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雨笑道:“因为你不是他,倘若是你的话,如果自进入沙漠一路向北而行,在中途时留下痕迹,那么你就会想“现在我已暴露位置,身后的敌人若是跟到此处就会察觉出来,自己已不能再继续向北而行,我须得换个方向才能继续前行”。但是苛偏偏不改方向,他必定会继续走北面,他没有你这么蠢。”
铁锤眼睛已经笑了,脸上却满是怒容,大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想,你凭什么认为那子就比我聪明?”
闻雨冷笑道:“凭我这一路收到的一些消息就足以断定他比你聪明多了。”
铁锤道:“我懒得跟你争,我们还是快跟上去吧。”
闻雨笑道:“如果我们向北跟下去,在这种广袤无际的沙漠上只要偏之一毫,就会相差千里,岂不容易与他们失之交臂?”
铁锤大声道:“那怎么办?”
闻雨望着西门音音笑了笑,然后后者只好解释道:“四哥莫忘了,从消息得知,他身边尚有外界的人,北面不是座沙城么?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他们还不去哪儿?”
铁锤笑了,道:“意思就是,我们哪儿也不去,直接去沙城守株待兔,等那鬼子自己钻进来?”
闻雨冷笑道:“你真是天才,终于弄懂了。”
铁锤讪讪一笑,忽然一脚将乌鸦王踢飞得有几丈远,高声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你们还啰嗦作甚?”
他口中着,人已掠起。他话虽然落了下风,但本领却大的很,眨眼间便掠到极远的地方去了。
闻雨与西门音音对视一眼,彼此摇摇头,慢吞吞跟了上去。
他们三人并未御空飞行,只是那速度却让人大跌眼镜,他们走路的速度简直比飞鹰都快。
闻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二哥,你瞧那火焰如何?”
拾聪道:“很不错。”
当拾聪在很不错的时候,那就表示真的不错了,闻雨笑了笑,又问道:“现在西北这面的几大王朝视他为眼中钉,我们要不要将他带回去?”
拾聪沉默了,过了半响,才缓缓道:“先不用,这些就当做他的磨砺最适宜。”
闻雨道:“我也这么想,我看你已经瞧出了,这孩子比大哥尚聪明几分,就算以他如今这微末之力,只怕也够他们有的受了。”
拾聪笑了笑,道:“将莫三长水与花花三兄弟调回来。”
闻雨道:“长水倒容易找,只是那三兄弟现在只怕早已消失的无踪影了。”
拾聪道:“让长水去找他们。”
闻雨道:“他们也就听他的话,只是让那三兄弟跟着苛,岂不是弄得鸡飞狗跳?”
拾聪道:“他们敢的话,将舌头割了。”
闻雨道:“也只好如此了。”
......
沈苛与雷离此时正为一件事吵架,沈苛大声道:“你干嘛不要我扶?”
雷离冷冷道:“我还没到连走路都不会的地步。”
沈苛道:“可你眼睛?”
雷离道:“走路需要的是脚,不是眼睛,我就算瞎了,脚还没瘸,耳朵还没聋。”
沈苛简直气的不行,狠狠跺脚道:“你简直就像是只瞎了眼睛的犟驴。”
雷离道:“正是如此。”
一个人若是连路都需要别人搀扶了,那活在这世上岂非太多余?尤其对曾经已经是赫赫一时的修行者而言,这难道不比杀了他更残忍?
沈苛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深深吸上两口气,从非非手中接过食物与清水递给他,道。
“我不扶你,你把这个吃了,你眼睛现在已经发腐,那银针有毒,我已经将你眼睛四周的穴位封住,只是你将来眼睛算是废了。”
雷离放佛压根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接过食物与清水狼吞虎咽起来,两行黄色的血与毒混合着流了下来。
沈苛见他这幅摸样,往事浮上心田,只觉他终究只能算是个可怜人,旋即把非非叫到身边,忽然伸手从她衣角撕下一块布料,不待她问话,便解释道:“你衣服干净些。”
他轻轻走到雷离背后,将布料裹在了雷离眼睛上,在布料触碰到他的时候,沈苛明显感觉到其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然后他席地坐了下来,看着非非道:“给我一食物,然后将地图给我看看。”
非非果然将这两样拿了出来,她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地图?你要地图干嘛?”
沈苛道:“你既非七罪楼的艺人,也非是寻常女子,像你们这种在外闯荡的人身上,自然免不了会带着地图的。至于要地图,自然是要看的,不然后面的人就跟上了。”
非非笑道:“看了地图,后面的人就不跟来了么?”
沈苛道:“至少能想出一些计策。”
非非道:“你之前继续向北的法子岂不是挺好?”
沈苛苦笑道:“那是对付笨蛋才有用,聪明人一眼都能猜出来,所以我现在要看地图,换个方向才行,这个时候换方向才算是真正的无迹可寻。”
非非尚未话,沈苛已指着地图叫道:“怎么这么远?”
非非惊讶道:“什么这么远?”
沈苛道:“如果我们现在想西走,还有多少路程才能走出去?”
非非蹲下身子,瞧了瞧,道:“大约三万里。”
沈苛道:“东面?”
非非道:“两万七千里。”
沈苛道:“北面?”
非非道:“只有三千里了。”
沈苛叫道:“不错,我们现在只能走北面,只是前面不知有多少敌人等着我们,这该怎么走?”
非非问道:“我手中的食物与水足够,为什么一定要走北面。”
沈苛道:“因为雷兄的眼睛等不到我们走这么远的路,拖得太久毒性就会要了他的命。”
非非一时无话。
沈苛瞧了一阵,忽然道:“你地图上北方这个红是什么意思?”
非非道:“那是一座沙城。”
沈苛道:“就是它,我们去这里,这里应该有药材。”
非非叫道:“你不是刚刚才前面一定有许多人等着你,你还走这里?”
沈苛缓缓道:“只能这么走,若走别处,万里无人家,哪里去找药材?”
雷离突然大叫起来。
“你滚,滚远,老子不要你救,不需要你们可怜。”
沈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道:“这里离沙城大约有多远?”
非非道:“五百里。”
雷离忽然扑了上来,大叫道:“你们聋了么,谁让你自作主张,谁...”
他口中的话还未完,人却已躺下,沈苛将手指收了回来,续道:“五百里大约需要多久?”
非非道:“至少半个月。”
沈苛沉默了,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有没有法子让我们提前几天到达?”
非非道:“岂不是死的更早?”
沈苛笑道:“去迟了才不好。”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两包东西,这里面装着是他前些日子在沙漠挣扎中猎杀的数只毒蛇与毒蝎体内的毒素,他将这些毒素炼成了粉末收到身上,他当时心里想的是,若以后真走不出这沙漠了,他宁愿毒死自己,也不愿被这烈日晒死。
这些毒粉毒性并不猛烈,甚至连刚刚踏入修行的人都没有太大的伤害。
但有些时候却别有大用,拿出毒粉的沈苛望着不明所以的非非笑道。
“我们改变一下妆容。”
沙城,其实不能算得上是座城,它至多也只能算个镇。
沙城在两座被风吹得千疮百孔的沙山之间,它躲在其中,大部分风沙被沙山挡着,保存的尚还有些完整。
当然也只是有些完整而已,这里的人天天都在换,等于房子的主人也天天在换,压根就没谁有心将房子修葺一番,他们有的只停留几个时辰,最多的也不过几天,这破地方根本就没谁愿意长住。
除了在这里经商的人,这里有店铺,有酒楼,有赌坊,有佣兵,有罪犯,有妓院。
他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服务着过路的人,天天忍受着风沙与危险的折磨,叫价自然高的吓人。
一根普通的药草至少比外面昂贵十倍,一瓶酒的价格在外面起码可以买一百瓶,就算是妓院里也一样,在外面只能端茶递水的货色,在这里简直比跟公主睡一晚都贵。
稍微有些姿色的价格,只怕与王妃差不了多少。
当然,据她们长相虽不能算是倾国倾城,但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套或者几套绝活,所以她们的生意依然好的吓人,大白天都不关门。
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沙城所有的家产都属于这个人,连人都属于她。
她虽然是这里的主人,可身份却一也不神秘,来过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大家都叫她芸老板娘,也有人认为她尽管是女人,但老板是她,老板娘也是她,所以不能叫老板娘,只能叫芸娘。
有人芸娘去年就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生辰,但谁也不能看出她居然有了三十岁,她看上去简直比十八岁的姑娘还嫩。
也有人芸娘除了肌肤嫩之外,长得也貌若天仙,丰腴饱满,就算她有一百岁,他们也宁愿去找她。
找她自然是有事可做的,当然无事可做的人也可以去找,前提是你本身非得玉树临风,家财万贯。
最近几天,芸娘明显感觉到了沙城的变化,气氛在变,人也在变,昔日从不踏入此地的人踏入了此地,昔日来过此地的人却连一个都瞧不见了。
这些都是快要变天的预示,她就是这里的天,她怎么可能任由其想变就变?所以她只花一盏茶时间就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
她手中拿着一沓纸,十六张通缉令。
她将通缉令一一翻阅了一遍,目光盯着最后两张上,渐渐陷入了沉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谁也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什么,她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了房间中,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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