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苛顿时只觉脑海胸口俱是难受的很,不禁掩住了双耳,可耳中仍只有一片兹兹之音,就仿佛处在无边的声浪中。
噪声中,只听蜡烛喝道:“气凝于耳。”
沈苛闻言一震,急忙集中精力运起元力堵住耳膜,声波方轻,然后定睛一望,那八臂通灵兽正从那边缓缓行来,一股排山倒海之气势恰似油然而生。
沈苛从未领略过这种气势,他不知如何去形容,简直叫人生不起半反抗之心,莫是他,就算百战境的蜡烛都凝重的站了起来,颇为紧张地望着对方。
“东方兄护好非非姑娘与吹野先生。”
谁知在如此压迫之下,沈苛与蜡烛对望一眼,不退反进,猛一蹬地,双双掠出。
“咻”
蜡烛手中匕首掷出,空中寒芒一闪,直刺八臂通灵兽的三头之一。
谁也不能看见匕首的痕迹,匕首快的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可它的八臂之一突然探出,竟轻而易举的将匕首抓住了。
“刺。”
而就在他抓到匕首的同时,蜡烛鬼魅般的身影斗然般出现在其身前,元力奔涌于臂间,双手持着匕首突刺而出,一声吱响,八臂通灵兽的手掌退了两尺,但除了在其掌心留下一红痕,便不见别伤,竟是一只坚硬到了极致的手臂。
一击不成,蜡烛若想退身便很渺茫了,只因他此时已进入其身前一尺之内,八臂通灵兽的八条臂膀一经施展开来,谁能逃出它的攻击范围内?
但蜡烛不是一般人,只见八臂通灵兽的怀抱之中,一团红芒突然膨胀开来,叮叮叮之声响彻而起,正是那招“百面突刺”,八臂通灵兽的八条臂膀俱是震开,蹭蹭蹭倒退三步。
其怀中人影一滑,蜡烛已脱离其身,再然后拧身飞起,一招‘泻’自上而下急急刺下。
八臂通灵兽一掌向上拍出,砰的一声轰然响动,蜡烛被拍得倒掠而飞,而它脚下的地面已因此坍塌下去。
坍塌几尺本就是正常之事,但这一坍塌居然就如同踩到了泡沫一般,竟猝然下没地面三丈之高。
然后他便见到坍塌上口直到壁面泥土,还燃着一层青色的火焰。
这种火焰烧泥土就像是烧枯枝一般,炽热的温度简直如同炼炉,八臂通灵兽紧缩翅膀,不敢冒险碰到火焰,脚掌一跺地面,正待拔地飞起。
谁知在这一跺之下,脚下竟是再度轰然一陷,又有一团青色火焰自地中滚滚冒出,就像是来自地府一般。
而上方洞口处,青色火焰几近也是同时淹没而至。
蜡烛与沈苛站在窟窿几丈外,望着青色火焰从中冲起,笑了笑,但都笑得很牵强,因为一穹青灯火固然可怕,但到底能不能伤到这只怪物还是两之事。
果不其然,等了半响,那处窟窿有了动静。
动静还不。
窟窿边缘突然裂开一条豁口,然后再是两条,三条,十条,百条,密密麻麻无数条,就跟一张蛛网一模一样,转眼间,方圆百丈之内的地面竟尽数裂了开来。
沈苛骇然的望着脚下的变化,面庞充满了惊容。
突然,一只发黑的手臂从地面中伸出,然后再是两条,三条,八条。接着又从中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头颅,接着影子一闪,八臂通灵兽整个身躯站在了地面上。
它刚一出来,此片地面的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柱一般,百丈内轰隆隆土崩瓦解而开。
沈苛与蜡烛身子不动,眼睛不动,脚下随着地面的崩解进退有序,不至于被轧到脚。
八臂通灵兽三颗头领同时转在一堆,只见时而这颗头颅头,时而另一颗头颅又摇摇头,看上去好像在商讨问题一般,而且很快就有了共同的结论。
三颗头颅同时了头。
沈苛见一穹青灯火居然未曾将其烧伤,一颗心也是沉了下去,心想难道这厮的本领已厉害如斯?
他见其三颗头颅同时头,清楚再不抢攻,就只有沦为挨打的份了,不由朝蜡烛望去,想重新商量出个法子出来。
蜡烛看上去比他轻松多了,他身旁躺着半截老树,旁边还有一堆木屑。
他正在用匕首削着木头,木头的形状就是兵器。
他已经削好了一种兵器,剑。此时手中还有一杆枪正在削划中。
沈苛见他这幅好整以暇的模样,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好像他一笑,八臂通灵兽就盯上了两人,脚掌一动,空气中只听呜的一声,其身躯尚未露面,一掌已经悍然拍出,登时将两人笼罩而进。
沈苛只觉一股山岳般的威势扑天而来,腮帮已被吹了哗哗作响,身子也是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在这种可怕的攻势下,他居然连站稳脚跟都做不到。
他只好将视线投向蜡烛,蜡烛的衣襟猎猎直响,但他居然仍在好整以暇的削着木头,削着这杆枪最后一刀。
最后一刀落下的时候,沈苛只觉木头削成的枪尖徒然一亮,然后只见蜡烛提枪,出枪。
“嘭。”
掌风戛然而止,木枪中灌满元力,两者相撞,震耳欲聋的巨响愤然发起,八臂通灵兽的身躯露出视线,然后一震,倒掠而飞,在地面上跌碰翻滚直到十丈外。
而蜡烛仍是巍然不动。
沈苛望着蜡烛气势比之之前大不相同,险些气的遽然离去,气鼓鼓道:“你莫非破镜了?”
蜡烛道:“不殆一境天。”
沈苛只觉上天太不公平,他们明明是同一时间出来的,为什么这些在狱中病怏怏的同伴一到了外面,简直就像是从捡马粪的厮跃然变成了神仙中人一样。
蜡烛已是这么争气,其余那些人只怕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沈苛气鼓鼓的走到一旁,坐在那截老树上,大声道:“你在一边去收拾它,如果你们碰到我的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拼命。”
蜡烛笑道:“遵命,公子。”
沈苛哼了一声,不作声。
蜡烛道:“我给你耍一套连环绝招瞧瞧。”
话罢,他脚尖一提,其身前地面上的剑离地而起,然后蜡烛伸手在剑端一,便对着八臂通灵兽急急射出,可他的人居然比这些兵器还快,斗然已来到八臂通灵兽的背后,手中长枪轰然刺出。
八臂通灵兽果然如沈苛所猜测一般,它不仅头脑灵活,耳力更是非同寻常。蜡烛长枪刚刚刺出,它的身子已犹如鬼魅般横移了数尺。
谁也不知蜡烛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一枪已经全力而为,可见一击不中,竟连回枪都不回,如同竭力再生新力一般,跟着横扫出去,直击八臂通灵兽的腰部。
八臂通灵兽显然也是一惊,探出右边四条手臂一挡,铛的一声,它整个身子如遭重击,再度撞飞,直到三丈外方才稳住脚步。
沈苛在远处叹息道:“原来这家伙的下盘也不过如此,亏我还这么瞧得起他。”
八臂通灵兽刚刚稳住身形,蜡烛的枪势已突然将其笼罩而进。
刹那之间,只见一杆枪的挑、刺、砸、劈、、扫、弯、戳、绕、封各式枪的精髓施展开来,只剩下一片丛丛枪影,绵绵击声。
可怕的是,如此繁杂的进攻居然只是刹那之事。
刹那之后,八臂通灵兽的八条臂膀仍旧挥舞的就像是铁桶一样,猛然一觉对方的攻击已消失,还来不及想什么,又听对方喝道:“七步剑法第一步,回旋式。”
式字落定,一片森森剑光已从地面上峥嵘生起,剑光看着凌乱不堪却又规律至极的将八臂通灵兽兜进,回旋剑气融于剑光之中,恰似一道型龙卷风冉冉刮起,将其直接刮上了高空。
沈苛在远处瞧着剑光卷天的一幕,又忍不住叹道:“真他娘好看。”
他只注意攻击,从未去瞧蜡烛一眼,因为他知道就算想瞧,只怕以他此时的眼力也是什么都瞧不到的。
空中,蜡烛又现出了身形,喝道:“第二步,穿砂式。”
这是一套连贯剑术,穿砂便意味着要刺穿第一式的剑风中,这也是意味着第二式比第一式更强,第三式又要比第二式更强,这般下来到了第七式,那简直就强的胆战心惊了。
蜡烛对着飞砂般的剑光中一剑刺出,剑气就如同霹雳闪电降尘而至,完全不顾尘世间的万物受不受得了,冷然破开回旋式,一剑将八臂通灵兽从剑光中刺出。
出来后的八臂通灵兽血痕斑斑,显然是伤在回旋式之中。胸口一个平滑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却穿身而过,显然是伤在穿砂式之上。
这种伤势若是出现在人类身上,只怕已是重伤,但对于八臂通灵兽而言,却只是些许伤。
它终于展翅而出,它的翅膀薄而长,黑且透明,一经展开,阴寒到极致的气息放佛就已从空气中流出,而这种气息是如此邪恶,阴暗,令人瞧着就背脊发凉。
它好像已经摆脱了蜡烛的连环攻击中,好像要开始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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