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芒种约喜多多一块去看花灯时,喜多多还是不想去,最后花芒种找了个借口,说是她自己也不是去赏灯,而是想要研看一下街上所挂灯笼的编织方法,以作借鉴。
不用花芒种再多说,喜多多便答应跟她一起去。
想要不去想烦心事,最好的办法是给自己找事做。
说是借口,其实也是花芒种的真实想法。
成亲后,她不想完全依赖傅泰及,会继续做她自己的事,这也是她决定嫁给傅泰及前,傅泰及答应她的。
稍微有点积蓄的人家,男人都想着给自己买个妾,何况傅泰及这样的家境。
她不信男人的信誓旦旦,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要是将来她的男人真让她寒了心,她还有退路。
白天周将花芒种请来县城,等花芒种在喜福宝安置妥当,她说是晚上来陪花芒种赏灯,便回了傅府。
说服了喜多多,花芒种回到自己的客房,对周氏道:“奶娘,有福春和福菊伺候我就够了,你将其他人都带回去吧。”
她这话的意思,连周氏都被她拒绝同行,更别说周氏带来保护她的那个粗壮婆子。
没理会周氏的反应,花芒种带着福春和福菊,和喜多多径自离开。
花芒种一行人才一离开,周氏便听得有人小声嘀咕:“哼,一个乡下野女子,不过是公子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还拿捏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这些天呆在喜家庄伺候的一个婆子。
傅泰及送给花芒种两个婆子四个丫环,今天从喜家庄出来时,花芒种以大家在乡下闷太久,一起出来散散心为由,只留了一个小丫环和一个婆子在家,将其他四人都带了出来。
周氏低声喝斥:“这里是你们乱说话的地方?”
包括周氏,还有随她一起来的刘婆子,六个人此时正站在喜福宝偏院。
刘婆子提议:“周妈妈,要不咱们先上车,在自家车上说话,应是无碍。”
“嗯。”周妈妈点头。
六人挪步去往隔壁神仙酥,周氏来时坐的马车停在那里。
除傅泰及专配给周氏的小马车,院里还停放了一辆大些的马车,这是用平时拉货的马车改装的,内里坐五六个人都不会显太挤。
相比于白天稀稀拉拉偶尔有一两个客人,此时的神仙酥热闹许多,雅间已客满,院里的桌子也没有空着的,其中几个是金膳酒家的常客。
院子四周挂着灯笼,每个桌子正上方也悬挂着一个灯笼。
神仙酥和喜福宝的伙计,不时在两家店子之间穿梭,神仙酥的伙计替酒客点菜,喜福宝的伙计将做好的菜送过来。
酒客们点的最多的菜,是各种暖锅,这是朱少群画的图样,喜四根找人批量做的。
暖锅的炉膛内有燃着的木炭,也不怕菜会吃着吃着便凉掉了。
今晚没风,天气虽然寒冷,院里的客人却依旧喝得热火朝天。
自然,能喝得起五两银子一坛酒的人,也是穿得起更加保暖衣服的人。
进了院里,周氏先去和刘管家,也就是她自己的儿子,说了今晚的事,这才和其他人一起上了大马车。
赶马车的是两个青壮婆子,大马车在前,小马车在后,两辆马车先后出了院子。
路上,周氏不动声色问三个丫环:“你们三个也这样想?”
她这是接着刚才在喜福宝的话题。
“这位花小姐根本就不配咱们公子。”一个丫环小声道。
“呵呵,你倒是替主子操心,”周氏笑问另外两个:“你两个也觉花小姐不配公子?”
“奴婢只是个粗使丫头,只要做好本分就是。”一个丫环道,说话语气很无所谓。
“你呢?”周氏问一直低着头的小丫环。
小丫环嗫嚅道:“奴婢想帮花小姐编灯笼,可老是割到手,不知花小姐是不是嫌弃我了?”
周氏问刘婆子:“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婆子道:“周妈妈放心,奴婢必将事情办妥。”
这位刘婆子,正是当初买走了胡莺莺的那位婆子,两个赶车的婆子,也正是当天强架着胡莺莺上马车的人。
刘婆子敲了几下马车的车壁,马车便停了下来。
周氏吩咐小丫环先下马车,而后由小丫环扶着,她自己也下了大马车,再由小丫环伺候着她上了后面的小马车,两辆马车才继续走。
到了岔路口,大马车继续前行,小马车拐进傅府所在的街道。
再说喜多多一行人。
街上人多,出门后,刑细珠自动走在了最前头,以她的块头挡着,身后手牵着手的花芒种和喜多多,走起路根本不用费劲挤。
福春和福菊一左一右,跟在花芒种和喜多多身后。
走在最后的是阮连,本就黑如锅底的脸,因防备而紧绷,双眼左右扫视,加之他蛇性的冰冷,一丈之内的路人,都觉得出他浑身的煞气,尽量离他远点儿,或是避开他走。
这样一来,花芒种和喜多多等人,前进起来更是不用费劲。
每到一处,不管是凑热闹的,猜灯谜的,还是风花雪月的,甚或是想趁人多拥挤搞个偷摸的,只要他这一行人一靠近,都会自行让开。
其他几个恩不知是怎么回事,喜多多心里却清楚的很。
呵呵,喜多多心里偷乐,自己和姑姑研看起感兴趣的灯笼来,方便很多。
街上挂的灯笼样式比较单调,不是椭圆形,就是圆形,要么就是多边形,间或有动物造型的,看起来也很是粗笨,比起喜多多自己手里的灯笼,基本没什么看头。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观看,一来灯笼上都写有灯谜,可以满足一下读书人炫耀的心态。再来,就是给个机会让大家凑热闹。
一路走一路看,越看越没有趣味,不知不觉,一行人到了摆小吃摊多的地方。
哪里的吃食会有喜福宝的好吃,几人都是吃惯了喜福宝美食的人,对这小摊上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喜多多和花芒种商议,干脆回去算了。
“喜妹妹,喜妹妹,这里。”喜多多听到了林韵雅的声音。
也难怪林韵雅能看见在人群中更显矮小的喜多多,谁让他们自带防护圈呢。
喜多多上前问询:“林姐姐,生意怎么样?”
“好得很呢,”林韵雅兴奋道:“我和娘亲忙不过来,姑姑也来帮忙了呢。”
喜多多往一边看,可不,她白天见过的女夫子,紧挨着林韵雅的摊位另摆了一个泥炉,身后还摆了长条桌凳。
跟龙林韵雅家的长条桌凳一样,都已坐满了喝醪糟的人,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座位。
喜多多向林夫人道喜:“林夫人,恭喜你了,今晚能赚不少银子。”
“哈哈哈哈,这也多亏了喜大小姐了。”林夫人乐道。
闲聊几句,喜多多便告辞。
才走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嚷嚷:“喂,你这灯笼给我几个。”
而后是林韵雅的声音:“凭什么我要给你。”
“我出银子买,一两银子够了吧,够你买几十碗醪糟圆子的。”先前的声音又道。
林韵雅冷哼:“你有银子了不起呀,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一百两银子都不卖。”
喜多多不由站住身,回头看那个想要林韵雅灯笼的人,这声音她认得,正是随崔夫人一起问她要菜式方子的崔大小姐,崔倪琳。
几个月不见,原本只是婴儿肥的崔倪琳,此时像是被吹起的猪尿泡一样,臃肿难看。
林韵雅此时手里提溜着一串小灯笼,左躲右闪,崔倪琳上手去抢,不过她太胖,动作没有林韵雅利索,几次差点摔倒。
就这,崔倪琳还是不顾狼狈,硬是要将灯笼抢到手,只可惜事与愿违。
崔倪琳的爹爹,和林韵雅的爹爹,同是县衙的小书吏,两人的薪银都不多,崔倪琳能出手这么大方,是缘于崔夫人娘家有钱。
崔夫人未嫁时的体态,跟此时的崔倪琳不相上下,胖的远近闻名,家境高于她的人不会要她,家境与她相当的人不想娶她,最后便宜了她的丈夫。
那小灯笼只有半个鸡蛋大,正是喜多多送给林韵雅的,被林韵雅绕在腰间当饰品。
两人一抢一躲,很快周围很快围了一圈人,林夫人劝崔倪琳:“倪琳,这是人家送给韵雅的礼物,不能送人,更不能卖。”
“是谁送的,你告诉我,我去买。”崔倪琳一副我有钱我了不起的口气。
她这话一出口,立时有人附和:“这灯笼确实好看,看起来也结实,不知能否告知制作者,我好去拜访人家,看能否给我家孩子也买几个。”
“我也想要,就是不知道贵不贵。”另一个小女孩说道。
林夫人道:“不好意思,我要问过,才能决定是否告诉你们制作者是谁。”
人家送给女儿礼物,自己反倒连累人家被人烦,这事不能做,得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有人便问:“你这摊子只是今晚临时摆在这里,过了今晚,我要去哪里找你。”
崔倪琳不屑道:“她家的摊位在连狗都找不到的地方,告诉了你又有何用。”
“啪——”
“噗通——”
一个脆响后,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刑细珠乐呵:“哈哈,看不出来一,那个女夫子看似文弱,一巴掌竟然能打到胖子。”
她这个头,满大街都找不到一个比她高的,那边发生的事,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