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个酒的劲头很大,您尝一尝就行了,可别喝多了。”
“哈哈,祁叔,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做事任性妄为,对我没好处的事您啥时候见我做过。”
“呵呵,公子,老奴说句逾越的话,您执意要娶花小姐,任谁也没看出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要不怎么说,你得找个伴,没有尝过情爱滋味的男人,怎么晓得这其中的妙处。”
“好好好,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找个伴,哎哟,可不能喝了,该醉了。”
傅府,傅泰及的内院书房,傅泰及边品着新酿的酒,边跟管家聊天。
这酒是用朱少群给的方子酿的,做蒸馏酒火候和温度很重要,祁管家尝试了无数次,年前终于试制成功。
见傅泰及还要喝,祁管家急得要拿走傅泰及的酒盅,被傅泰及躲过。
“祁叔,这酒比别的酒劲大些,可也不至于醉倒了我。”手绕了个弯,傅泰及又将酒盅倒满。
“是,公子酒量好,没有酒能醉了公子,可您说话已颠三倒四了,这又该怎么论。”
正准备端酒盅,酒盅却长了腿跑了,傅泰及笑:“奶娘,你没听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么,我讲话语无伦次,是高兴得,跟喝酒没关系。”
傅泰及的奶娘周氏不知何时进来的,此时就站在傅泰及身侧,手里正端着傅泰及刚喝酒的那个酒盅。
盍府上下,也就只有管家和奶娘敢忤逆傅泰及,所以傅泰及根本没扭头,就知道是奶娘拿走了他的酒盅。
奶娘将酒盅递给祁管家,对傅泰及道:“公子如此喜爱花家小姐,明日元宵,不如请了花家小姐来,陪着花家小姐赏花灯。”
傅泰及摇头:“我还是办了正经事,再去会她。明日就辛苦奶娘一趟,将礼品送去给花小姐,看那几人合用就留着,不合用就直接卖了。”
周氏慨叹:“看来公子是真对花小姐上了心,公子放心,老奴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傅泰及送给花芒种的几个下人,都是经周氏精挑细选,傅泰及用的惯的人,按说不应有什么差错。
但傅泰及有他自己的考量,花芒种相比于他自己,无论家境或是地位,都差了太远,容貌也不及他曾经的妾室,就如齐管家所讲,任谁也没看出对你有什么好处。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下人们为了生存,多少有些势利眼。
既然花芒种是对主子没有好处的人,有些下人难免会看花芒种,以为主子只是心血来潮,玩一玩而已。
傅泰及这是要来个杀鸡儆猴。
主子面前得宠的人,说卖就卖,别人还有什么可调皮的。
正月十五,官府开印,店铺开张,各行各业都恢复了正常秩序。
清早,金膳酒家的伙计抽调门板,顺便往对面看了一眼,惊得半天没发出声音。
另一个擦拭桌椅的伙计,见这位半天没动,笑骂:“你杵在那里当门神呀。”
门口的伙计醒过神,朝骂他的人招手道:“当啥门神,你过来看看。”
“有啥可看的,就是看花灯,也要等晚上去了。”另一位嘟囔着走过来。
到门口左右张望,等看到斜对面一个门面,后来的这位讶然:“这是怎么回事。”
斜对面,喜福宝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家新店,门上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神仙酥”。
这家店的位置,原本是一户普通住户,昨天金膳酒家打烊时还没变化。
这两个伙计晚上就住在店里守着,竟然一点没听到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看那店面的气派,比金膳酒家还高档,也难怪这么惹眼。
“神仙酥?难道是卖酒的,是谁这么不开眼,开酒家竟然开到金膳酒家对面,想找死?”
“有胆子跟咱金膳酒家叫板的,绝不是好惹的,咱俩只是伙计,做自己分内的事。”
两个伙计嘀咕着,各干各事。
直到掌柜的来上工,发现这家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神仙酥”,才派人进去打探情况。
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来,禀报:“掌柜的,对面那家伙计说是他们店里的酒,比咱店最烈的酒劲头还强三倍,喝了便如入仙境,所以叫做神仙酥。”
掌柜的嫌他啰嗦,皱眉道:“这个先不去管他,可知神仙酥的东家是谁。”
那人道:“东家是谁那伙计不知,不过那掌柜的你也认识,是傅家的刘管家。”
这位刘管家是周氏的儿子,在傅府外管家,在傅府的地位仅次于祁管家。
“傅家的周管家?那东家不就是傅家。”掌柜的一时没了主意。
这掌柜的是金老板妻子的本家,对金膳酒家有人撑腰这事,心里清楚的很。
当年,给金膳酒家题写牌匾的那位官员,只是酒喝多了,随性而为,人家说不定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金老板只不过是拉起虎皮做大旗。
而傅府可是实打实的有实力,后台和背景都很硬。
傅泰及自身是有功名在身的,他父亲往上几辈,都在朝为官。他的大哥虽不喜官场,为家族利益起见,还是入了仕。
傅家不止官场有不少世交,傅泰及又是个做生意的奇葩,大江南北都有傅家的生意,各方人脉盘根错节。
相安无事还好,要是金膳酒家真要跟神仙醉唱对台戏,那金膳酒家就算到头了。
金膳酒家倒了,自己岂不是跟着倒霉。
自己在这里思量也没用,掌柜的亲自去金府,告诉了金老板神仙醉的事。
金老板初听掌柜的说起神仙醉,也骂对方找死,再听说神仙醉的掌柜,是傅府的二管家,金老板思虑片刻,道:“既然是同业,我还是去拜访一下,何其才能生财。”
金掌柜内心长吁一口气,自己的饭碗是暂时保住了。
说做就做,金老板当天就去了斜对面神仙醉拜访,有金掌柜相陪。
金老板是本县有头有脸的人,刘管家自然会给他几分面子,亲自倒酒给金老板喝。
可金老板也是个奇葩,自家开了酒家,自己却不能喝酒,沾酒必病,有相熟的人,经常拿这事来调侃金老板。
他不能喝,金掌柜却是酒量不小,一般人都喝不过他,要不金老板也不会挑他做掌柜。
一盅酒下去,金掌柜就觉喉咙火辣辣的热。
不过,火辣劲过去,就觉得人整个舒泰无比,金掌柜还想喝:“嗯,够劲,比我喝过最烈的酒劲头足双倍,再来一盅。”
为生意应酬起见,他每天不知陪多少人喝过酒,还从没醉过,这酒劲虽大,他也不怵,反倒觉着舒服。
金老板问刘管家:“这酒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不知掌柜的这酒是从哪里得来的方子。”
叫来一个小伙计伺候金掌柜,刘管家让着金老板坐到另一桌,吩咐人去喜福宝点几个现成的菜过来,刘管家陪着金老板边吃边聊。
闲扯了半天,刘管家才回到正题:“听主子讲,这酒的方子,跟喜福宝有关,不过也不是喜福宝原有的,主子没有说地很清楚,我一个做奴才的,虽心存好奇,却也不敢仔细问。”
“那也就是说,这制酒方子,还是出自喜福宝?”金老板自动脑补。
“呵呵,金老板,你这样问,可是为难我了。”二管家为难道。
“那傅公子可有提起,这制酒方子,最初是出自哪里?”金老板不死心,换了个问法。
刘管家回想了一下,答道:“最初?似乎也是出自喜福宝。”
金老板内心恼怒,这刘管家讲话出尔反尔,莫不是拿我当小孩子耍。
扭头看了一眼另一桌的金掌柜,刘管家压低声音道:“我倒是听祁管家讲过,说是喜福宝内卖有酒,原本只是应好酒的客人所求,谓留住吃客,并未打算做为喜福宝的特色推出。
可不知是谁造的谣言,说是喜福宝有新的制酒方子,有人为得这制酒方子,整日里纠缠,弄得喜福宝掌柜的烦不胜烦,喜福宝的东家,喜大小姐,也是为此事困扰。
不胜其烦之下,喜大小姐便命人真研制起制酒方子来,等方子出来,却没了人纠缠,恰巧我家主子为编织生意,有事跟喜大小姐相商,喜大小姐顺手将制酒方子卖给了我家主子。”
“喜大小姐没有自己留着制酒?”金老板瞠目。
喜福宝过年时停了零散生意,只接大宗宴席,没听说过喜福宝有向客人推出新酒。
刘管家道:“喜大小姐讲了,喜福宝主卖吃食,她对酒没兴趣。”
“哎哟,真是小孩子不懂事,就是不主卖酒,配着卖也是一笔银子呀。”金老板为喜福宝可惜,就差捶胸跌足了。
刘管家没接话,端起两样菜送到金掌柜那一桌,笑问:“金掌柜感觉怎样?是否飘飘然如神仙,身子酥软却欲罢不能?”
“没错,这酒好喝。”金掌柜赞道。
“好喝也不能多喝,回头你喝此酒上了瘾,怪我害你,我可吃罪不起。来,吃点菜压压酒。”刘管家说着话,拿开了金掌柜的酒盅。
酒盅被拿走,金掌柜也没再说要喝,夹起一筷子肉冻塞进嘴里,叹了一声舒爽,问刘管家:“怪你害我?此话从何讲起。”
刘管家道:“一般的酒,一坛也就几十文,贵一点的,一坛几百文,本县最贵的酒,数你金膳酒家,一坛二两银子。而我这一坛神仙酥,一坛要五两银子,要是你喝此酒上了瘾,可不就会怪我害了你。”
“五两银子?”金掌柜还未及反应,金老板已惊叫出声。
他心里那个悔呀,不该为一时意气跟喜福宝叫板,否则,以他跟喜福宝的交情,制酒方子定会是第一个卖给他,哪怕是高价买得制酒方子,也是大有赚头的。
可是如今,以傅府的势力,一时半会儿这方子别家别想买到,得等傅府自己赚够再说。
想想又不对,要不是想给喜福宝制造困惑,散播谣言,喜大小姐也不会因一时意气,命人研制新的制酒方子,也就不会有神仙酥。
左想不对,右想不成立,金老板一时将自己陷入矛盾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