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莲子思量一番,让万俟弦附耳过来,小声交待了几句。
万俟弦眨了眨眼睛,随即隐入人群,厉声喝道:“肖守安,你暗地里把苗公子杀了不算,居然还要放火毁尸灭迹,让他变得面目全非,就不怕他夜里来找你吗?”
万俟弦这一吼,可是用了上乘武功的,众人尤其是肖守安耳边,宛如响起了一道惊雷,震得人肝胆欲裂。
“你胡说!苗佑仁不是我杀的!”肖守安大惊之下,不及细想,开口辩驳道。
其他人对肖守安的话不明所以,或是神色如常,或是微带诧异,也都还好。唯有温良辰闻言后大惊失色,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神色就变了几变。
尽管温良辰老是埋怨大嫂手伸得太长,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就时不时在她娘那里给大嫂上眼药。为此,叔嫂二人的关系颇有些水火不容之势。可他却和大嫂的娘家弟弟,也就是苗佑仁玩得非常好。俩人多年来无数次同逛花楼,同戏女伎,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两人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简直比亲兄弟还亲上三分。
方才的那一幕,温良辰听得清清楚楚,看得分外分明。
刚刚那女子只说了“苗公子”,并未说清到底是哪个苗公子,可肖守安却立刻明白她所说的是苗佑仁。尽管肖守安矢口否认是他杀了苗佑仁,可他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无疑。
温良辰料定,苗佑仁即便不是肖守安亲手杀的,肖守安也决计和他的死脱不了干系。
尽管苗佑仁失踪已久,温良辰早就猜到他已是凶多吉少。可忽然间确知了多年挚友的死讯,温良辰还是心中大恸,再一想苗佑仁死后还被人毁尸灭迹了,被烧得连原来的面目都看不清了,这是妥妥的不得好死呀!
想到此处,他那冲天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
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住,他就带着他身边的那些下人一起向肖守安一伙冲了过去。
一众下人中有个机灵的,忙跑去温家在开在附近的店铺里,让掌柜带着伙计立刻前去支援。他则挑了一个腿脚快的伙计,二人兵分两路,马不停蹄地跑去苗府以及温府报讯。
刚看到温良辰一行来势汹汹地向自己冲了过来,范文俊就有些怂了。
皮智杰是个傻子,肖守安比傻子好不了多少,范文俊却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心里颇有成算,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他一点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决定赶紧撤。
可是范文俊还没来得及撤,就被温良辰带来的下人拦住了。
别看范文俊经常出没于各种打架斗殴的现场,也算是身经百战。可他一直都被身边的下人护得很好,从来只有他打别人,就没别人打过他,真正的实战经验其实很有限,就不能离开下人的保驾护航。
偏偏今天事出突然,他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未曾安排好足够的人手。
方才他是从外室那儿直奔儿来,去外室那儿寻欢作乐,自然不会带上大批的下人,身边就只有几个心腹小厮。
这几个小厮能成为他的心腹,自然有些本事。不过那些本事不是溜须拍马,就是拉皮条,全是嘴上功夫,要论真正的战斗力,那就是个渣。
即便几个小厮对范文俊还挺忠心,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可他们的身手实在是太弱了,三下两下就被对方掀翻在地。
于是,从来都是“众星拱月”的范文俊,今天变成了光杆司令,不得不直面凶狠的温家下人。
正面对决的结果就是,他很快步了他那些心腹小厮的后尘,几拳就被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围观的群众这才意识到,这条恶名在外的地头蛇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软脚蟹,少了那些爪牙,也就只能“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简直弱爆了有没有。
重伤倒地的范文俊怒极,吐出一颗被打落的门牙,红着眼睛朝着守在皮智杰身边的两个护卫大喝一声:“给我上!都他娘的给我上!”
皮智杰的娘亲范氏疼爱儿子,特地从娘家要来两个武艺精强的护卫,让他们在皮智杰外出时贴身保护。
平时两个护卫都会紧跟在皮智杰身边,就是有事,也会留下一个来保护皮智杰,绝不会两个人同时离开。
可这一次他家公子亲口命令他们一起过去干架,他们自然无法违拗,也就顾不上皮智杰这个傻子了,撸起袖子就开打。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范文俊这方本就人多,只不过战斗力太渣,才会被温良辰这方压着打。可自打那两个护卫上场后,情势立时逆转,不一会儿工夫温良辰就吃了好几个大亏。
不过很快,附近温家铺子的掌柜就带着伙计冲了过来,每人手上居然还抄着家伙,随即温良辰一方又开始占上风。等到苗府和温府火速派来的支援抵达后,这几乎就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这一场以恶制恶的街头大战,在平日里缺乏娱乐活动的众多吃瓜群众看来,简直是精彩绝伦。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曾受过范文俊和肖守安迫害,忍不住大声叫好。杨久平一边喊着“该”,一边却忍不住心酸——这一天未免来得太晚了些。
宋知言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趁着大伙儿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打斗现场,就悄悄绕到了站在一旁的皮智杰的身后,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谁知皮智杰“吨位太重”,宋知言这一推只是让他脚下一个踉跄,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宋知言见机很快,眼见一击不中,立刻伸腿补上两脚,终于把皮智杰踹到了正在打斗的人群中去。
拳脚无眼,更何况是在激斗之中。不要说温良辰一方了,就是范文俊这一方,在没看清来人是皮智杰之前,也往他身上砸了几拳、踢了几脚。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皮智杰就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原本白胖的脸上开起了染坊,他那身绸衫上头遍布着或是清晰或是模糊的大脚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