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易安自座中起身刚走出几步,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这种香味异常古怪,方一入鼻,身子便油然生出些慵懒来。
身体每往前一步花香便愈发浓郁,这异常花香好生霸道,似是能透过肌理直入人体乃至作用于丹穴,仅仅三数步之间不仅身体有些发软,就连脑子都有些迷糊起来。
至此,总算找到了十二个天机谷弟子无声无息倒地的原因。恰在此时,刚才一直没动的言如意上前轻搀住了叶易安的臂膀,“此花出自域外狮子国,复又经鼎火修士花费甲子之功悉心培育,名为醉花阴。适才为十二人分享的花香如今叶都头一人独占,难免要花不醉人人自醉了”
待叶易安重又回到刚刚起身离开的主座,虽然同在一间房内,那醉花阴的香气却悄然消失,在另一种此前根本不曾留意的极淡花香中,体内的各种异常迅速恢复过来。
这间正堂内就只有两个主座后面放着的花不一样,望之便是异种。不消说这两盆花就是与醉花阴相克之物。
“名花倾国两相欢,言掌柜既然执意留客,某就客随主便。只是我在外面的那几十个捕快兄弟还请言掌柜一并给安置了”
说完等了一会儿眼见言如意不为所动,叶易安又放软身段柔缓着声音道:“事已至此,也不妨直言相告。就在今日来此之前,我曾亲耳听清风道长说过,至多五日之内必将哈德木五兄弟一网成擒。既然有道门出手,言掌柜又何必亲身犯险?”
闻听此言,言如意双眉一挑,似是在琢磨清风敢放出如此豪言的原因。随后移目到叶易安脸上时,话题却是陡然一转,“叶都头既已修炼了《蛹蝶秘法》为何适才控驭的法器却如此稀松平常,莫非你竟不知《蛹蝶秘法》施用上的窍要?”
叶易安心中一突,端起茶盏边小口呷着边随意道:“愿闻其详”
“宁无缺一代天骄,他创出的《蛹蝶秘法》岂能平常?其在丹力的运用上别有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妙法门,叶都头若是知晓此法门,适才要遁走我无论如何是拦不住的。莫非都头是在藏拙?”
看着眼前笑的如母狐狸一般的言如意,叶易安心底却在痛骂活死人言无心。此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他既身怀《蛹蝶秘法》自然就该知道关于这种功法的过往。
这根本就是一门没法修炼的功法,他自己就死在这功法的修炼上。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自己居然九死一生的修炼到目前这一步,但论及言无心最初的居心用意,却实是刻意隐瞒、包藏祸心。
身上被人下了致命的禁制,谁还能安心修炼?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必定是先想着完成约定解除禁制,这是人心之常,亦是人性之本能,言无心该就是这般想法。用一门看来玄之又玄却无用的《蛹蝶秘法》坚其完成约定送出《太阴真经》之心,顺带还能骗他那一门别出蹊径的十二正经《培元诀》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言无心却是绝对的反例,临死之前还不忘骗人害人,这厮幸亏是早死了,否则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更可恨的是,这厮给出《蛹蝶秘法》时明知此功法无用依旧留了一手,给出的功法残缺也就罢了,丹力运用法门居然提都没提。仅以此事观此人之用心,已是黑到了不可问的地步。
将心中怨气发泄一番后,叶易安叹息着摇了摇头,摆脱了一个言无心,又跳出来一个言如意,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叶易安自己知道言如意抛出的这个饵他是无法拒绝的,谈判到了这个地步,再绕圈子便已非他行事的风格了。
放下手中茶盏后,叶易安面对言如意径直问道:“你手中有全套的《蛹蝶秘法》及丹力运用法门?”
“蛹蝶秘法共有五层,对应不同的修行境界,我手中只有元丹期与灵丹期两层的功法及法门。至于后三层,便只有往《太阴真经》中寻觅了”
肃容起来的言如意又恢复了此前春水般的平静,“不过即便是得到《太阴真经》后三层功法及法门也难窥全豹”
叶易安掩饰住心底的波澜问道:“这是为何?”
“盖因《太阴真经》中的全部内容乃是以云文写成,读都读不懂,要来又有何用?”
魔门重宝《太阴真经》居然是用云文书写的!言如意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叶易安心神激荡,脸色上都有了反应。
言如意见状续又说道:“我既要与你携手行事,便不愿虚语欺人。不过你也不必觉得亏了,这可是出自宁无缺的功法及法门,其神妙处远非你能想象”
叶易安嘿嘿一笑后,话题也陡然一转,“昨晚被你劫走的红眼人可是赶尸言家的嫡系子弟?”
“叶都头何以对言家如此关注?”问完之后,言如意也不等叶易安回答,便顾自摇头道:“待哈德木兄弟的事了之后,咱们再说此事不迟,正好,我也有别的事情相求叶都头,不过那可是另一个交易了”
“说吧,让我干什么,怎么干?”
一柱香功夫后,叶易安缓缓点头,算是正式应承下了此事,两人的关系再度变化,微妙的由敌对暂时化为了携手双方。
又经一柱香的时间,关于此次合作的所有细则全部商议完毕。言如意正要命人将天机门十二弟子唤醒时,叶易安突然问了一句,“既然《蛹蝶秘法》是记载于《太阴真经》,而《太阴真经》又是以人所不识的云文写成,那这前两层的《蛹蝶秘法》又是从何而来?”
闻问,言如意没有回答,好似叶易安根本就没问过,她也根本没听过一样。
起身离开时,叶易安从袖中掏出一张飞票放在小几上。言如意看着这张面额为五百贯的飞票愕然看着他。
“大人不管,给外面那些来领粥的孩子每人做一身棉衣吧,天气渐渐凉了,布料不用多好但一定要暖和。剩余的就多买些米粮,将粥熬的稠些,让他们能吃一天饱饭算一天”说完,叶易安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堂。
言如意看了看这五百贯飞票,又看着叶易安的背影出正堂远去,脸上春水般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