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落了下乘,对方的局势已变得势不可挡,他不甘心,跟着他们大吼大嚷了起来,他他们话太大声,影响了他的发挥。
再最后,他们就开始在拍棋盘了...
他们哪里像是在下棋,简直像是在杀猪。
这里面的人都没有睡觉,只有花花与墨墨在睡觉,他们睡在温暖的床上,身上盖着四条厚厚的被褥,但是他们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他们只会越来越冷,冷到下辈子去。
非非:“他们都是好孩子,下辈子一定会生在富贵之家,一生开开心心,幸幸福福。”
人一多,房间也封闭,慢慢里面的人受不了了,丢丢跑到非非面前:“师傅,我是不是生病了?”
非非问道:“你那儿不舒服?”
丢丢:“我出气不舒服。”
非非懂了,这座房子本是有漏气孔的,只是现在已被大雪盖住,空气流不进来。
非非不知该从什么打个洞,她打开门,门前是从里面打开的,门外只有积雪,她大喊道:“沈苛,你回来一下。”
沈苛回来了,他的人被青色火焰覆盖,从天而降,将门前的积雪烧成了水,他看着非非问道:“什么事?”
非非道:“墙壁上的漏气孔被雪遮住,里面的空气不流通了。”
沈苛头,火焰一敛,走进了房子里,他笑着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道:“大家别都莫怕,雪下不死人,这里面的人再也不会死了。”
他的本领高超,所有人都对他信心十足,笑道:“蜡烛师傅再也不会死人,那肯定是不会死人的。”
沈苛走到花花与墨墨家人跟前,垂着头道:“对不起。”
他们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沈苛便走开了,然后他的目光在偌大的房间里扫来扫去,扫得村民们浑身不自在。
“蜡烛师傅,你在找什么呢?”
沈苛笑道:“找只苍蝇,之前咬了我一口。”
接着他似乎想了一下,忽然跳起,手掌立指,对着房连连去,转眼之后,只见得数十个指目大的孔便已通开外面,寒冷的空气流了进来。
这时,张老头忽然一声怪叫,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沈苛身边,扯住他的手,道:“终于看见你子了,上次败得不对劲,我们再下一盘。”
沈苛笑道:“我还有些事呢,等会儿陪你下。”
张老头叫道:“还有什么事比下棋更重要。”
沈苛忽然不笑了,他俯身在张老头耳边轻轻道:“人命关天的大事。”
张老头也不叫了,他拍了拍沈苛的肩膀,声叹道:“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们。”
着,他又大叫一声,跑了回去,边跑便叫:“这子的麻烦事真多,我们继续。”
沈苛多看了一眼张老头,这个老头虽然体能衰竭了,可显然洞察能力没有,他是个正在朝智者进军的老人。
跳跳忽然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汤跑了过来,他跑到沈苛面前笑嘻嘻道:“师傅,外面冷,喝汤暖暖身子。”
沈苛摸了摸他的脑袋,一饮而尽,笑道:“你去玩吧。”
跳跳走了,丢丢又来了,她像个精灵一蹦一跳地跑到沈苛面前,手上捏着个热乎乎的馒头,叫喳喳的道:“蜡烛师傅,你吃个馒头。”
沈苛望着她,心里暖暖的,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接过馒头三两口吞罢,然后笑道:“你去玩吧。”
...
外面,大雪如石,沈苛与非非站在雪上,默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沈苛忽然道:“已经四天了,我们的粮食只够一个月。”
非非道:“你打算去哪儿找粮食?”
沈苛指着前面平坦的雪原,道:“雪下森林里也许有野兽的尸体。”
非非道:“怕只怕野兽在雪来临的前晚都跑光了。”
沈苛道:“总有一些的。”
非非道:“你早些回来。”
沈苛道:“恩。”
然后他脚步一动,人已踏过茫茫雪海,直到变成了一个的黑,在非非的眼中,猛一扎头,钻进了雪海之中。
森林的树木已经支撑不起厚重的大雪,它们尽数趴在了地上,沈苛钻进来后,眼前也只有雪。
他手掌一挥,青色火焰席卷出来,前方积雪顿时融化而开,接着**的树木在地面上燃了起来。
他没有看见冻僵的野兽。
正如非非所预料,野兽几乎在大雪降临前都已逃走了,沈苛的心情沉重了几分,迈着同样沉重的步子朝前走去,他想,他必须要找到食物。
三天后,雪住了。
落雪的声音未在响起,雪层下面的人终于欢呼起来。
“你们听,雪停了。”
“不错,真是没声音了。”
“终于停了,都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这死老天要把我们埋着了。”
“过不了两天雪就会化开,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这七天耽在这里,真是臭死我了,连上茅房都在里面。”
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云雾中射出了一束光,阳光。
阳光洒下,温度便升,最上面的一层雪也是渐渐融化开了,化成了水...
下雪不冷,化雪冷。
大家在房子里烧起了熊熊烈火,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就好像一只只臃肿的熊。虽然气温越来越冷,但大家却精神多了,因为过些日子,都可以过上正常生活,现在冷一冷也无妨。
沈苛已出门三天,现在他已到了五百里之外。
每当危机来临的时候,野兽们的嗅觉确实比人类要出色的多,沈苛行走五百里居然只捡到八头野猪。
显然野兽们比他们更早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韩饮子用法子给所有野兽提前发出了警惕感,让它们都有逃跑的时间,那么,明这个韩饮子就已算计到了村民们将会到缺粮的时候,可见他是想赶尽杀绝。
五百里,沈苛四周仍是茫茫大雪。
这场雪的尽头究竟有多远?
沈苛现在越来越担心了,就算他不惧这风雪,可是村民们又怎么抵抗得住?
然后他望见雪停,阳光出来了。
阳光一出来,雪就融化,本就寒冷的气温也随着这融雪愈发寒冷起来。
这股寒气虽然冷不到沈苛和非非,可是村民们就要受大罪了,如果真只是单单受罪那也无妨,怕就怕这气温会越来越冷。
沈苛不再前进,他忽然转身,朝村子跑去。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冷,越跑越紧张,越跑越黑,太阳落下,黑暗渐渐笼罩大地。
黑暗一来,沈苛就更冷了,他穿着棉袄疾奔在雪原之上,他浑身冒着热气,可是这热气刚刚飘出就已经冻成了细细冰渣。他体内气血翻腾,他的体能迅速的流失而走,他明明感觉自己热得不行,却偏偏连眉毛头发都已起了一层冰雾。
他心里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太阳绝不是救星,而是更加恶毒的索命手。
阳光一出,大雪则化,夜晚结冰,气温便低。
这天晚上,房里烈火熊熊,大家围坐在火旁,身前倒也温暖,只是身后却冷得彻骨。
所以他们一会儿烤烤身前,一会儿又烤烤身后,他们每个人都没有睡着,冷的简直要命,做梦都会冷醒。
他们期盼着第二天尽快来临,期盼着第二天太阳会更大,期盼着几天后就可以躺在草坪上享受阳光。
可是他们的期盼落空了,第二天的时候,太阳没有露面,而是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雪原上,雪原被淋得坑坑洼洼。
村民们却更欢呼了。
“你们听,下雨了。”
“是呀,这比太阳快多了。”
“按照这么下个三天,这些雪只怕就会化尽。”
“不过今天好像更冷了。”
“......”
沈苛回到村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已冻僵,他望着天际,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如细线般落下,望着厚厚的云层,他恍然间似乎忽然瞧见云上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要这天下雪便下雪,要这天下雨就下雨。
沈苛没有回到房间,他闭上了双眼,一穹青灯火悄然自他的指尖掠了出来,火焰的形态却是一只鸟。
这只鸟有丈许之大,沈苛跃起跳到鸟的背上,口中道:“起。”
火鸟展翅,热浪滚滚,带着沈苛翱翔飞起,在茫茫雨中卷上了天际之上。
它快得像一道光,在这无人可见的雪原之上直冲云霄,好像要洞穿苍穹,逃离世间这方苦牢...
云层被烧穿,沈苛已到了云层之上,在浓浓云层之中,有人话了:“你便是沈苛?”
沈苛分辨不出这声音来自何处,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这声音仿佛一堵堵墙挤压得沈苛透不过气,这声音仿佛这天地间的主人...
他沈苛渺得如蝼蚁。
“我就是沈苛,你便是韩饮子?”
那道声音道:“我是韩饮子。”
“这是你和我的事。”
“我知道。”
“跟他们无关。”
“我也知道。”
“你放过他们,来找我。”
“我会找你,等他们死后。”
“他们不过区区凡人,杀了又能怎样?”
“你在意么?”
沈苛沉默了片刻,道:“不在意。”
韩饮子道:“那就不关你的事。”
沈苛知道如果他在意的话,情况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