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芒种从林夫子处回来,喜多多就急着问道:“姑姑,怎样?林夫子应了没有?”
“应了,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她自会去喜家庄。”花芒种喜道。
“太好了,这下连教授武艺的先生也不用请了。”喜多多更是兴奋。
家业越来越大,喜多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朱少群能教她的东西却有限,毕竟他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有些东西他是教不了的。
自他决定参加科考以来,多次给喜多多提起过,请个专职先生教喜多多,他自己也一直在留意适合教喜多多的人,今早朱少群再次向喜多多提起这事。
昨天林夫子跟着林夫人来喜福宝找孩子,喜多多看林夫子顺眼,昨晚又亲历林夫子打人过程,再听刑细珠说起林夫子的事,喜多多就跟花芒种说起,这位林夫子很对她的胃口,要不要请回去做先生。
恰巧,花芒种也在考虑,想要找个女先生给自己做教习,她只跟着喜家人认识了一些常用字,在平常人眼里,她已是识文断字的人了,可做为傅府将来的当家主母,她认得的那点字根本不够用。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喜多多向林韵雅打听林夫子这回事。
袁浩要入伍,林桂花等其他家将也要跟着去,这段时间,除清早指点喜多多外,其他时间林桂花都跟着袁浩在操练。
做为护卫,阮连本来可以随时指点喜多多,可他也要跟袁浩一块入伍。
林夫子既然文武双全,那便省了许多事。
请先生的事已定,朱少群也松了一口气。
林夫子的大名他听说过,也觉得教喜多多合适,不过人家的学生初林韵雅外,家底都不薄,每月除了束脩还能得不少的孝敬,日子过的滋润,怎么可能愿意去乡下,他就没去请。
没想到,花芒种和喜多多倒干脆利落,撬人墙角半点不犹豫。
不管怎么样吧,事情解决了他就高兴。
可惜,高兴地太早。
没多久,林韵雅就气冲冲来找喜多多:“喜妹妹,你怎能这样呢,你将我姑姑请走,谁教我读书识字。我家不如别人,送不起额外的孝敬,除了姑姑,没人愿意收我。”
说着,小姑娘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喜多多赶紧哄:“林姐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会让林姐姐没书读,朱先生博学多才,也不会收额外的孝敬,你拜朱先生为师就是了。”
“真的?朱先生愿意收女学生?”林韵雅止住哭,泪眼大睁。
正在空间里砸羊骨头的朱少群,差的没将锤子砸自己手上,这小坏蛋,信口就给我加了个学生。
这说起来也没什么,他反正已经带了两个学生,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
问题是,林韵雅思维跳脱,可爱则可爱矣,朱少群怕自己的脑瓜子跟不上学生的趟儿。
可他现在拒绝也不行呀,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大变活人呀,只能眼睁睁看着喜多多连上课时间都给他安排好了。
林韵雅是高兴地又蹦又跳,而他只能认命地接着砸骨头。
朱少群见屠夫宰了牲口后,只留肉,骨头全扔了,朱少群看着可惜,就告诉人家,这骨头是好东西,熬出的汤喝了对身子有好处。
人家就问他,熬汤要柴不?汤能饱肚子不?朱少群便不再多嘴。
熬汤要柴,汤不能饱肚子,花钱费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干,除非钱多了烧得。
有钱有闲不愁饿肚子的人,他的店里每天都进出不少,可人家不耻于喝骨头汤,用这种没人要的东西做食材,与他们的身份不配。
想要改变人们的观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朱少群也没打算做救世主,他熬骨头汤只为给喜多多补钙,能让喜多多个子长快点儿。
将骨头砸碎了熬汤,营养成分能更多地进入汤里,汤也更加浓白好喝。
等朱少群将羊骨头汤熬好,喜多多屋里已不止喜多多和林韵雅两个小姑娘了,去年喜多多交的好朋友,叽叽喳喳又来好几个。
我的天哪,平时在外一个个看着都挺矜持,这小姑娘家一凑堆,可真是了不得,朱少群捂住耳朵赶紧出了喜多多的屋子,再不逃,耳朵准会吵聋去。
回到自己屋里,舀出一碗羊骨头汤晾成温热,将汤浇在小狐狸身上,汤水迅速被小狐狸吸收,看来这小家伙还是蛮喜欢喝羊汤的哈。
朱少群想着,小狐狸也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骨头汤又好吸收,给他喝点应该无碍。
不过,羊汤是热性,小狐狸不能活动,朱少群不敢给小狐狸多喝,只喂了这一碗便罢手。
昨日热闹过后,今天清闲许多,喂完了狐狸喂自己,吃饱喝足,朱少群开始温习功课,琢磨着哪天去金家别院再换几本书来。
正月里这些天净练骑马了,喜家庄和诸家堡仅一山之隔,十几天里,他愣是累得没去过。
周氏再次来给花芒种请安的时候,带着刘婆子,问起花芒种需要什么样的下人,花芒种婉转告诉她,就留下的那两个人目前已够用。
至于请了林夫子回去教授自己的事,花芒种没提。
周氏也没多说什么,傅泰及告诉过她,花芒种是个好强的人,一切依着花芒种的意思。
“奶娘,芒种有事拜托。”说完下人的事,花芒种对周氏道。
听吕氏说过,一般官宦人家的奶娘,看似只是奴仆,实则不然,小主子是她一手喂养大的,无形的言传身教间,在小主子心里,奶娘甚至比他们的亲生爹娘还亲。
吕氏教她,如今她还未正式入傅家的门,对傅泰及的奶娘客气些好,入门以后再看情形。
所以,除了昨晚要周氏带回那四个婢子时,花芒种说话的语气强硬外,她对周氏向来客气有加。
周氏赶紧行礼:“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可千万莫要讲拜托二字。”
看得出,自家公子对这位花小姐,比以往的沈小姐都珍视,哪怕自家公子对自己再好,自己往后还是要靠主母的脸色过日子的,在花小姐面前,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花芒种笑道:“奶娘不必自谦,我与多多想外出游玩几日,顺便办点体己的事,拜托奶娘借我一两个机智且怀有功夫之,且对本县各处熟悉,可做向导之人。”
话不必说的太透,周氏已明白意思,忙不迭说即刻安排。
喜多多身边有刑细珠和阮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福春和福菊更是两个人精,否则当初傅泰及也不会选她两个伺候花芒种,有这四个人跟着,已是足矣。
花芒种却还要开口借傅府的人,她是要借势。
傅家的生意五花八门,只要是不涉及皇家威严又能进钱的,傅泰及都敢干,他也开有镖局,不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镖局,而是专门护卫女子外出的行当。
说白了,就是只要你出得起钱,你怕外出不安全,有傅府镖局的人跟着,保你没事。
傅泰及心狠而又无赖的名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街头混混,无人不知,一般人不敢招惹他的行当,除非那人不想混了。
周氏忙着去安排保镖,花芒种心下松了一口气。
被迫卖身为奴,能重新获取自由,花芒种变得格外小心,凡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同时,花芒种也庆幸,自己多亏认了喜家为娘家人,若不是有吕氏多方提醒,就以自己那一点微薄的见识,哪怕再想将事情做好,可也未必考虑得周全。
昨天出来时,吕氏交代花芒种,能在县城呆过七天最好。
董老太太去世时,董敏和董晓未能给母亲送终,如今他们回来,为弥补缺憾,极有可能会给董老太太做七日道场。
如今天气转暖,土地渐渐解冻,七天过去,差不多也可以干地里活了,到时喜多多和花芒种回去,便可以着手安排春耕之事。
花芒种的嫁妆,首饰沈茹梅包了,家具喜三根给置办,被褥衣帽鞋袜等装箱的东西,吕氏出钱,可光有这些还不够。
所有这些都是死物,想要在婆家安身立命,最起码她得有能生钱的东西,吕氏交代花芒种,最好在县城周围买块地,或是置办一两个铺子。
花芒种打算自己先到处看看,然后再找牙人。
喜多多计划中的棉花地和纺织作坊,也还没有着落,两人趁机搭个伴到处走走看看。
很快,周氏便带着几个女子过来,年纪最长的,有三十多岁,最小的只有八岁,都穿着傅府下人的统一服装,只不过背上多了一个“卫”字。
喜多多好奇,问那年纪最小的:“你看起来比我还小,你能保护得了我们?”
可不,喜多多本就比同龄人矮小,那小姑娘看起比她还小。
小姑娘答道:“回表小姐,我年纪虽小,走的地方并不少,不管是县城,还是乡里,只要是能去得了的地方,可说是每个旮旯角我都熟悉,我做向导绰绰有余,我保护不了您,可也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声音嘣脆,干脆利落。
周妈妈解释:“表小姐,这孩子曾是个乞丐,且认得字,她已多次做向导,从未出过错。她年纪虽小,却很是机灵,虽不会功夫,关键时刻,也是帮得上忙的。”
“那就留下她。”喜多多做主。
见多识广,刚好给自己做个玩伴。
花芒种又选了两个壮年妇人做护卫,再选一人做联络员,其他人让周氏带了回去。
喜多多家的农事早已安排好,吴初本就是庄稼老手,又有喜三根在家坐镇,喜多多倒也不用太担心春耕之事。
经过令狐炽的精心调理,吕氏的腿脚依然不便利,却也没再加重,脑子糊涂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过年以来,已多次给喜多多出谋划策,令狐炽讲,吕氏的状况会越来越好。
家里地里都有人坐镇,喜多多这次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花芒种家里只有几亩地,喜家人顺便就替她收拾了,编织上的事有书悦,雪薇也不比书悦弱,她也就没什么可多操心的。
第二天,两人便出发,抱着各自的目标,在本县范围内到处游玩。
不知不觉,近一个月过去,每隔五天,喜多多会派联络员快马回一次喜家庄,向吕氏汇报自己的行踪,同时拿些用硫磺熏好的草皮,还有绸布和线绳。
花芒种一路走,手上也没闲着,不停编着小灯笼,编好后,喜多多往灯笼上画图案。
联络员每天都要快马回县城一趟,从林韵雅处取来小灯笼订单,送去成品。
期间,阮连被袁浩派来的人寻到,带着喜多多给他缝制好的衣服,跟着那人离开。
两人只管在外自行其事,却不知道,家里正发生着令人一时难以面对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