘴,心中啐骂不已。
下一刻,沈苛的手中猛地燃起一篷青色的火焰,跟着他脚步一跺石岩,身形立马纵出。
那淡青色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夏姓女子。
她当然知道身后追来的二人,但她的本领高强,根本不用太过在意,若是她想尽早出去,此刻恐怕已在吃人帮的数里开外了。
既然来了,正好藉此机会,好好的观摩一番。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虽然她身为一帮之主,系着下面万众性命,可终究只是个女子。
这种年龄,就像一只健康的猫,不仅好奇心重,还比较调皮。
但是此时,她羊脂玉般的脸蛋上蒙上一层寒冷的冰霜,自从那栋高楼离开之后,一直到此,她已见过八处岩浆之地。
岩浆并不会令人生气,令人生气的是吃人帮的行为,居然在帮中圈养着数以万计的奴隶。
她的速度当然很快,弹指百丈,但她的眼力更快,而且还特别尖锐。
她能瞧见其中有个瘸子,断腿处裹着一层纱布,一直滴着血水,但只要落后一步,血迹斑斑的背上立马又会添上几条新伤。她还瞧见一个半边脸已然化脓的男子,虽然眼睛被脓水模糊,但一双手却不敢松开正在前进的推车。
更令人愤怒的是,一路上,至少有七十个人正在忍受非人的折磨,五十个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二十个人因为地势险峻,精疲力竭而掉入恐怖的熔岩中。
前方又有一处令人痛恶的地方,相隔甚远,皮鞭抽在血肉上的声音就隐隐传来,她不禁觉得心中一阵绞痛,既然都是爹娘生的,为何世间总是如此的不公平,为何人之间的贱贵之分如此明显的公之于世,为何上苍将他们造出来,却又像瞎子一般冷眼旁观。
这种问题其实是没有答案的。
就算你去问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不同的答复。
所以这种问题只适合探讨,绝对没有达成一致的那一天。
一个人在思索的时候,就难免分心,她被吓了一跳。
一道黑影带起一篷青色的火焰突兀出现在她的眼中,等她瞧见来人的模样,更是大吃一惊,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