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腊月二十九这天,喜三根和董敏才将李店主的活计做完,可怎样把这架子运到镇上,又成了一个难题。
架子本身的材质就重,而且又高又长,村里没有谁家的车能装得下。就是勉强将架子弄上车,路不平,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又怕将架子颠哒出毛病来,交不了货。
朱少群围着架子转了一圈,对着架子直哼哼,干嘛不做成组装的,运输的时候既不占地方,又能随时拆装。
可没人拿他的猪哼哼当回事,人家根本就嫌他碍事,将他轰到了一边。
后来,喜三根和董敏商量了一下,董敏去将董梁和董晓找来,四个人用布袋绑了架子,插上木杠,像抬花轿一样,将架子抬着出了门。
从董晓进喜家门,到他抬着架子离开,他和小花猪多次对视,他的神色复杂,而小花猪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虽然小花猪只是一个畜生而已,可董晓还是有种被盯得心悸的感觉。
朱少群则是内心警铃大作,有道是既被贼偷过,又被贼惦记着,这种感觉很是不爽。
平时喜三根禁止胡莺莺到后院来,可大年三十晚上熬年,这要全家一起熬才吉利,沈茹梅还没出月子,喜四根得在家陪着妻子儿女,要是胡莺莺再不来,喜家本就单薄的人口,这年熬起来更显凄惶。
更让人不爽的是,胡莺莺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聚宝盆一般,含着贪婪的笑。
卖掉了的东西自己又回来了,那岂不是可以再卖一次?下次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将小花猪脱手,她要好好计划一番,卖个好价钱。
朱少群还以为大年十三晚上可以吃顿饺子呢,却没想到饭菜也比平时好不了多少,依然是小米粥加馒头,只不过馒头由玉米面换成了白面,平时只是一盘大白菜或是萝卜,这顿依然是一盘萝卜,不过菜里夹杂了一些肉块。
朱少群皱眉,这肉块有还不如没有,白生生的肥肉块,让人看起就没有胃口。
在当地,年三十不算过年,大年初一才算正式过年,吕氏今晚菜里面放了肉,还吃上了白馒头,已是比别人家的饭菜好了许多。
而且,大晋国的人做菜基本都是用煮的,或是烤的,极少炒菜。
瘦肉煮的时间要长些,既费柴火,煮出来又干巴巴的不好吃,所以一般人买肉都是挑肥肉,价钱便宜,还省功夫。
再说,乡村的人一年到头难得吃一次肉,狼吞虎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嫌肉肥腻。
只有朱少群这个好享受又贪嘴挑食的人,才会觉得肥肉腻。
一家人围着炕桌,坐在炕上吃饭,小花猪也在炕上占了一席之地,他在喜多多身后自己专用的饭盆里吃。
喜多多见小花猪只是看着饭盆,却不下口,担心的问道:“猪猪,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病还没好?”
胡莺莺嗤笑:“他是猪,你让他吃猪肉,他怎么吃得下。”
吕氏被胡莺莺的话提醒,道:“可不是,猪猪还真不能吃猪肉,佛祖会怪罪的。多多,把猪猪盆里的肉块挑出来,小武今天不是送了一只熏兔子来吗,你给猪猪撕点兔肉。”
冬天没事干,村里便有人逮些野物卖钱,小武放假后,和四武一起,只要天气允许,天天跟着董梁出去打猎。
说是打猎,其实附近并没有大型动物,数量最多的是兔子和野鸡,还有刺猬、松鼠、黄鼠狼、蛇等,蛇到了冬天要冬眠,只要找到它的窝,直接拿起走就是。鸟类也有,不过到了冬天大多都去了南方,剩下见的最多的就是麻雀。
吕氏打算兔肉留着大年初一喜四根回来后,全家吃团圆饭时再吃,这会儿让喜多多撕一点喂猪,也是权宜之计,她主要是哄喜多多。
小花猪的个头还是不足满月大的样子,吃不了多点东西,饭量还没有喜多多的一半大。
听说有熏兔吃,小花猪瞪着一双猪眼看着喜多多,就差流口水了。
吃了几个月的素,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吕氏家平时也不是吃不起肉,不过习惯使然,平时她也不怎么买肉。
拿熏兔喂猪,胡莺莺心里不舒服,嘟囔道:“年夜饭有肉不舍得给人吃,倒是舍得喂猪。”
吕氏冷哼:“喂猪,猪还晓得撒个欢哄人开心,给人吃,有人就是吃了还照样害人,还不如喂一头猪呢。”
胡莺莺一把将筷子拍到桌子上,质问道:“大嫂,你这话怎么说的,谁害人了,红口白牙的你把话说清楚。”
本已下了炕要去拿熏兔的喜多多,听到争执,站定在地上不动了。
喜三根也是一声不吭看着大嫂和自己的媳妇,静待局势变化。
朱少群怕城门失火殃及小猪,赶紧跳下炕站在喜多多身侧。
静了片刻,吕氏叹气道“唉,算了,现在是大年夜,不提这不高兴的事了,就让爹娘还有你们大哥二哥二嫂好好过个年吧,吃饭。”
胡莺莺却是不想就此罢休,还欲张嘴说话,喜三根哼了一声,她才不甘不愿的拿起筷子,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恨恨得咬着,放佛咬的那不是肉,而是吕氏。
喜多多站在原地没动,不知在想什么,吕氏催她:“多多,还不快去给猪猪拿肉?”
喜多多却依然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双眼盯着胡莺莺,看得胡莺莺心里一阵厌烦,将头扭到一边去。
她的头刚扭开,耳朵里就传来喜多多的嬉笑声:“三婶,那天伯娘从车里掉出来,该不会是你推的吧,不过就是你推的,你也可以不承认,因为就你和伯娘在车里,没有别人看到,只要伯娘不讲,谁也不会知道呢。”
胡莺莺立马恼道:“既然没有谁看见,为啥就说是我推的,你这个傻呆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骂人家傻呆子,朱少群内心鄙视,到底是谁傻,谁呆。
喜三根直接向吕氏求证:“大嫂,多多说的是真的吗?”
吕氏没有正面回答他:“唉——,大年夜的,别扰了爹娘和你大哥二哥二嫂的清净,带着你媳妇回去吧,你也别过来了。我年纪大了,经不住熬年,今晚就不熬了。”
胡莺莺却不想就这样算了,吕氏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喜三根肯定会修理她,反正那天她推吕氏,还真得只有她知道。哼,她好过不了,别人也别想过得安然。
“三太太,天黑路滑,您好走。”
就在胡莺莺要扑向吕氏时,眼前忽然冒出个书悦,语气听似恭敬,那架势可一点没有当她是主子,反倒有跟她对打的意味。胡莺莺一愣,这小妮子是怎么窜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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