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多多去别人家拜年,村民们也相继上了喜家门。
来得最早的,是里正妻子,五个孙子孙女全领了来,最大的,已到了成亲年纪,最小的,还抱在怀里。
“喜家大嫂,你可真有福气,你家多多也是能干,这才多长时间呀,你家的家业就大了这许多。”
里正妻子嘴上说着恭维的话,眼睛却不离书悦给她孙子塞零花钱的手,心里估摸着荷包里的钱数。
吕氏客气道:“哎哟,多多再能干,也是个女孩子,哪里比得上你家两个儿子,你家孙子更厉害,听说夫子已推荐他明年参加秀才考试,你家可就要出大官了。”
“哈哈哈哈,喜家大嫂真会说话。”里正妻子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又闲聊了几句,里正妻子压低声音道:“喜家大嫂,我今日来,还有个正经事,我家青木看上了你家书悦,给他提了多少姑娘,他都不肯,今早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你家给丫鬟小子配了亲,就非逼着我这个当娘的,亲自上门来说这个事。”
“啪。”书悦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慌得她赶紧收拾。
“岁岁平安,大吉大利。”
刑细珠说着吉利话,将书悦推了出去,她自己将碎片收拾好,也退了出去。
吕氏对里正妻子道:“我可是当书悦是自家孩子一样待,亲事的好赖,可是女人家一辈子的事,书悦的亲事,我还得问一下她的意思,你且再等等,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里正妻子不以为然:“这还要等什么,成不成就一句话的事,直接问书悦就是了。”
“哎哟,”吕氏嗔道:“女儿家害羞,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年纪大了,说起亲事来,没脸没皮的。”
“行,那我等你回信。”里正妻子起身告辞。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村民,直到快吃中饭的时候,才再没有村民来。
将书悦叫到跟前,要刑细珠在门口守着,吕氏对书悦道:“多多年纪小,只知道疼你,亲事也随你,你和多多都是傻孩子。
说什么宁为富家奴,不做穷人妻,四太太和她爹娘待下人和善,所以你没有见过凶险的。
嫁入喜家前,我做过官宦人家的绣娘,你可知道,富家奴虽衣食无忧,却无人身自由,和家里的牲口没什么区别,随时会被卖甚至丢命。
四武和青木都对你情有独钟,就是有着祖母的压力,至死,四武都不愿放弃你,有几个女人能有这样的福气。
你说青木浮躁,有几个男人不是从浮躁时期过来的,何况他一心对你。
他的娘亲虽刻薄,却是拿小儿子没辙,青木也不是个盲目听从娘亲话的人,你嫁给他,不用因丈夫的愚孝,而受制于婆婆,这是多少女儿想不到的。”
“大太太。”书悦跪下。
吕氏接着道:“今日我没有立时答应青木他娘,就是想要抻她一抻,你出嫁后虽不再是喜家的奴婢,可还是有我喜家撑腰,别以为你是丫环出身的媳妇,她就可以不将你当回事。”
书悦已经泣不成声,不知是因亲事不能自己做主,还是因吕氏为她的着想。
“呵呵。”吕氏笑道:“就让青木那小子再急几天,你这几天也尽量不要外出,安心备嫁,我和多多都会为你准备一份嫁妆,三爷那里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先下去吧。”
书悦磕头:“谢大太太,谢大小姐,谢三爷。”
而后起身去了对间。
吕氏轻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嫁了就省心了。
青木脑子灵泛,书悦敢说敢干,两人在一起,倒也是绝配,日子不会过得差了。
自己刚才的一番话,里正一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虽刻意要刑细珠在门口守着,不过却是形同虚设。
自己耳背,说话声音小不了,就是在自家院门外的人,都听得到。
花芒种知道今天来喜家拜年的人多,她刻意等吃中饭的时候才过来。
她领着梦雪来给吕氏拜年时,令狐炽也如期而至。
如朱少群和阮连所预想,令狐炽根本就没有回石屋,而是守候在花芒种家门外。
趁梦雪难得安静的那一刻,令狐炽悄声问朱少群:“炎儿可好?”
朱少群刺他:“我还以为你有了娇妻,便忘了稚儿,原来你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呀。”
讽刺归讽刺,令狐炽手里还是出现了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嗯,脉象强了些。”令狐炽道。
“咦?这是什么。”才刚一给小狐狸看完脉,梦雪就凑了过来。
令狐炽心里说,这是你儿子呀,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是只小狐狸,因患病不能动弹。”
“好弱呀。”梦雪怜悯,问令狐炽:“我能抱抱吗?”
“当然。”令狐炽说着将小狐狸递给梦雪。
轻轻抚摸小狐狸的软毛,梦雪将脸贴在小狐狸身上,问令狐炽:“我认识他吗?怎地感觉很熟悉。”
你肚子里出来的,当然认识,可令狐炽不能这么说,他答道:“兴许是你以前见过他。”
心觉苦闷,我与你相濡以沫近百年,怎就没听你说对我有熟悉感。
其实他也知道,小狐狸的精气没有经过糅合,纯净的游离于梦雪体内,跟小狐狸本身感应起来肯定快。
朱少群提醒:“叹气寒冷,小狐狸身体虚弱,是否赶紧将他送回病室。”
令狐炽恍然道:“哦,朱先生说得对,梦雪,不能因觉得小狐狸熟悉,耽误了他的病情。”
将小狐狸送回令狐炽怀里,梦雪变得闷闷不乐,一个人骑到木马上出神。
朱少群趁机将小狐狸送回空间,领着因高兴而犯傻的高明瓦走开,这灯泡不是好当的。
袁浩相比于花芒种,也就前后脚到的喜家,他的长随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给吕氏和喜三根拜完年,将准备好的压岁钱给了喜多多,袁浩就要拉朱少群去演武场。
吕氏嗔他:“大过年的,磕着摔着也不是好玩的,朱先生也不是今天就走,骑马也不是一时三刻就学得好的,哪就急在今天,眼见着就吃饭了。”
袁浩笑道:“答应好的事,还是就早办了好些,有些事,拖来拖去,也就那么拖过去了。”
“行,我说不过你。”吕氏摆手道:“那你可谨慎着点儿,朱先生可不比你几个,皮粗肉厚经得起折腾。”
袁浩应道:“大嫂你放心,我就是摔着了自个儿,也要囫囵个儿将朱先生领回来。”
而后他问阮连:“我另外给你选了一匹猛的,师傅们已拉着去了演武场。”
阮连应得干脆:“行,我跟你们一块去跑跑。”
最终,大年初一中午的饭,袁浩和朱少群等人,是在演武场吃的。
朱少群总觉得袁浩在赶时间,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问。
当朱少群龇牙咧嘴,扭着外八字,双腿抖啊抖地回到喜家时,一院子的人都忍着笑。
这模样,实在太滑稽。
天国时,朱少群也不是没骑过马,不过那是在娱乐场所的跑马场,是玩的性质。
为保证游客的安全,那马被训得性子已不能称之为温和了,根本就是没了性子,慢腾腾地还不如人走的快,还有驯马师牵着。
相比于今天的经历,朱少群那时的所谓骑马,只能说是坐过了马背。
袁浩给朱少群挑的这匹马,说是学堂最柔和的一匹马,平时只有女学员才会骑。
开始时,朱少群还觉不自在,再说他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用女学员的马。
“呵呵,朱先生,今日只是看看你与马的契合度,会根据状况给你调换马匹。”袁浩当时看着他的神情笑道。
当他真的骑在马背上的时候,还是不自在,不过,不是那种感觉人家小看了他的那种不自在,而是因高估了自己,很没面子的不自在。
一匹最柔和的马,只是所谓颠颠地慢跑几下,他就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还得有专人全程为他牵着,这要是真换了别的马,他的脸不知会丢到哪个旮旯角里去了。
整个下午,朱少群都只是坐在马背上,练习在不同状态时,能在马背上坐得稳的技巧,比如马的身体前倾时,比如马在蹦跳时,比如马忽然拐弯时,再比如马扬前蹄时。
这几个动作,都是在朱少群提前有心里准备,马听从口令后才做出来的,实际生活中哪有这么好的事,人家马做个动作还要等你准备好了。
“朱先生,腿酸了吧,明天再来。”袁浩几次提醒他。
朱少群摇头:“不用,喜四爷做为一介文弱书生,学骑马时都不曾叫苦,我无论年岁或体格,都比喜四爷大,要是连这一点累都受不了,岂不是白活?”
他受不了阮连和其他人好笑的眼神,丫丫的,我就不信我会比别人差。
袁浩便不再勉强他。
当时的喜四根,比此时的朱少群还倔,直接实练,从没骑过马的他,跨上马背就往喜家庄跑,那马可是袁浩自己骑的,性子比朱少群这匹马烈得多。
呵呵,斗气的结果,朱少群就成了现在这模样。(未完待续)