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多多带回来的豆腐,朱少群已经吃过,虽然没有他前世的豆腐那么细腻,味道却比他吃过的所有豆腐都香,不知不觉他就吃多了,肚子有点撑。
他在院子里走动消食,跟着董翠兰来的董文卓和董文悦,拿他当玩具,他也觉得无聊,便跟两个调皮小子玩起了捉迷藏。
被胡莺莺捉到过一回后,朱少群不再偷懒,每天都会注意锻炼身体,也就是跑步,在吕氏等人眼里,就是小花猪撒着欢的玩。
朱少群现在跑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又有着成人的脑子,两个调皮小子合力围追堵截,都没有抓到他,董鹏呵斥董文卓和董文悦时,他正躲在槐树后偷乐。
聊了一会儿天,吕氏喊道:“多多,出来跟文卓文悦玩,别老闷在屋子里。”
喜多多应道:“伯娘,我昨天就没练字,今天要写双倍,等写够数目就来。”
董鹏夸道:“哎哟,多多可真好学,我家这两个东西,就只知道玩。”
吕氏叹气:“小孩子嘛,就是要玩,我倒想我家多多就知道玩,可她能玩得来的人,也就小武年龄最小,只比她大四岁,其他几个都比她大得多,都有自己的事,哪能老陪着她一个小孩子家,她能在家练练字,总比没事可干强。”
双胞胎好动,舒琳看了一会儿孩子,已是累得不轻,听吕氏这话,赶紧将董文卓从木马上扯下来,又将在爬猪圈围墙的董文悦扯过来,道:“小孩子家就是要跟一般大小的孩子玩,跟比她大的人玩有什么意思,儿子,快去跟多多玩。”
董文卓和董文悦早就想要进小花猪跑进去的屋子看看了,只是自家大伯娘看着不准进,这会儿娘亲都开口了,两人撒腿就往喜多多屋子跑。
“你两个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
董鹏呵斥一句,将手里的笤帚一丢,快步追上他们,一手一个给拽了回来。
吕氏怪道:“你干啥鹏子,他俩和多多年纪都一般大,正好玩得来。”
两个孩子也使劲挣扎,想要挣脱董鹏的手,董鹏抓得更紧,笑道:
“喜大嫂,你是不知道我家这两个活贼,没人看着,他俩能将房子给你拆了,要是他两个进了多多的屋子,准把屋子给翻个底朝天,多多是女孩子,屋里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俩乱动。”
说完干脆拽着儿子往院外走,道:“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县上,喜福宝事多得很,我不能白拿着当掌柜的薪金,却偷懒不干活。”
舒琳见自家丈夫拦着儿子,心里本来不高兴,可听丈夫这么一说,也着了急,附和董鹏道:“是呀,明天一早我们就搬去县上住了,东西都还没收拾,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也出了院子。
这一家子才一离开,喜多多从门帘后探个脑袋出来,见两个调皮小子真走了,这才掀帘子出来。
她这个小动作逗得吕氏和董翠兰直乐,董翠兰问她:“多多,你是真在屋里练字?”
“嘿嘿,董大伯娘,我是在屋里看书,今早已经练过字了,四叔给我买了不少书。”
董翠兰笑:“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妮子在哄人,是嫌文卓和文悦太闹了,不想跟他们玩吧。”
喜多多承认:“我是怕他俩弄坏了我的书。”
书悦和娘亲还有两个嫂嫂从地里回来时,董翠兰的红薯干已碾碎,刘奇家的和两个儿媳帮忙用细筛子仔细筛过,将红薯面和碎颗粒分开装,董翠兰背着两个袋子回家了。
书悦到家就进厨房准备饭菜,见吕氏已经做好,她便着手摆桌子盛饭菜。
吃过饭,天色还不算太黑,喜多多要去花芒种家里,给花芒种说说她这次去县上的见闻,吕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要书悦跟着。
到了花家,喜多多给花芒种讲了要在喜福宝开展厅的事,花芒种先是高兴,后又发起愁来:“好是好,可要是人家订货的人多了,就靠你我还有书悦,赶不上给人家供货咋办。”
喜多多想了想道:“那就多找几个人编织。”
“可是,既然人家也会编织,何不自己编了卖钱,为啥还要经咱的手。”花芒种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因为咱有店,她们没有店,她们得找个地方卖,就像芒种姑姑自己编的篮子要别人给代卖一样。”喜多多很快想到了关键。
“就算如此,人家为什么非要让咱们代卖,人家自己可以找别的店子卖呀,就像你说过的,价比三家,咱们的代卖价钱不一定就是最高的。”花芒种依然顾虑重重。
“这也是哟。”喜多多给难住了。
书悦在一旁听得着急,问:“大小姐,书悦有个主意,不知可否行得通?”
自家大小姐到底年龄还小,再聪慧,有些事还是想不到的,花芒种手巧,却也只守着这一方天地过日子,虽比自家大小姐年岁大了一轮,有些事还不如自家大小姐想的周全。
喜多多点头:“书悦姐姐,你是从沈外祖父家出来的丫环,见识自是比我和芒种姑姑都强,你有话只管讲就是,要是主意好,我给你说门好亲事。”
她这话把书悦闹了个大红脸,花芒种好笑:“你才多大的小妮子,就要给书悦说亲事,你知道什么是亲事吗。”
“嘿嘿嘿,我这话是听书悦的娘亲讲的,她娘说,书悦已经十四岁了,求我伯娘做主,给她配个小子,我问我伯娘啥是配小子,我伯娘就讲是说亲事,我四叔娶我四婶之前,常有人来给四叔提亲,我当然知道什么是说亲事。”
“哈哈哈哈,”花芒种被小姑娘一通饶舌逗乐,将喜多多那一头的小辫揉得乱跳。
看见书悦的大红脸,喜多多也满脸嬉笑,她是想起了猪哥哥大年夜化身为人时的模样,猪哥哥当时讲他会害羞,书悦如今这副模样,就是害羞吧,今晚问一问猪哥哥。
尽管主子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毕竟说的是自己的亲事,书悦还是有点窘,转移话题:“大小姐,书悦可否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讲就是。”喜多多恢复正容。
书悦松了一口气,斟酌道:“大小姐您不是会笼黄熏玉米苞皮的方法吗,不知这笼黄是否也同样能处理别的材料,若是可以,咱就雇佣人编织,只用咱自己处理过的材料。”
“这个主意好。”花芒种一点就透:“要是别人想要用咱处理过的材料,他们编织的东西,就必须要在喜福宝代卖,还得按咱规定的样式和数量。”
书悦没想到花芒种反应这么快,自己才一提了个头,花芒种竟然一下子想到了更多的主意,书悦对花芒种打内心佩服,这一点,她自己都没想到。
喜多多也兴奋道:“这样芒种姑姑也不用老是辛苦编织,只负责想出新花样,而后教授别人编织就行。”
小姑娘说着还拿起花芒种的手摩挲,在她细嫩的小手衬托下,也才十八岁的花芒种的手,倒如老树枯枝般,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非是一般的粗糙。
花芒种抽回自己的手,在喜多多的脑袋上又是一番揉弄,心中柔软万分。
喜多多噘嘴抗议花芒种对她头发的蹂躏,伸手去扯花芒种的手,花芒种这才将手从她脑袋上拿开,道:“好,明天我就去割蒲草,晒干用笼黄处理一番,先编制一些常见的草席垫子之类,再想想还能编织什么花样。”
既然有了自己的展厅,花芒种便急着要着手开始编制,反正她近几天也没多大事。
有花清明两口子帮忙,花芒种家的地里已经下了种,如往年一样,她家的地大部分种的玉米,栽红薯苗的地只占少数,其他的作物都没种。
河边的蒲草多的是,也没人稀罕那玩意,一年一年的,蒲草都腐烂在了那里。
书悦想到一个问题:“玉米苞皮短,可搁在大瓮里用笼黄熏,蒲草放进大瓮却是不妥。”
“那就盘个大池子,在池子半腰搭架子,蒲草铺在架子上熏。”喜多多想起朱少群讲过的熏炉。
“行,明天就盘池子,不过不能盘在我家,我娘的嘴不把门,就是盘在你家,也不能轻易给人看见。”花芒种想的更谨慎些。
三人越说越来劲,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依然意犹未尽,点起油灯接着聊,若不是被院外的吵闹声惊动,三人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
花婶子在外游荡了一天,眼见着天黑了,急急忙忙往家里走,离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家门前晃,还不时探头往院里张望。
初时花婶子以为那是个贼,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人影。
离那人影越近,花婶子越觉得眼熟,到了跟前,她看清了,正是胡莺莺。
凝神细听,家里除了自家女儿的声音,就是喜多多那个小呆子,还有那个叫做书悦的喜家下人,再没有别人的声音,那这胡莺莺探头探脑的,不知往自己院里看什么。
“哟,大黑天的在这里鬼鬼祟祟,该不会是要偷男人吧,只可惜你来错了地方,我家除了寡妇就是孤女,连个男人的毛都没有,恐怕你得另寻地方了。”
花婶子的突然出声,吓得胡莺莺一个激灵,看清是花婶子时,立时开口咒骂:“呀,你作死呀,大黑天的装神弄鬼,黑白无常怎么还没将你捉去。”
屋里几人立时黑了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