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已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谁能想到今天竟能瞧见这些神秘无比的人物?
十年前,西北疆域的“崭露会”上,只有七人崭露头角,这七人被千面疆的兽主誉为数百年最难得的天才,可无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足以改变当世之局势。∑頂點說,..
太寒宗韩饮子,大荒宗萧鹿,刀宗断刀,亘岚宗午壁,伏土宗张行,离古花梨,佛门佛子。
十年之前,他们七人的能力可谓不分伯仲,没有谁能绝对击败谁。可自从那战之后,这七人居然一夜消失无踪,各宗宗主三个月后才发话出来。
他们七人已约定十年后再战。
现在正好是十年后,所以该回来的人都已回来。
十年后的他们刚刚回来便听见黑隶大狱中居然逃出十六个凶犯,于是他们的兴趣就来了。
萧鹿盯着孙由由,眼睛里已放出了光:“你便是那个排行榜上面第四的孙由由?”
孙由由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断刀慢慢拿出一沓通缉令,照着他们的模样对照了一番,笑道:“他是孙由由,他旁边那个叫步都。”
“排名第九的步都归你,孙由由归我。”萧鹿笑着看了一眼断刀,道。
断刀笑道。
“随便你。你若觉得不够,上面还有个第十一的夏余人,广场边缘有个第十二的夏舍儿,你前面还有第十五的沈苛。”
萧鹿苦笑道。
“也不知是谁排的榜,明明那个夏余人和夏舍儿那么厉害,居然排到了末尾来了,不过这个沈苛倒是排对了。”
断刀头道。
“最差的一个已经死了,沈苛现在已经是最差劲的,可是稀奇的是,偏偏就是这个最差劲的敢去动韩饮子的女人,这简直叫我好生佩服。”
萧鹿笑道。
“我都不敢去惹那个家伙,这个沈苛的胆子真不,只是过些日子等他出宗后就有趣了。”
断刀坏坏的一笑,道。
“沈苛还是留着等那家伙出来吧,我们如果把他给杀了,恐怕到时候他就会翻脸。”
他们俩一唱一和,好像对方已是砧上之鱼,任其宰割了。
非非听见韩饮子的名字犹如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沈苛,谁知她忽然冷笑道。
“你们够了么?不出五年,你们这些人将不再是沈苛的一合之将。”
萧鹿摇头道。
“都女人善变的很,非非姑娘倒是痴心。”
断刀也摇头道。
“痴心的女人总难免会被情意蒙蔽了眼睛,韩饮子那家伙虽然不堪入目,可怎么也比这个沈苛强多了吧。”
非非冷笑道。
“纵然那个韩饮子是世间最强大的人又如何?”
萧鹿叹道。
“谁女人多情,我瞧是那些男人遇不见专情的女人,断兄莫了,就算这个沈苛是个拾粪的家丁,恐怕韩饮子在她眼中也是不屑一顾的。”
断刀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没有开口。
谁知孙由由忽然道:“你们便是近年来最有修行天赋的人?”
萧鹿与断刀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孙由由道:“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若你们想取我们的性命只怕还年轻了。”
萧鹿与断刀摇头一笑。
孙由由又道:“沈苛也不是你们所能比拟的天才,你们今天谁也杀不了。”
萧鹿与断刀几乎同时道。
“是么?”
孙由由冷冷道。
“正是。”
萧鹿笑了笑,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沈苛笑道:“鬼雾儿一招不能败你,不如你接我一招试试。”
他在话的时候,断刀却已经拔刀了,刀芒在刀出鞘的那一刻,便已到了沈苛的眼前。
好快。
沈苛什么都没有做,而且什么也来不及做,他只是突然抬掌,遮住了自己的脸,紧跟着他便已吐血而飞。
就像是一个破瓦罐一样摔到了十丈开外。
若是瓦罐摔得这么重,那自然是比碎无疑。
在断刀的手中,一个百战一境天的实力,简直比瓦罐还容易碎,那是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件事,所以他们本以为沈苛也差不多会像瓦罐一样碎开。
谁知他却已单膝而起。
萧鹿眼睛眯了眯,他的眼睛盯着沈苛的两双手掌,青金色的手掌。这究竟是双什么样的手,竟能挡住断刀的一刀?
“好手。”
断刀收刀回鞘,道。
“真是一双珍贵的手。”
沈苛已没有半丝气力开口,他腹部的伤口又复渐渐流出,他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他那像麻布一样垂下的双臂也在抖,青金色掌心已有一道刀痕,刀痕入肉数寸,若是断刀这刀的力量再大几分,那么他这双手也肯定会被削去。
非非跑到沈苛的身旁,扶起他,眼眶中满是泪水,道:“我们先走吧。”
沈苛苦笑摇摇头。
“这些人就算不杀你,也会想尽法子践踏你的。”非非着急道。
沈苛摇摇头。
萧鹿笑道:“能挡住刀的一刀,我真是对你们黑隶大狱中逃出的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孙由由与步都已从台上站到了沈苛前面,望着萧鹿道:“你们可以相信了么,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的,因为他的敌人是你们的长辈都不敢直视的存在,并不是你们这些货色。”
断刀没有开口,因为他也在想,到底是何等的手才能抵住他的那刀。
“我不信,我也想试试。”萧鹿笑道。
“你可以对我出手。”孙由由皱着眉道。
“我也不想杀他,只是想试试而已,你也别急,世间上最多的莫过于时间了。”萧鹿道。
忽然间,所有人的面色大变,广场轰然迸裂沉下,一股碾压般的力量猛地降下...
非非急忙携着沈苛掠到了高墙之上,可是她刚刚落稳脚步,高强又立马倾塌,她只好一跃而起,从墙外的松树树梢上朝外掠去。
高墙倾塌,松林扑倒,滚滚气浪犹如潮水般蔓延而开,她的身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气浪中湮灭而去。
不是她一个人在退,所有人都退了,然后稳住脚跟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目光盯住了广场。
广场已被浓浓尘土淹没,里面只有那座宫殿没有坍塌,因为萧鹿与断刀在上面。
尘土中,琴身渐渐响起,抚琴的人却见不到。
但是见不到也没关系,每个人都知道是谁在抚琴。
声音刚刚传出,沈苛便已打起精神朝里望了过去,然后他只见得尘土中红影犹如一朵玫瑰般滚滚绽放开来,那是为了送终人与夏舍儿对决而盛开的一朵花。
这朵花是致命的,沈苛的一颗心已提了起来,他的耳中只在乎琴声。
琴声不断,夏舍儿便没死。
琴声一直没有断,刚开始优柔婉转,恰如湖水细卷,慢慢变得淅淅沥沥,像雨的声音,跟着又变得激流勇进,好似暴雨滂沱。
最后,琴声突兀停下。
沈苛的心脏也骤然停下跳动。
可是下一刻,广场亮了起来,仿佛天上的太阳突然掉进了里面,可仍是什么也瞧不见。然后咻咻的森然声音乍然响起,刺人眼球的太阳已碎成了光丝,这些光丝遮天蔽日般席卷而开,连尘土都在瞬间被它清洗干净,连空间都似乎变成柳丝。
在那一瞬间,那片空间里面只剩下锋利的味道。
非非吓了一跳,再度携着沈苛匆忙朝外掠去,她甚至能感受那种凌厉的光芒在身后划过的声音。
这次的波及范围实在太广了,至少有两千丈,死在这场波及里面的人,至少也有三十,他们都是没有逃出死神毒镰的可怜虫。
他们可能临死也不愿相信今天会死,人总是真正快断气的时候才真正觉醒。
“你痛么?”非非道。
“不痛。”沈苛的眼睛盯着广场上,气若游丝般道。
“你话都没力气,你还不痛。”非非急道。
“那有痛。”沈苛已经瞧见了夏舍儿的身影。
“你必须要上药静养了。”
“痛是痛,人还活着。”
尘土散尽,沈苛终于松了一口气,夏舍儿站在废墟里面,总算还活着。而她的对面,送终人也活着,他的人偶已经只剩下一架骨头,白森森的骨头。骨头白得简直如同羊脂玉,没有一丝瑕疵。
“我要去帮她。”沈苛忽然道。
非非咬着贝齿,声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帮她。”
“我不知道,你送我过去。”
“不行,我不让你去送死。”
“我必须去。”
“可是你...”
“里面若是你,我也会去的。”
非非沉默。
忽然他携着沈苛掠起,沈苛终究还是来到了夏舍儿身旁。
“我帮你。”
夏舍儿转头看着他,然后本就苍白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她着急道。
“你伤成这样,你快走。”
沈苛摇摇头道:“我是来帮你的。”
夏舍儿不去看他,而是看着非非,道。
“你带他走。”
沈苛摇摇头,手中捏着一粒很很的种子,勉力抬起头着对面的送终人,似乎笑了一笑,然后他手中忽然像握着一片森林一样碧绿起来,旋即只见一颗高达数百丈的青葱巨树拔地而起...直逼云霄。
然后他就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